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四十六章

    路上颠簸了四日,六月却一点都不觉得疲累。因为临近年尾,天气较冷,所以马车内点了暖炉,除了车夫,彩云、郑拓和离让都在车内,这样六月很开心,至少大家都在,林殊白就不敢胡来。

    邻近汴州城时,六月的急切早都写在脸上。好在汴州不如京城那样,盘查的严苛,见是林家的马车,车夫且手持林家的腰牌,也没有盘查,就进了城内。

    六月不住的探头向外看,汴州城内还如她走之前的那番样子,虽然今日天冷,出街的人少了些,但是依然可以见到往日的风貌,这样的汴州,真的比京都要好。

    京都繁花似锦,却在热闹中显得疏离,不如汴州城内的一团和气。

    进城没走多久,就到了林府。正如六月预想的那样,一大家子的人都在门口等着他们。进了城之后,离让又隐去了身影,郑拓也同车夫坐到了外边,只剩彩云陪着两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向这处张望的林母,即使这么远,六月也能看到她眼中的急切和想念,真好,无论走出多远,都有这一家人的惦念。

    林母今日显然是用心打扮的一番,大朵牡丹翠绿烟软锦霞罗,称的她雍容而温柔,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跟她今日的气色也是搭配,一点也不像一个已经年过四十的女人。

    对于林母的思念,六月自是不少,见母亲这般急切,马车还没有停稳,她就先飞身出去,直接停在了林母的怀里。

    林母泪眼婆娑的说:“我的月儿可算回来了,想死母亲了。”

    六月也是一脸歉疚,赶忙回到:“母亲,是月儿不好,让您惦念了。”

    “说什么傻话呢,回来就好。”

    后面的林殊白也下了车,林母见他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三儿子,觉得这几月并未变化,还如往常一般的清逸出尘。

    只是这怀里的人儿却是长高了不少,这么抱着这个女儿,明显能感觉到她发育的也算是极其好了,只是这小腰还是如往常一般,只堪盈盈一握,算是殊白有福气,林母如是想着。

    哎,也就是自己的三儿子,不然,交给别人,换做谁她都是不放心的。这么多年,她最了解这个小儿子的心性,坚韧却不缺少温柔。

    这两人都在自己身边,既能不用思念,也能日日见着,若果这女儿受了什么气,自己也能在一旁帮衬。

    别看林殊白是林母的亲儿子,可对月儿的疼爱,这三个亲生的儿子都要靠边站。

    林母觉得自己这么霸占着月儿也是不妥,毕竟这一大家子都迎出来了,才放开怀中的小女儿。

    月儿又来到林震面前,问了问父亲的头疾是否痊愈。

    “月儿的药很好用,为父按时服用了一个月,这旧疾就再都没犯过。”林震欣慰的笑了笑。

    听见父亲的身子好,六月也很开心。遂又和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打了招呼,一大家子才进了屋。

    正厅中,乳母正抱着肉嘟嘟的小侄子,六月好几次梦中都梦见了这胖嘟嘟的小家伙,只是自己刚从外面回来寒气重,只得在旁边看着,不敢动手逗弄。

    一家人纷纷落座,就开始询问二人在京中之事,也没什么太有趣的事儿,只把寻到子墨的事情大致的叙述一番。至于皇上这个父亲,六月并未提及。

    不说不是怕林家人不舒服,只是这个父亲六月是决定不会相认的,所以便不提了。

    感觉厅中气氛正热络着,林殊白适时的开了口:“父亲,母亲,我寻了月儿的意思,决定明年娶月儿过门、这次回来,也是想让父亲母亲做主,将月儿许配给我。”

    此话一出,刚才还绘声绘色讲着故事的六月,立马就住了嘴,红着一张俏脸,低头不说话。

    看六月这娇羞的样子,大家也都知道她心中所想,但总是有人不肯放过她,除了林殊白这登徒子,她那二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遂开口问道:“六妹不怕,二哥做主,你想不想嫁这老三,不想的话,二哥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这让六月怎么回,说自己想嫁不是,不想嫁就是想找别的人家,羞的她只好往林母的怀里钻,还低声喃喃的说:“母亲,二哥欺负人。”

    “母亲,您是都听到的,我是为了六妹好,怎么就成了欺负她了。”

    “少在这里贫嘴,一年不回家多久,一回来就知道欺负妹妹,儿媳妇,回去好好管教一下这浪荡子。”林母怕六月羞的不见人,赶紧帮忙责怪道。

    “我这帮六妹呢,怎么成了浪荡子了,母亲真是偏心。”老二不甘心的嘀咕着。

    见大家打趣的差不多了,林震才开口:“殊白,明年结婚可以,只是这婚事要好好谋划一下,虽然月儿本就是我们林家的人,但是婚礼还需隆重,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不能疏忽了。”

    “父亲,这要麻烦您和母亲多操持了,毕竟我也没经历过不知其中礼数。”

    “竟说混账话,你要结过亲,我才不会委屈了我的月儿呢。放心,这事儿既然你俩定下了,我和你父亲自是会好好操办的。”

    “母亲,我问过人,明年二月十六是个好日子,我觉得要不然婚事就定在这天。”


    一听是二月十六,六月就知道,林殊白肯定是越早吞掉自己越好,当初他说明年完婚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一定是年初,那二月,自己还未满十四呢,这个色.魔!

    不过林母的一句“不行”,让六月和林殊白皆是一愣。

    “不能这么仓促,这成婚看着热闹,讲究很多,要准备的更多,就说月儿的喜服,就要请最好的绣娘过来量身定做的,如果仔细着秀,就要三四个月,你问问你两个嫂子,这喜服,何时仓促来的。”

    听了林母的话,大嫂赶忙接话:“殊白,看你这猴急的样子,母亲说三四个月都是短的,想我嫁你大哥那会,喜服足足绣了半年呢。女人一辈子就这一次,可仓促不得。”

    二嫂也忙搭话说:“这看不出来,我们这三弟平时做事稳妥的很,可到自己的婚事就犯起了糊涂,我们六妹可不准你唐突了。”

    见一家人的态度,林殊白自知自己的奸计不能得逞了,只得应道:“母亲和大嫂二嫂教训的是,那日子就由母亲选一个吧。”

    见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中,婚期拖后了,六月也松了口气,她总觉得未满十四就嫁他了还是早了些,不过她又想想,自己这也不小了,两辈子加起来都比林殊白大了,心里边也就不再挣扎。

    “说这也是巧了,上个月我去呈露寺的时候,那慧参法师同我说,明年八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当时我觉得怎么他闲来同我说这些,如今看来是大师早有预料。想来也是天定,那就明年八月初六可好?”

    能推后半年,六月已经很是知足,乖巧而害羞的在林母身边点点头,林殊白自也是无可反驳,也颔首应是。

    林震也觉得很开心,这半年虽然事情多了些,但是能听到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女儿的婚事定下来,心中甚是高兴,命厨房好生准备些酒菜,庆祝一翻。

    虽然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久别重逢加上婚事定妥,每个林家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就连外面洒扫的丫鬟仆妇们都是开心的议论着。

    不过林母还是看着家中的几个男人,并未准许他们多喝,还命身边的大丫鬟,去准备红包,林家上下,人人有份,更是让着一院子的人欢腾的不行。

    晚饭后,林母拉着两个儿媳和一个女儿去西厢房说话,三个儿子则是同林震去了书房。

    林震的书房一如往常熏着佳楠香,让人觉得舒服而凝神。这佳楠香,可谓是香中极品,林震常年在书房中燃着此香,可见林家的雄厚财力。

    无论是林震还是林家的其它子女,从来都是在生活细节中追求极致,反倒是大面上看不出如何富贵,低调的让外人低估了林家太多。

    先开口的是林震,“殊白,为父最后一次收到你的回信,是七天前,不知现在京都局势如何?”

    “回父亲,月儿的身份被皇后知晓了。不过父亲不必担心,王瑾已递消息出来,皇后选择按兵不动,就等着镇南王明年的大限。”

    林震眉毛微不可差的皱了皱,“月儿的身份怎么被只晓得?”

    林殊白将琉璃的事情大致的讲了一遍,包括皇上对琉璃的处置。

    这时候开口的是老大,“这皇家中的人,心思就是歹毒,还好六妹长在我们林家,没去那个吃人的地方。”

    “大哥放心,虽然月儿不会认那皇上,但是看得出,他对月儿及她的生母是真的有感情,所以并不会让月儿受伤。这皇后按兵不动也是这个道理,如今她母族实力大不如从前,不敢贸贸然碰了皇上的逆鳞。”

    林震认同的点点头,对于皇后的实力,他还是知道个大概的,这些年确实被打压的越来越羸弱。

    林殊白转头看向老二说:“二哥,你那怎么样,虽然皇后不敢对月儿做什么,想来对我们林家的手脚应该还是动了不少的。”

    “殊白放心,本来我们林家明面上的铺子就不过半,她手长,但毕竟不是做生意的。几次交锋下来,我们亏得不多,老主顾还都在的,动摇不了什么,何况大哥调了很多人手给我,你无需担心。”

    也是,他二哥的能力他是不会怀疑的,做生意这件事,好像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对这事儿如此执着。

    林震还是不大放心征西军的事儿,这不臣之心的人,手里有兵权,总是不太好的事情。

    林殊白知道自己父亲担心什么,开口说道:“父亲放心,征西军那面,镇南王那里早就开始渗透,加上我们暗中控制的那四人,其实皇后手中的牌已经不多。”

    “那就好”林震回到。

    “放心吧,父亲。其实到现在无非是皇上想将铲除皇后及其母族的伤害降到最小,明年春闱,将是对他们的最后一击,如果不是我们不想太多暴露自己的实力,其实早就可以收网了。”

    林震颔首:“这终究是皇权的争斗,我们只能从旁协助,不能占主导。祖宗的教诲还是要谨记的,我在如是,等我老了,去见林家的列祖列宗了,你们也要给我记住,切不可忘记。”

    三个儿子齐齐点头应是。

    林震接着说:“这样也好,明年春闱过后,也就什么事儿都过去了,你与月儿也能安心成婚。这些年我们都看得出你的心思,所以从未催过你的婚事,如今定下来,也让你母亲安心。只是月儿的娘家要谁来,你心中可有打算?”

    “回父亲,月儿不想同皇上的关系太亲近,所以我通过镇南王也把意思转达到了。我想着就请周子墨、镇南王、大皇子和淑贵妃几人,父亲看如何。”

    “嗯,可以,淑贵妃来总算有个女眷,只是他们来,最好不要声张。”

    “父亲放心,儿子会周密安排,月儿的意思他们懂,所以来了就已周子墨的身份过来,其余不会多说。”

    “那样便好。”

    父子四人一直谈到月上中梢,才各回房中休息。虽说婚事推得远些了,但是从现在开始,月儿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了,林殊白只这么一想,都能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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