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林母并未久留几人说话,想着六月舟车劳顿,定是歇息不好的,早早的就遣了几人回房歇息。路上不觉得,真的到了家里,六月身上的倦意也显了出来,所以,从母亲那回来,便梳洗睡了。
回到汴州还有个好处,那就是林殊白那个色.魔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是不敢如何的,这让六月的这个觉睡的更踏实了。
许是睡得早了些,回来的第一觉六月起的很早。她推开窗子,看着夜雾慢慢淡了,颜色也逐渐变白,像是流动着的透明体,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屋子外面,原是浓厚得对面不见人影的晨雾,这时已经消退,变淡了。慢慢得势的阳光里,白蒙蒙的雾点子,一阵一阵地翻腾,飘散,好像沙沙有声。小院的小树和院墙都在雾里显出模糊的形象,六月隐约能看见已经早起的收拾的婆子和仆妇。
还是家里好,人多和气,就连早晨起来,都觉得清新的多。不同于京都林府的冷清,也不同于靖王府的严肃,总之,这才是家的感觉。
见六月的窗子开着,彩云猜想小姐应该是起了,赶紧着丫鬟进屋伺候。
在林府,不像别的高门大院,因人不多,所以每院不单独开火,总是去前厅同父母一道用饭。除谁身子不舒服之外,大多时候都如此,这更是让一家人较旁的府中更是融洽的多。
早饭后,林震宣布一件事,让六月略感意外,不过更意外的还是属彩云,因为,父亲母亲决定收彩云为女儿。
听了这个消息,六月很开心,这些年彩云一直伴着她,情同姐妹,只是彩云因为自己被强卖的回忆,内心中总是有些自卑,如今父母愿意给她个身份,那是再好不过的。
只是彩云虽然激动,可是总觉的这一切来得不真实,遂跪在地上说:“谢老爷夫人好意,奴婢出身卑微,不似小姐那般聪明灵慧,怕日后辱没了林府名声,所以还请老爷夫人三思。”
林府的大丫鬟不多,对他们也比旁人不同,就说彩云,除了陪着六月,也没做过旁的什么。又因彩云性格讨喜,更是得林母喜欢。但能决定收她做义女,多半的原因还是姜宁候的那封信。
姜绰起初觉得自己是喜欢六月的,但林殊白和六月的关系,也让本就情根不深的小侯爷早早的跳出了这段感情。可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下,让姜绰对彩云生出些兴趣。
直到前段时间听说琉璃嫁人,姜绰才发现彩云比琉璃还是要大的。
林府对自家大丫鬟很好,他是知晓,估计再过不久,林府就是要给彩云寻人家了。一想到那个有些机灵,却带着些感伤的小丫头嫁人,他心里比第一次看见六月在林殊白的被窝里还难过,左思右想,他觉得不能让这人从自己生命中落跑,于是去求了祖父姜宁候。
姜宁候本就是豁达之人,是不是丫鬟也不是那么打紧,何况还是林府的,他觉得如果那叫彩云的丫头答应,也无甚不妥。
只是姜宁候府同京中别的府邸常有来往,如果让别的夫人议论了去,无论是那丫头还是姜绰,内心都不会舒服,所以一封书信送到林震手中,说了大概,希望林府能给彩云个身份。
听了彩云的话,林震开了口:“什么辱没不辱没的,我林府的人,出去各个都是好样的。你伴着月儿这些年,聪明机灵,性子也是可人,我与你母亲商量好了,你大月儿一岁,即日起,就是我们林府的五小姐了。”
林震顿了顿又说:“年节近了,也该祭祖了,过些日子祭祖时,我与你母亲也便将你的名字入族谱,可好?”
此时的彩云早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她同六月不一样,她是以丫鬟的身份进的林府。但即使是丫鬟,她觉得自己一样幸运,虽为丫鬟,却比外面普通百姓家的女孩日子要好上太多。尤其是六月来了林府后,又教她识字作画,更是让她的眼界更通透了,如今林府还要给她一个小姐的身份,老爷还说让她上族谱,这是何其的荣幸。
林母见惯了彩云开朗的性子,这会她跪在地上哭,着实让她心里面有些酸,所以刚忙说:“傻丫头,这难道不是开心的事儿吗,别在那哭了,我同你父亲商量过,重新给你起了个名字,留了你名字中的云,叫叶锦云,你觉得可好。”
知道老爷和夫人是认真地,彩云声音微颤的说:“锦云谢过父亲母亲。”
“好孩子,起来吧。”林母柔声说道。
六月怕彩云哭的没了力气,赶紧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彩云,还打趣的说:“锦云姐姐,以后可不要欺负月儿啊!”
彩云破涕为笑,一如以前六月的样子,为双亲敬茶,正式拜见了家中的兄嫂和妹妹。
本来,林母还要再为彩云辟个院子住,彩云没有答应,直说想同六月住一起,这些年习惯了。六月也开心,便把院中的厢房好好的收拾了一番,自此,林家的两个小姐,便住在一个小院。
林家又多出个小姐的消息在汴州不胫而走,真是羡煞了坊中的一众姑娘。林家可是汴州城最富庶的商户,能做这家人的女儿,那样的命,想想真是好的羡慕死她们了。
直到祭祖过后,彩云对于自己这个新身份都有些不适应,以前府中的小姐妹,称呼也从彩云姐变成了五小姐,更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六月可是过来人,驾轻就熟的教着彩云习惯。后来她也去林母那私下问了,怎么这么多年才想起认彩云为女儿,林母也并未隐瞒,便说了姜宁候府的事情。
不过想到从前种种,六月相信彩云也是中意姜绰的,如此一来真的再好不过了。
年关越来越近了,就连街上的铺子都装点起来,虽然今年发生了很多事儿,但总归好事要更多些,尤其是自己的婚事定了,彩云又成了自己的姐姐,林府算是喜事不断了。
今日六月同彩云一同出来,六月还是更习惯叫她姐,起初彩云执意要六月叫自己彩云就好,但是拗不过六月,这些日子也算是习惯了。
“姐,还是我们汴州城好吧,今日同你出来,我又想到自己当初来到家里的第一个年。那时三哥带我出来,我才感觉到,这人来人往中,自己不孤单。”六月有些神游似的,回忆刚来汴州那年的光景。
“不瞒你说,我现在都还如同做梦一样,不知道怎么的,就和你成了姐妹。在这之前你一直都是我的主子,我的小姐,这身份变了,让我反倒是不习惯。”
“什么小姐主子的,你在我这一直都同姐姐一般。你说咱家,母亲是长辈,二嫂常年不在家,大嫂的心思也都在小侄子身上,所以同我一同长大的你,不就是我的姐姐吗。”
彩云像以往那样拉着六月的胳膊,说:“就知道你最好了,不曾想,原来我也是有福之人。”
“是啊,福气可不止这些呦!”六月冲她坏坏的一笑。
“你什么意思啊?”彩云不解的看向她。
“没什么意思,到时候就知道了。”
六月岔开话题,说别的,再也不和彩云说这些。
最近林府上下的开心都写在了脸上,就只是林殊白心里不舒服,觉得还是京都的日子好,那会他可以时常欺负欺负他的月。现在非但欺负不了了,那丫头因为前些日子的事儿,总是躲着他,还美名其曰,完婚前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这边林殊白觉得自己即气恼的煎熬,那边六月一直享受这岁月静好,直到上元节过完,都不怎么同他接触。
母亲嫂嫂们就当六月是害羞,只有林殊白知道,她是怕自己再讨利息。
林殊白想着,也就还有七个月,到时候,一定要让她好好求着自己才成。想到这里,他又想到六月之前说的“三哥,不要”,此时他又觉得,其实七个月也挺煎熬的。
不过好在过些日子,她还是要同他回京都的,看那时候她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的避而远之,想躲他,没门,回京都,定要多收些利息才成。
六月此时正忙碌在她的小药斋里,鼓弄着那些宝贝。许是心有灵犀,林殊白刚算计完,六月就一连打了两个喷嚏,都让她觉得是不是自己有些着凉了,不过她的专业告诉她,自己身体很好,肯定是有人背后说她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