桂萍被吓得失了神，迷迷瞪瞪往外就走。

    蛤蟆镜鱼跃而起，一下就窜到了门口，双臂乍开挡住了路，嘻笑道：“小娘子干什么去呀，小娘子？！”

    “滚一边去！”孙俊杰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了蛤蟆镜一把――人家根本纹丝没动。

    蛤蟆镜轻蔑地一笑，勾着孙俊杰的脖子，把他的头贴自己前胸上，俯视道：“哥们儿，你这把子力气不行啊，是不是没吃饭？！”说着朝同伴使了个眼色。

    同伴会意，扔过来半截火腿肠。蛤蟆镜一把接住，然后又戳又杵，拼了命地往孙俊杰的嘴里塞，边塞边笑道：“多吃点，吃饱了！”

    孙俊杰被噎得直翻白眼，差点背过气去。

    桂萍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就是要钱嘛！我去给你们借，给你们偷，给你们抢去，行不行？！”

    蛤蟆镜闻言，顿时放开了孙俊杰，同伙们也都过来了。四个人毕恭毕敬，对着桂萍微微鞠躬：“那就麻烦大嫂了，祝大嫂马到成功！”说完勾肩搭背，哈哈大笑了起来。

    孙俊杰趁机将嘴里的火腿肠吐了个干净，大喘了几口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嘱咐桂萍道：“看来今天不好过了，你赶紧去找点钱，没多也得有少！”接着不由分说，便把桂萍推出了门外。

    桂萍一个妇道人家，能去哪里找钱？！无非也就是亲戚、朋友。公公婆婆那就不提了，二老把毛票都掏出来了；夏晴厂里昨天刚去过，可以说是个碰了个“软钉子”；供销社的同事们？！更不成，凑不出多少钱不说，这脸面都丢不起。

    琢磨来琢磨去，看来这事儿想不让桂萍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

    桂萍急匆匆就回了娘家，结果家里就桂雨一个人。老韩头起床吃了点饭，早早就跟一帮老哥们练“罗汉功”去了。桂萍妈也是不见人影，干啥去了呢？去夏晴厂里推销保健床垫了呗。

    桂萍又气又急，小妹在家还哭不得喊不得的。只好坐一会儿，站一会儿，盼着桂萍妈早点回来。

    左等右等，心里越来越焦急，也不知俊杰那边怎么样了，那四个鬼还有没有难为他。想着想着实在忍不住，瘫在炕上哭开了。

    正哭着，桂萍妈还没回家呢，民警们先找上门来了。

    小赵将桂萍说的，一字一句地记录了下来，问道：“你好好想想，孙俊杰可能去了哪里？！”

    “除了自己家，他爸妈家，我娘家，他也没地方去啊……”桂萍想了想，说道，“对了，他可能去发小家了！”

    小赵边问边记：“几个发小？！他们分别都叫什么？！家庭地址？！”

    桂萍正说着，就听门外胡同里，桂萍妈的大嗓门传了进来：“他二婶子！快！快过来！了不得了！出大事了！”

    二婶子微弱的答话声也传了进来：“什么事啊？！这么一惊一乍的！”

    桂萍妈还是那么中气十足：“夏晴你知道吧？！我家外甥女，办药厂上电视那个！她那儿子呦，让人给拐喽！”

    二婶子不大相信：“啊？！真的假的啊？！这光天化日的，还有拐小孩的？！”

    桂萍妈说得和真的似的：“这还能有假？！我可是亲眼看见的，瞅得真真的！人贩子六、七个，开个面包车，团伙作案！见着小孩就套麻袋，扛着就走，可吓人了……”

    二婶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慌张道：“那我可得把小外孙给看好了，让他没事别出门！”

    桂萍妈还在咋咋呼呼，小赵他们哪知道真假，情急之下还以为破案了。三人呼啦一下就出了门，把桂萍妈围在了中间。

    小赵急道：“大娘，您好好想想，那些‘人贩子’都长什么样？！说哪里的口音？！车牌号还记得吗？！”

    二婶子一看警察都找上门了，那桂萍妈说得还能有假？！惊呼一声，飞一般地回家守着孩子去了。

    桂萍妈见了明晃晃的大盖帽，也是眼前一晕，嗫嗫嘘嘘道：“我刚说‘人贩子’了吗？！没有吧……没有……你们可别瞎说……”

    小赵又急又气：“大娘，您刚才说得言之凿凿，我们可都听见了。别的不说，您是怎么知道徐重生丢了的？！”

    桂萍妈从厂里回来就没着家，挨家挨户地串门，见人就叨叨。把丢孩子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五十多回，自己都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了。

    现在三位民警围着桂萍妈，也算是众星捧月了，这才让她老人家恢复了些理智，收了点鸡婆八卦的心。

    桂萍妈颤颤巍巍道：“她家小蝶说的啊……重生没丢吗？！别管丢没丢，可没我什么事儿……我没瞧着……不知道……”

    小赵又问了几句，才知道这事是个乌龙，小蝶找夏晴的时候，桂萍妈就在当场。什么“团伙作案”，什么“套麻袋”，都是桂萍妈信口胡诌的。

    小赵气得直挠头，批评道：“大娘，您这可是散布谣言，扰乱社会秩序！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可以对您进行拘留或者罚款的！”

    桂萍妈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