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府内。
墨白坐在上首,阿九和陆寻义坐在下方,三人脸色均是沉重。
二人已经获悉了今日的情况,明年能够再一次稳定局面,值得庆幸,也让他们心有余悸。
陆寻义沉吟良久,开口道:“殿下还是决定让老九登基?”
墨白看他一眼,只点了点头。
阿九也是紧皱眉头道:“这实在太过冒险,老九当真想不通,登基典礼上面,真的和殿下翻脸,又该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墨白摇摇头,不再提这事,反而问道:“楚若才将林定宇送回来没有?”
“还没有。”陆寻义摇头。
正说着,便有黑衣卫来报,楚若才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阿九道:“他们是知道殿下回府了,卡着点来的。”
陆寻义点头,问墨白道:“殿下要不要见他?”
“现在恐怕必须得见上一见了……”墨白眼神忽然闪烁了下。
陆寻义和阿九闻言,均是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不一会,楚若才就和林定宇一起被带来了正厅。
林定宇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墨白也没抬关注他,只在楚若才脸上定了定,随即吩咐人将林定宇送下去休息。
“坐!”墨白屏退其他人,对楚若才示意道。
“多谢殿下!”楚若才还礼后坐下,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昨日在下已经与大帅联系过了,大帅同意将三公子留在府上,只是大帅让在下转达,希望殿下能够保护好三公子的安全,三公子与王妃一母同胞,从小亲近,若三公子出什么事,不止大帅,恐怕王妃亦难接受。”
“在明王府期间,他的安全自然由本王负责。出了这个门,那本王就不做保证了。”墨白淡淡回道。
“这是当然!”楚若才闻言,面色微变,这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们,在京城老实一点。
“好了,本王还有事忙,没其他事的话,那便不送了。”墨白端起茶杯。
楚若才见状,连忙道:“关于昨日在下所提的合作,不知殿下考虑的如何?”
墨白闻言,想了想,又放下杯子:“合作?说起合作,我昨晚还真仔细想了想。”
“哦,不知殿下的意思?”楚若才一听,顿时精神一震。
墨白却瞥向他:“关于西江那六城的事,咱们的确是要再说道说道。”
“西江六城……”楚若才闻言一愣,怎么突然又提起这茬了
“关于强占西江六城不还的事,你是怎么跟本王说的?本王最近记性有点不好,能不能再说一遍?”墨白抬眸道。
楚若才皱起眉头,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妙之感,但还是将那日的话,再复述了一遍:“殿下,昨日我已经说了,我们并非要强占西江,而是……”
墨白听完,点头道:“如果我没听错,你们不退兵,主要出于三点。”
“一,西江六城叛乱,乃是旗蛮在暗中操纵,出于联合抗蛮大义,既然事关旗蛮,那你们就有责任帮助国朝平乱,所以出兵是正义的。”
“二,西江与南粤比邻,西江六城出了问题,会直接影响到你们南粤,所以你们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不管是出兵还是退兵,都必须考虑到这六城的稳定问题。”
“三,鉴于以上两点,你们觉得国朝如今没有能力保证六城稳定,所以为了抗蛮大局和自身安危,你们只能暂时驻兵在六城。”
说到这里,墨白轻声问道:“基本上就是这样对吧?”
楚若才想了想,确定这其中没有陷阱之后,才点头道:“殿下说的是,的确我们现在也确实为难……”
墨白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急,昨天听了你这番话之后,本王才惊觉自己疏忽了一个重大问题。”
“重要问题?”楚若才眼神警惕的看着墨白。
墨白眼神突然定在他脸上,问道:“关于上清山,你们怎么看?”
楚若才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满是警惕道:“上清山?不知殿下何意?”
“当初上清山前往明珠与旗蛮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这乃是众所周知的事。这群人当初与旗蛮勾结甚深,梅清风虽亡,本王有理由怀疑,甚至是肯定,上清山一系,定还有不少与旗蛮暗通款曲之辈在潜伏。对于这群卖国之辈,本王与你们南军一样,向来都是深恶痛绝。”
说到这里,楚若才的脸色已然开始剧变,他已经想到墨白要说什么了。
果然,只听墨白缓缓道:“正如你们对西江的担忧,本王对上清山一系,也同样很是担忧。这些人就如在西江省六城作乱的人一样,于大局而言,随时可能在关键时候作乱,影响抗蛮大业。于本王而言,也是关切甚深。本王身为道门之主,这些人曾经潜伏道门多年,可谓盘枝错节,稍有不慎就将影响整个道门。”
说到这里,墨白声音加重:“正如你要求本王理解你们对西江的担忧,本王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本王对道门的担忧。南军将上清山一系交出来吧,由本王来亲自镇压。”
楚若才的脸色随着墨白的话,越发难看起来。
脑海飞速运转,可一时间却发现,竟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楚若才不是蠢货,现在两人之间的对话,代表的绝非只是他们二人之间,而是真正可以搬上台面去说的。
明王完全可以借着他们控制西江的理由,直接对外公开声明,用同样的理由,让南军交出上清山,到时候南军将会很被动。
答应肯定不行,不答应那就是自打嘴巴。
“殿下,此事的确应该慎重,不过殿下大可放心,我南军绝对严防死守,也有绝对的实力,能保证上清山不出问题。”楚若才额头都冒了汗,声音有些干涩道。
这话能驳倒墨白,要是能,楚若才也不必额头冒汗了。
果然,这完全是将脸凑上去给明王打,只听墨白轻声道:“国朝也说他们能够掌控西江,你们南军的实力和国朝相比还相差甚远,可你们还是不相信国朝的实力能掌控西江。本王身为道门之主,论起掌控道门,你们总是比不得本王的,你说呢?”
楚若才低着头,半晌都没能回话,他绞尽脑汁,却没办法找到半点可以反驳的理由。
这一刻,他意识到强占西江的理由,有着巨大漏洞,他们为了应付国朝而找出的理由,将他们自己给装了进去,根本跳不出来。biqubao.com
楚若才浑身被汗水浸透,坐不住了,他必须要马上联系大帅,赶紧针对明王府做出应对措施。
“殿下,此事在下做不了主,还得通秉大帅!”楚若才不想再待下去了,直接起身告辞。
“不着急,本王准备明日再公告天下,让南军交出上清山,你们回去之后可以慢慢商量,不着急。”墨白笑了笑,说着将茶杯拿起来。
楚若才哪里还能听不出来,明王这分明就是在胁迫他们,深吸一口气,楚若才又坐了下来,低头沉吟片刻,忽然道:“殿下,上清山的事说实话,真要闹起来,我南军也不怕。”
“哦,那你说说看,你们会怎么应对?”墨白点头。
“西江省六城我们肯定是关注的,出于南军大局,即便是放弃上清山,我们也必须坚持,如果殿下一定让南军交出上清山来,我们也无可奈何,只能答应殿下的要求,只是上清山一系几经波折,如今已是名存实亡,剩不了几人。”楚若才沉声道。
“懂了,简单说,就是挑几个歪瓜裂枣给本王,然后就对外说,这就是上清山一系的全部实力了,对吗?”墨白笑了笑。
可话毕,还不等楚若才答话,墨白就脸色猛然一收:“楚若才,你是不是当真以为,只有你们南军的人才是聪明人,其他人都是蠢货?”
“殿下何出此言?”楚若才见墨白神情,还以为他是怒急,反而定下了心。
却不想,墨白伸手点了点头:“你们南军能够想出让六城作乱的方法,让国朝不敢保证六城不出问题,本王莫非就比你们蠢不成?到时候本王拿着名单接收上清山一系,你只管少报,瞒报。可你有没想过,不管你少报还是瞒报,那些不见了的人,你们总还是要用的吧。”
“若是别人恐怕还真拿你们没办法,可这难得住本王吗?就如你家三公子,他出门身边得带护卫吧,本王可以随时派人盯着他,只要他露面,本王就出手,只要他身边的护卫宗师敢冒头,本王就取了他的脑袋。到时候,本王就是把这颗脑袋送到你们面前去,你们不但打落牙齿活血吞,还得自打耳光给本王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墨白看着楚若才那又苍白下去的脸色,摇摇头:“老实点吧,输了就低头,别总想些歪门邪道,别搞到最后面子里子都没了,还有苦说不出,何必呢。当然,你可以让他们全都毁容,让人分辨不出身份,只是这些高高在上的道家高士,未必肯为你们做出如此牺牲。又或者干脆就从此就不用他们了,如此的话,本王的确没办法。
楚若才的姿态彻底低了下来:“殿下,您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我倒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有时候看你们玩的一些手段,确实觉得很幼稚。就拿你说六城之中有旗蛮的人暗中潜伏来说吧,你能以此为理由,本王就不能以此为理由?本王完全可以派道门全军出动,前往六城,见到你们的将领就杀,杀完了我就提着他的脑袋,说他是旗蛮暗子。你要证据?对不起,还真没有。国朝大军去让你们退兵的时候,你们不也说国朝将领中有旗蛮的暗子,所以才不退兵吗?你们能玩莫须有,别人就不能?”
墨白的话,让楚若才心中惊悚。
可这还没完,墨白继续道:“再说,你们说西江与南粤比邻,所以你们才不能不管,好啊,我还说你们南粤与国朝比邻,我现在怀疑你们南军就是旗蛮培养出来扰乱国朝的,为了抗蛮能够顺利展开,必须先清除你们这些旗蛮的走狗,国朝大可直接挥兵南下,将你们剿灭个干净,你告诉我,到时候你们上哪哭去,还能打着抗蛮的大旗逼国朝停止内战吗?”
“殿下!”楚若才实在坐不住了,一把站起身来,疾言厉色道:“殿下难道就当真不顾大局了吗?若如此儿戏,到时候内战再起,只能便宜了旗蛮。”
“儿戏,你也知道这是儿戏?这等儿戏手段,你们还不是使了出来,还沾沾自喜,本王不理你们也就算了,你们居然跑到本王面前来炫耀。”墨白轻描淡写:“我真是搞不懂,你们有几分本事,居然敢派你堂而皇之的跑到本王面前来威胁?让本王交出手中的道门掌控权,来求你们利用我明王府。”
说到这里,墨白眼中戾气一闪,直射楚若才:“是不是先帝走后,山中无老虎,他林华耀就能猴子称霸王,是不是有些膨胀了?”
楚若才被墨白气势一震,尤其是被墨白先前那番话给镇住了,此刻居然没敢还口。
殿宇中安静下来,楚若才深呼吸几次,才平复心绪。
其实他很清楚,墨白方才说的让国朝挥兵打林氏之类的,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不是理由的问题,而是国朝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余力。
墨白与国朝现在的关系,国朝也不会听的建议。
可道门确实在墨白手上,他也确实有能力,上六城去捣乱杀人,这些楚若才心中没底,明王这个人,谁敢赌他的胆量。
楚若才静下心来思量,总算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墨白如果要这么做,没必要当着他面说出来,既然说出来了,那肯定有所图。
再说那六城的问题,明王明明有办法拿上清山与南军为难,却隐忍不发,应该也与他现在和国朝的关系有关,既然如此,那明王今日说这些,最终还是为了之前他提出的合作一事。
“殿下是对其他几位军阀的要求不满?”楚若才问道。
“如果再绕弯子,那你可以走了。”墨白又端起茶杯。
楚若才连忙道:“这件事我们可以居中协调,不再要求殿下付出任何条件,我们之间直接平等合作。”
墨白笑了笑,又放下茶杯,缓缓道:“合作的内容,怕是还得再改一改。”
“嗯?”楚若才又警惕起来。
“瞿国昌!”墨白眼眸微垂,抬眸直视楚若才:“我要他的命。”
“什么?”楚若才面色大惊。
“放心,不用你们动手,只要你们帮我将他引出来就行。”墨白不在意的道。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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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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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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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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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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