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府的答复,很快就证实了胡庆言的猜测并没有错。
只是当真的证实了,明王这一局装的真是陛下之后,三人却并没有猜中事实的得意,反而是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
虽然明王这一局针对的是陛下,可事实上,其实胡庆言三人也被明王给装了进去。
局是明王设的,可动手操作的人却是胡庆言他们三个。
如果继续按照明王的计划走下去,那就是他们亲手帮着明王做成了针对陛下的局。
这无疑,便等同于他们彻底背叛了陛下,一旦做了,恐怕就再也没有回头路走。
三人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出声表态。
最终,还是德王开口:“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得尽快拿出个决议,总长,你什么意见?”
听德王直接点了张邦立的名,胡庆言顿时眸光也看向张邦立,观察他的神情。
然而张邦立却是紧锁眉头,咬着腮帮子,几次想要开口,都是欲言又止,显然是拿不定主意。
德王见状,又看向胡庆言:“阁老,还是您先说说吧!”
其实胡庆言方才就已经有过暗示了,他分析完明王的计划之后,最后说了一句“现在只能希望陛下能够平平静静的,举办完登基大典,最好让明王准备的手段无需用到。”
这话乍一听,似乎便是已经有所倾向,好像已经同意了明王的计划,才发出的感叹。
可你要当真这么认为,他却又能随时反口,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德王还是张邦立都了解他,此人老奸巨猾,不可能轻易就在如此敏感的话题上,率先表露自己的观点。
这模棱两可的话,多半是这老家伙,故意用来试探他们二人态度的。
果然,胡庆言此刻又装起了鸵鸟,开口了,却仍然意味模糊:“这事老夫也不好说,主要还是看二位什么想法。”
德王闻言,只得道:“阁老,现在你就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了,事情已经摆在了我们面前,我们三人必须是要统一态度的。”
“王爷说的在理,老夫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老夫现在真的没什么主意,这么着吧,这事您二位定,老夫绝对不拖你们后腿!”胡庆言苦笑,话看似干脆,却实际上等于没说。
德王顿时无语,拿这老家伙没办法,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率先明确表态的。
一咬牙,德王只能先说说了。
可却没想到,还不等他开口,一边的张邦立却是忽然出声了:“那就我先说说吧。”
闻言,德王和胡庆言连忙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
张邦立缓缓抬眸与二人对视了一眼,张邦立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神情也平静了下来,却是只听他先说了一句:“事到如今,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得一起承担,真要出了事,死了我,也跑不了你。”
这话一出,胡庆言和德王均是默然。
张邦立也没看他们表情,只沉声道:“就我个人认为,陛下那里确实不稳定。登基大典上,陛下究竟会怎么做,我们谁都没把握。真要是陛下到时候不顾一切的对明王发难,那后果会有多严重,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德王点点头,胡庆言只是听着没出声。
张邦立继续道:“事实上,我们几人这几日来,又何尝不是为了登基大典能顺利完成,而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如今,明王能想出办法,来针对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做些应对,站在为国朝考虑的角度来说,这不是坏事。”
这一次,胡庆言也点了点头,没再装鸵鸟,却还是反问道:“可问题是,明王想出的这办法,并不能防止陛下在登基大典上发难。他只是为了在陛下朝他动手的时候,做反击之用。”
听他开口,德王眼神从胡庆言脸上扫过,心中琢磨着他究竟什么态度。
张邦立闻言,则是反问:“即便我们不帮明王做这件事,明王就能束手就擒,不反击了吗?”
胡庆言皱眉,随即摇头不语。
张邦立接着道:“陛下会不会发难我们不清楚,明王反不反击我们也阻止不了。这些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当最坏的结果出现,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能为了尽量缩小冲突,尽快平息事态而努力。”
说到这里,张邦立沉吟了片刻,方才继续道:“我想了又想,当最坏的情况发生,如果明王能够借此手段,直接压倒陛下,虽然这仍然会让陛下威严大损,但只要不发展到兵戎相见,就是最好的结果。”
德王在旁边突然插口补了一句:“总长也不用太过悲观,如今林氏不是卷进来了么?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完全可以将炮火转移到林氏身上,就认准了是他们在挑拨离间蛊惑陛下,陛下是受了他们的蒙蔽,让他们给出交代,林氏被牵扯进来,胡刘张三方就脱不开身,到时候大家就是一场糊涂官司,我国朝讨不到好,也让他们不轻松。”
这话倒是让胡庆言和张邦立两人同时愣了愣,随即开始围绕德王这话陷入沉思。
而德王既然已经开口了,也便是表态了,不再遮掩,继续道:“我也同意总长的观点,除了总长方才所言的利弊之外,其实明王的局已经设到这一步,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了。现在如果我们不配合明王,那搞不好都用不着等到登基,明王就会与我们翻脸,到时候局势又会怎么发展……”
“这么说,王爷和总长,都决定配合明王。”胡庆言闻言,目光定在两人身上问道。
张邦立直接点头,却又补充道:“我同意,但有个前提,明王必须答应,如果登基大典上,陛下并未发难于他。他绝不能主动拿这件事来攻击陛下,否则我等宁愿背负欺君背主之名,也要将真相公之于众。”
德王沉吟半晌,最终也点头:“总长此言不错,我们是出于大局考虑,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绝非存心欺君,这一点是必须要与明王府分说清楚的。”
说罢,两人同时看向胡庆言,胡庆言最终点头:“既如此,那便就这么办吧。”
………………
……
还是由德王出面,两人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达成了合作。
国朝与南军之间本就不存在信任基础,空口无凭肯定是不行的。
都不用德王开口,楚若才就主动提出要留下白纸黑字为证,德王自是故作不悦之后,还是应了。
事情谈妥了,国朝这边自然也无需再扣着南军的人不放,胡刘张三位大帅的人,见楚若才得以安然无恙的出来,这才偃旗息鼓。www.biqubao.com
三方的人原本打算找楚若才仔细问问今晚的情况,楚若才以有重大事情要向林华耀汇报为由,表示稍后再与他们细谈。
三方虽然着急知道真相,但也听出了楚若才的意思,是否将具体告知他们,楚若才做不了主,得先请示林华耀。
三方的人心中多少有些不愉快,他们为了南军的事冒着生命危险,折腾了大半宿,现在南军的人是没事了,却连个交代都不给他们。
心中不悦是肯定的,但也没办法,只能暂时按耐,先回去等着。
眼看着就要黎明了,宫里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德王怀揣着那份签好的协议,又与还在等着的张邦立和胡庆言碰了面。
关上门,胡庆言和张邦立的目光,就落在了德王手中的那份文件上。
胡庆言平静的冲着德王问道:“成了?”
德王点点头,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胡庆言,随后在胡庆言对面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胡庆言打开文件,细细看了一遍,随之便道:“嚯,胃口还真是不小,除了西江六城和削减原定抗蛮协议中,南军承担任务的两成。还要国朝再拿出五百万金币,武器弹药若干。最后更连除掉明王之后的道门,也要分一杯羹。”
德王闻言,擦了擦头上的汗,苦笑道:“就这些,都是我怕答应的太痛快,会让他们起疑心,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才定下来的,他们原本的胃口比这还大一倍不止。”
“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我国朝敢给,也要他们有那个肚量吞的下去。”张邦立伸手从胡庆言手里接过这份协议,也看了一遍,忍不住冷哼一声道。
待他看完,三人对视一眼,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德王起身,拿过那份协议,只轻声道了一句:“那就给明王送过去了。”
已经商量好了的事,又还能说什么?
张邦立和胡庆言看着德王背影离去,胡庆言也起身,离去前唏嘘了一句:“这一步走出,咱们算是回不了头了,今后史书如何评价我等今日之所为,也不知忠奸何断?”
张邦立摇头:“明王有一句话,很适合我们,所作所为,只要不负本心,是对是错,就交给后人评断吧。”
胡庆言脚步微顿,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待他出门,张邦立也起身来,走到窗边,望向外面,此刻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张邦立望向明王府的方向,良久未动。
只是嘴角低声呢喃:“先帝啊,为了国朝基业,臣不得不做出选择……”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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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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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选择免费阅读.https://www.biquba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