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两名道家弟子被干脆利落的斩杀。
道门三位宗师眼神又惊又怒的盯着墨白,浑身颤抖不已。
尤其是刘世元,再看着面前那张清秀的面孔,心里更是仿若惊起了滔天巨浪。
他咬着牙齿,嘴唇翕动,却不敢发出声音。
此刻脑海里回荡的只有一个意念:“他怎么敢?”
他的确有资格怀疑墨白的胆色,事实上,这天下虽乱,但他道门人却认可尊贵。
就连这敌占区明珠,他们也敢来,便是战场上兵锋锐盛的旗国,也因各种顾忌,而不敢轻易杀他道门弟子。
可就在他眼前,那年轻人却是在他大义相压之下,毫不顾忌的连斩两人。
他真的是明王吗?
他就丝毫不顾及国朝与道门之间最后的体面吗?
他怎么敢?
即便是宗师,他的心境也难以稳住。
但,此刻便是冲天的怒,他也只能满头冷汗的忍着,再不敢置一言。
只因地上只剩下最后一人,梅志峰!
道门魁首,上清山掌教真人之孙,梅志峰!
在一个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敢杀人的人面前,他们道门的显贵,他们大义的威严,他们至高的武力,都将毫无作用。
若因他再有丝毫动作,惹怒了墨白,导致梅志峰被杀,那真人一怒,便是他们三位已登师者,后果也将难以承受……
“砰!”一声闷响。
那被踹飞之人落地,毫无动静。
四周暗藏人等,此刻也早已瞪大了眼睛,任凭心跳加快,呼吸粗重。
这天下间是有规则运转的,什么人是怎样的身份,要达成怎样的目的,又该做怎样的事,是有迹可循的,在规则之内,大体上不应该偏离太远。
而明王!
一个消失了五年的名人,骤一现身,便颠覆了一切。
再没有人能拿规则往他身上套,没有人再能分析他是怎样的人,怎样的性格,他顾忌什么,又会做什么?
墨白浑身依然冰冷,他站在这杀伐场,稳如泰山。
杀了两名道家高足,他身姿却仍然笔挺,并无丝毫彷徨之意,脚步抬起,踱步而至那地上唯一躺着的梅志峰身边。
这一动作,令道门三位宗师心中愈加紧张,眼皮直跳不停,各个死死盯着墨白的脚步,浑身那刺眼的师者玄光骤然亮起,很显然,他们随时将用毕生功力,一击而至。
所有人都能想象到,一旦墨白朝梅志峰动手,那这三位宗师必然将不顾一切的发狂。
一旁崔朝远的眼中也开始急剧闪烁起来,双目死死盯着墨白,就等待爆发的一刻。
“咚!”墨白止步,停在了梅志峰身边,双眸再次抬起看向那三位宗师,发出声音:“你算什么东西?上清山又算什么东西?不过区区一山野道宗而已,我大夏立国数百年来,你们不事劳作生产,却能养尊处优,逍遥世外,你们可还记得,凭何如此?”
三位道家宗师,听着墨白羞辱道宗,心中之愤怒可翻江倒海,可以这么说,出道至今,他们也还从未见过有如此胆大之人,居然敢说上清山不过一山野道宗。
要知道,他们可是道门魁首,有真人坐镇天下啊。
便是金銮宝殿之上的帝皇,也不会如此口出妄言,梅真人若亲至宝殿,至尊也要起身相迎……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他们还是忍了,眼中冒火,但一看墨白脚边的梅志峰,却又只能压着。
数位宗师,愣是沉默不敢言。
可他们不顶撞,墨白的脸色却并未好转,反而声音陡然带着锐利杀意,高响在空中,传遍四野:“你们不事劳作,那是我大夏百姓在为你们劳作。你们能得逍遥,那是我大夏兵锋在流血牺牲护你们逍遥。你们能得尊贵,那是我国朝赐予你们尊贵。即便是到了今日,我大夏已是山河破碎,军兵喋血,百姓民不聊生之境地,百姓受冻挨饿却依然在为你们劳作,军兵缺甲少粮却依然在护你们逍遥,国朝事态艰难却依然敬你们为贵。凭什么?尔等可敢告诉我,你们凭什么能得此待遇?”
远处枪炮轰鸣,墨白的话却在夜空回荡不休。
没有人知道,墨白这番话到底传达给了多少人听。
也没人知道,他们听了之后,又是怎样的心情。
但,毫无疑问的是,随着这番话,这四周的空气,却更加沉重了。
道家三位宗师,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道门不能被否认。
“阁下!”刘世元眼皮直跳,望着墨白脚边的梅志峰,终于还是开口了,但很明显他很克制,并不敢顶撞:“我道门承天下功德,自也为苍生而修法……”
“为苍生?哪个苍生?”他的话没能说下去,因为墨白眼中的光芒陡然亮起,让他感觉到了极致的危险。
“修法?修的是什么法?”墨白话音不停,接着又逼问道:“丹法?世间多传,道门丹师神通广大,可度天下一切疾恶,更传闻你上清山执丹法之首,有真人以丹入道,那你告诉我,如今战乱,军兵百姓蒙难,尔等丹师可曾下山,为天下百姓除疾?”
“武法,你上清山,上有真人在世,可千军万马中枭敌首,又有师者数人,可乱军中斩敌将于马下,然,至今日,尔等杀得几名敌帅,又斩得几名敌将?再甚之,尔等就算灭得几名敌兵都行!”
“器法,你上清山,更是一向贯绝天下,然如今蛮子野心,侵我国度,数十万兵锋手持长枪短炮,凭兵戈之利杀我军民百姓,非我等军法不济,非我等武力不堪,不过器械不如人也,尔等器法盖世,又可曾为我兵马制得一件挡弹之甲,杀敌之利器?”
“经法?尔等经传文章盛传于世,天下敬仰。太平时,尔等天下布道,一日间,国朝境内遍地道音,而等扬名立万,著万世根基,气魄震古今。然今日战乱起,为何不见上清山道法高人复往日之气魄,下山讲经?尔等可还记得,道经至理,天地有正气!如今蛮子侵我国度,其而行妖魔都难能堪比,尔等不正该以经法之正气,为我军兵百姓树胆气吗?”
“战至今日,尔等在我大夏百姓倾力供养之下,终于修得各种高身法,然而怎料到,最终换来的却是,你们出山用嘴来替我们谈和平止戈?”
“止戈?血仇惊天,国恨震地,此仇未报,如何止戈?数十万英魂还未走远,就在我们头顶等着我们用蛮子的头颅血祭往生,我们如何止戈?”
“和平?何谓和平?视我百姓如猪如狗的和平?肆意屠杀我百姓,不得反抗的和平?祖宗留下的土地,拱手让出的和平?”
“弯腰?低头?跪着生?”
“休想!别说区区弹丸小国的蛮子,纵是举世皆敌的战乱我等先辈在历史中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我们哪一次跪在外族脚底下求过和平?如今区区蛮国,但凭一时之锋锐,以其凶残无道慑我人心,我等久惧了吗?你错了,我大夏不会弯腰,不会低头,因为我们不会败!”
“国朝兵士至此刻仍在牺牲,各处英杰,仍在抛头颅洒热血,就连曾经令百姓惧而厌之的江湖社团,此刻都在为白日蛮子的血腥屠杀而反抗报复,区区弹丸小国,何敢猖狂?我大夏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我们便是站着让他们杀,他们又杀的完吗?”
“小人得志,便不知天高,在我明珠不过五万兵马,便猖狂至此,可知我明珠有多少人?八百万!便是他们能以一当十,又当百,也杀不完我等。然而,今日蛮子凭何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我土地上作威作福,大肆屠杀?”
墨白声音越来越大,越传越远。
他这番话,不,不是对话,而是宣言。
是明王现世,向蛮子宣战,向整个大夏国朝,向整个天下的战争宣言。
道家三位宗师,便是再如何巧嘴,这一刻也被他的气势所震。
四周无数暗藏人等,心中却是沉重而又热血奔涌。
这番话,绝非什么醒世之言,但此时此刻,明王站在这沦陷的明珠省,随时便可能陷入极度危险的地方,挺身而立,没有一丝畏惧与彷徨,从容不迫的向着这长空做宣言。
另一边,不断被屠杀的蛮子,在为他的话音而做背书。
这一幕,不得不令人铭记。
但在一旁的崔朝远却是脸色早已铁青,浑身玄光明暗不定,一双眼杀意盎然的盯着墨白,隐隐欲动。
不过,下一刻,他却浑身骤然发紧,心中那缕杀念顷刻间被压制。
因为在他眼中,那一直并未显露师者玄光的墨白,突然之间变了。
师者玄光依然未有,但他的衣襟却骤然开始鼓荡,他的长发无风飞扬,一股骇然气势突然在场中升起。
数名宗师顷刻间,眼眸爆缩,他们感觉到了沉重而庞大的压力,骤然自那青年人处爆开。
墨白的宗师气势第一次凝练了,虽然没有师者玄光,但这一刻数位宗师却坚定,此人必然是恐怖至极的宗师。
“咚!”墨白脚掌在地面轻轻一踏,漫天雨水在劲风中如飞石升天。
“且慢!”刘世元脸色大变,身上玄光骤然大亮,便要前冲。
然而,下一刻,他又陡然停步,眼皮跳个不停,死死盯着墨白的手。
墨白没有弯腰,但那地上躺着的梅志峰,却随着雨水升天,脖子已经落入了墨白的掌中。
墨白挺立,手提着梅志峰,只需轻轻一握,便可结束他性命,此刻,他眸中光芒骇人,盯着刘世元等三位宗师:“我来告诉你,蛮子为何敢如此猖狂!”
“因为我大夏百姓敬仰的道家高人都已经屈服了他们,成为他们的爪牙。百姓们数代辛苦供养,才让他们练就的一身本领,最终却任蛮子驱使,成为镇压我们英雄的手段……”
“有尔等这种白眼狼,蛮子能不嚣张吗?”
“不过,蛮子向来犹如井底之蛙,他们恐怕错了,他们认为你们很强大,可以为他们出大力,却不知道,你们上清山,甚至所有想要投靠蛮子的道门势力,其实都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吓不了任何人。”
说到这里,墨白手中突然有一道红光闪过。
“不要……”刘世元当即大叫道:“阁下,千万手下留情,我等绝没有卖国,今晚之事真的是误会,我等也是被蛮子蒙蔽了,还请您明鉴,切莫伤我师侄性命,否则定中蛮子挑拨离间的毒计啊……”
墨白闻言,却并未出声。
只是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那么闪亮,他手中红光环绕,并不如几位师者那般刺眼,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恐怖感。
他静立当场,气势骇人望着数位道门宗师。
终于,他手中的梅志峰突然闷哼一声醒了过来。
浑身有些气闷,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悬空,一只手当即便向身后撑去……
“嗯?”他自然无法落地。
下一刻,他总算意识到了什么情况,有些惊悚,无法置信。
但他眼神下斜,一只红光暗闪的铁壁就在他面前,而那手掌正卡在自己的脖子上,气闷……
“谁?”墨白没有下死手,故而梅志峰还可说话,他一声大喝,紧接着抬眼顺着这只手看向墨白,见他如此年轻,当即便是再次大喝道:“你……”
话未说完,他双腿骤然扬起,准备直击墨白后脑。
墨白看也不看他,便是手臂陡然一扬,然后轰然砸下地。
“明王不可!”
“师侄!”
三位宗师顷刻间浑身血液冰冷,呲目欲裂,什么也顾不了便闪烁着玄光,疯狂冲着墨白冲来。
另一边,崔朝远眼中陡然大亮,却也趁机浑身气势暴涨跟随冲了过来,他的吼声传遍四方:“诸位,明王生性残暴,仗着武力强横,藐视我皇国,更残忍杀害梅师侄,此人不除,必为我等心腹大患,我等共杀之……额!”
但话说一半,他却脸色一变,又顷刻暴退。
只因那地下竟有一声惨叫传来:“啊……”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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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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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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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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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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