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教谕,乃是一技或一艺之长,职责是率领诸位教习对学子进行教导,拥有相当大的权威。
但是,教谕每年的甲评是有数额限定,并不可以无限评甲。
若当年的甲评用完,就不能再评。
教谕看似是随心所欲,但是必定有自己的深意,不会贸然就给学子评甲。
其实书院的膳食并不难吃,亦不是刻意为难学子。
这一顿五谷杂粮,是为了让从小锦衣玉食的士族和世族学子,去体验一下普通百姓的膳食,让学子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以及告诉学子,天下的平民百姓,每顿若有一碗小麦粥,偶尔还能尝到肉味,已足矣。
天下太平就是如此的简单。
不久,不少学子纷纷吃完起身。
世族学子却味同嚼蜡,只能强咽下去……
“太难吃了。”
刘凌苦着脸,难以咽下去。
“于吾等而言,如同猪食,但于百姓而言,却是救命之粮……”边星摇摇头,接着吃起来。
“庶民岂能与吾等相提并论?”刘凌愕然。
“日后每旬,吾等必须吃一日粗粮,以不忘百姓之艰辛。”赫连山已经吃完,看着旁边的世族弟子说。
众世族学子愣了一下。
“公子,不必吧?”有学子迟疑一下说。
“公子,吾等已知百姓之艰辛,他日必定为天下百姓谋福……”又有学子说,“这个每旬的一日粗粮,就不必了。”
“那就每月一次吧。”
赫连山看了看诸学子,沉吟一下就说。
世族学子松了口气。
不过赫连山却交代了自己的仆从,每旬必须为他准备一日的粗食,并且叮嘱是真正的粗食……
众学子用完膳,就纷纷离开书院。
……
封青岩回到木屋,发现木屋前依然站着不少人,有仆从,有前来拜访的学子或文人……
当把人送走后,天色快要黑了。
封青岩回卧室休息一阵,就拿起一卷书前往灵水桥,准备再次通宵夜读。
他之前说过,三日后会在灵水桥夜读。
这时,灵水桥上早已经站满了人,有书院的学子,有外来的琴者,甚至还有数名教习……
“见过君子。”
“见过师兄。”
“见过封三鼎。”
桥上众人纷纷见礼,封青岩亦一一回礼。
待他寻了地方坐下,就有仆从抬上矮几、端上文房四宝,以及有貌美的侍女掌灯、研墨……
而学子们,则满怀期待,特别是琴者。
上次,除了牧雨和两名琴童破境外,在第二第三日,又有两名琴童破境入品……
这让琴者激动不已。
桥上,渐渐静下。
夜色,渐渐深了。
不少来看热闹的学子纷纷离开,毕竟今日的入学礼忙了一天,早已经累了。
在子时还未走的,就只剩下满怀期待的琴者。
虽然封青岩一直静心读书,但身侧的油灯却一直在晃动,让不少琴者失望不已。
灯,无法静下来,琴者们亦无法静下来。
“有些刻意了。”
在书院的君行碑下,老教谕观察了片刻,就带着些惋惜说,“今夜那灯,怕是静不下来了。”
身旁的几名教习点点头。
渐渐,天亮了。
封青岩读书亦读困了,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后,拿起自己的书朝众人一礼,便朝木屋走回去。
众学子回礼,目前离开。
“牧女郎,可知师兄下次夜读是何时?”虽然学子都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期待。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
“不知。”
牧雨摇摇头,背着琴离开了。
……
天亮后。
封青岩来到南岸的早堂,跟安院主学了大半个时辰的《诗经》后,便有些忍不住问:“老师,文宫如何开启?”
不开文宫,文才再高亦无用,终究是普通人而已。
这是圣道的天下,更是文修的天下。
“从明日开始,你寻到一处山顶,天亮即面朝东方诵读,一直诵读到太阳升起。”安修思索一下说,“至于早晨的学习,你可放在下午或傍晚,来为师的住所即可。”
“这样就可?”
封青岩有些诧异。
虽然他未开文宫,却知道文宫并不易开启,有些学子还需要专门的文气灌注,方能开启。
“当你看到浩然气息从天地间生起时,文宫自然会开启。”安修说,“但是,必须做到风雨不改,一日不可落下,你可能做到?”
“弟子能做到。”封青岩说。
安修点点头。
……
咚――
书院大钟响起。
学子纷纷往讲堂走去。
书院有不少讲堂,可分为甲乙丙丁等讲堂,其中甲讲堂最大,可坐下数百上千学子。
而书院的第一堂课,乃是众学子聆听院主的教诲。
在众学子相互交谈中,讲堂走进一名名教谕或教习,他们坐于学子的两侧……
学子见到,顿时安静下。
这时,安院主走进来,依然是温文尔雅的样子。
“拜见院主。”
众学子纷纷行礼,恭敬无比。
安院主点点头,示意众学子坐下,便问:“何为礼?不超四字回答。”
众学子愣了一下,四字如何解释得了礼?
“礼,即礼仪。”
赫连山迟疑一下便道。
安院主点点头,道:“可得乙评。”
众学子闻言顿时高兴起来,个个皆跃跃欲试的样子。
“礼,德也。”
颜山道。
安院主点点头,道:“可得乙评。”
这时,众学子纷纷说出礼是什么,不过回答基本是大同小异,连个乙评都混不到了。
书院的甲乙丙丁四评,甲为优,乙为良,丙为差,丁为劣。
虽然三个甲评可换一个甲字牌,但是三个乙评,不能换一个甲评。
但,可抵消一个丙评。
“青岩,你说。”
一阵后,安院主点名。
众学子的目光,“唰”一声全部落在封青岩身上,目光真是越来越幽怨了。
“规矩。”
封青岩迟疑一下说。
在安院主问“何为礼”时,就已经在思索答案。
“不错,礼即规矩,可得甲评。”
安修点点头。
众学子怔住了,目光变得更加幽怨了。
他们深深地感受到,书院的所有教谕教习,红果果地偏向封三鼎……
“礼,从示,从,乃行礼之器,本义为举行仪礼,祭神求福。”安修不再发问,而是阐述自己的礼,“礼,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国而无礼,譬犹瞽之无相与,伥伥乎其何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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