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又惊又喜，拉着聂老道又喊又叫：“聂老道！您听见没有？！我媳妇儿说话了！她没死！她没死！……”

    聂老道被他晃得眼前发晕，笑道：“行啦，行啦，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她死没死，老道我能不知道？！故意吓吓你的，好让你长点记性！”

    徐来又嚷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问道：“您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怎么回事？！嘿嘿……”聂老道也不认生，重新在椅子上坐好了，吩咐道，“你就是那个‘肺痨鬼’吧？老道我好吃，嘴里一会儿没东西就不行，你先给我沏壶茶去。”

    这点儿要求算个啥？徐来赶紧沏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

    聂老道边品边说：“今儿个上午，有人送了咱半口袋的金丝小枣，丫头好这口……丫头你知道吧？就是你媳妇儿……我寻思也好久没见着丫头了，就提着枣儿过来了……”他说着，用手一指门后的口袋，“大门敞着，喊了六六三十六声也没个人答应，老道我可就进了屋了，找了一圈也没见个人，这就要往回走。临了临了，在西偏房看见丫头了，你猜丫头怎么着了？”

    聂老道这一通侃，好似在说评书一般，还带和听众互动的。

    徐来听得是聚精会神，目瞪口呆，连忙顺着话茬问道：“怎么着了？”

    “嗨！甭提了！趴在桌上吐白沫了！那场面，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聂老道说得绘声绘色，活灵活现。

    “别愣着啊！赶紧救人呀！”徐来仿佛身临其境，不停地催促聂老道。

    聂老道白了他一眼，说道：“这还用你说？！老道我经验多丰富？一眼就看出丫头这是中了煤气了！赶紧把她拖了出来，就让她在院里躺着……”说着一指院中央，“就那！躺了好半天呢……”

    “院里？地上多冷啊！”徐来倒是知冷知热。

    “你懂个屁！人命关天，还管地上冷不冷？棉袄棉裤的穿着，地上躺会怎么啦？”聂老道骂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屋里边的空气哪如外边的新鲜！……”

    “是是是，您教训的对！然后呢？”徐来急不可耐。

    “后来丫头就好点了，神志也恢复了。老道我给她号了号脉，觉得没什么大碍，就搀着丫头进了屋……没过一会儿，你小子就回……”

    没等聂老道说完，徐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脆生生磕了三个响头：“聂老道，我谢谢您！您又救了我们这一家子！您是我们的大恩人！”

    “行了，行了……快起来！怎么还磕上头了，繁文缛节，狗屁不通……救救你们怎么啦？！”聂老道呲牙一乐，“救你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道我可都习惯啦……”

    徐来起了身，也跟着呵呵傻笑。

    聂老道走到近前，瞪着徐来说道：“我一直喊她丫头，叫你声小子也不算亏了你。小子听着：以后干什么要想周全了，涉及身家性命的，更是要万分小心。以后要是再出了类似的事儿，伤了丫头，别人饶你，我可不饶。听明白了？！”

    徐来连忙点头答应：“是，是，一定！一定加倍小心！”

    “得了！”聂老道说着拔腿就走，“丫头我可就交给你了，小子你可打起精神来，别再出什么闪失！”

    “不会的，不会的……”徐来说着，看见地上蹦累了的活鱼，赶紧拎起来双手奉上，“您把这两条鱼带上……”

    “怎么地？！”聂老道眉眼一立，“又来知恩图报这一套？！都是和谁学的？忒俗了！小子，你这可就把人给看扁了！”

    徐来举着鱼的双手悬在半空，递也不是，收也不是。

    聂老道突然噗嗤一笑，解了徐来的尴尬：“要是别的东西，老道我说什么也不能要，这鱼嘛，嘿嘿……拿来吧！”

    聂老道说着，几乎是把两条鱼给夺了去，拎着三步两步便出了院。

    “您慢走！您慢走！……”徐来一直把聂老道送到胡同口，才又折了回来，围着夏晴嘘寒问暖……

    聂老道托着两条鱼，没有回关帝庙，而是来到当年夏晴想要自尽的小桥上。他把鱼往河里一送，朗声道：“去吧，赶紧游得远远的，可别再让人给逮着了……”

    经过这一劫，可是把徐来吓得不轻，都有些神经过敏了。他不仅连夜装了风斗，还给烟囱套了好几个弯脖。炉里的烟像是走迷宫，七扭八扭才能飘出来，十级大风也不怕倒灌了。

    夏晴倒是没把这次意外太当回事，虽然当时凶险异常，但稍加注意，完全可以避免。她更担心的是肝素钠粗品的提纯，成品中的主要杂质，比如杂核酸、杂蛋白、微生物的含量一直居高不下，换了多种工艺都无济于事。

    夏晴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树脂的问题。树脂在肝素钠粗品的提纯中作用巨大，不同的树脂对肝素离子和杂质离子的吸附率显著不同。她迫切需要找到一种能最多吸附肝素离子，而又能最少吸附杂质离子的树脂品种。

    可这就需要大量的基础研究和试验，大量的精力以及大量的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