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充斥着茫茫白雾,云诺星站在原地没有动,但他的身体却被“拉着”往前飘,能感觉到云雾与风拂过脸的感觉,不一会儿视线中撞进一道光团,让他眯起了眼睛,有一股轻柔的力量压着他缓缓坐下,坐在了硬邦邦的石椅上,云雾与风的感觉悄然消散,他知道他已经进来了,而且还坐在了亭子里,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鲜艳的粉色长裙,是他当年称赞过她穿着活似一位仙子的那套长裙,其实并无什么出彩之处,十分朴素,七彩的双瞳如琉璃所制,十分漂亮,美丽的容颜上透着几分淡漠和空灵的气息,即便是见到他进来也无什么特别反应,不过十分了解她的云诺星——至少是了解七十个纪元前的她的云诺星却是知道,这丫头十分紧张,一只手撑着脸颊,另一只缩在石桌下的手,一定紧张的揪着长裙。
看来紧张的不只是他,她也十分紧张,这时隔七十纪元的真正意义上的再会,让两个人都沉默了,时光能冲刷一切,能改变一切,有人会在近似永恒的时间中变得冷淡,忘却从前——但她不会,守护大阵复原的那天,他在虚空中见到她了,知道她一如从前心里有点开心,只是……
云诺星嘴巴嗫嚅了一会,片刻后轻声道:“你……还好吗?”
琉璃浑身轻颤,迟疑了两三分钟,也是沉默的两三分钟,这才微微颔首:“嗯……你也……还好吗?”
“我也还好……”云诺星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却是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不怎么好,这些年过得……挺不错,但是知道一些麻烦事情后就觉得不太好了。”
琉璃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灵动的双眸下意识的看向其他地方,但是又忍不住会看向他。
云诺星一直盯着她没有转过视线,他早就做好所有准备了,无论是她的斥责,她的怒骂,就算是要发泄他也不会反抗丝毫,但他心里一直坚定,七十个纪元前他没有做错,哪怕时光真的倒流回那一天他也会再一次把她们封印,甚至强行压制光丫头和老山他们,剩下的便让他一个人去就好了——就如同一个人孤独的来到世界上,再孤零零的消失,不会有谁因为他而白白送命。
“砰!”
琉璃拍案而起,整个身子弹了起来,张大嘴想说什么,却咬紧了银牙,颤动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云诺星,他能感觉到她心中的震颤。
“月……哥哥。”
云诺星站起来,走过去,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将抱进了怀里,心中长长的一声叹息:真是……无奈啊,时隔七十个纪元还听到这个称呼,他感觉有些心痛,彩色的双眸不经意间打量着这间凉亭,小小的凉亭四米见方,每一根红色的柱子上都留下了不少痕迹,还有地面上、石桌上,有自言自语的记录,还有单纯的重复刻画一个人的名字——她,在这里孤独的等待了七十个纪元吧,等待那个狠心的家伙。
琉璃咬紧银牙没让自己哭出来,她不会哭的,她真的以为不会哭的,世界上一切的分别与重逢都被允许,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她为此等待了无数时光,为此做了无数时间的心理准备,无数次在心中刻画这一天的到来,无数次在梦中呢喃他的名字,无数次对着没有他在的世界发呆,无数次……她想了无数次,她怎么能哭,喜极而泣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但是为什么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涌上心头的所有心绪撕碎了她铸造的脆弱堡垒,她便是咬着牙憋着声,泪水还是忍不住落下——七十个纪元!七十兆个年头!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再也没有七十个纪元前那么坚强了,她应该把他推开,狠狠的把他臭骂一顿,呵斥他七十个纪元前自作主张多管闲事……再……将他安慰,或被他安慰。
到头来一切都乱了,果然现实无比扯淡,那些总说不会喜极而泣的人,怕是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生命和全部感情投入其中,所以才哭不出来,嘲讽着其他人,却不知道自己也只是一个可怜的人——管那么多做什么呢,她还是喜欢胡思乱想,该哭就哭出来,该笑就笑出来,所有的进程过去与现实都已经等来了此刻,那一声呼唤换来的动作,让她停跳七十个纪元的心恢复了鼓动,身体里响起的躁动心跳让她再也憋不住,泪水决堤而出。
也只能这样了,这是最任性的选择了,不能再奢求更多,她用尽全力回应他的怀抱,想要让彼此相融再也不分开……想要告诉他,七十个纪元的等待太漫长,太痛苦了,她等了大元界一半的历程!
此刻听到他的心跳声,似乎就足够了……安慰着自己,这便可以了……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她也不敢再奢想更多,生怕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的美梦,她不要梦,她已经做了无数年梦了,此时此刻,只想拥抱最纯正的现实。
感觉到怀里柔弱娇躯的轻轻颤抖,云诺星仰头长叹一声,心中止不住叹息,他已经叹息了好几分钟:“七十纪元啊,七十纪元……”
对他而言只是幻梦的一刹,没有期间的亿万世轮回的记忆,苏醒过来似乎只是过了一小会,但是纪元之书的时间告诉他,世间已过七十个纪元,大元界更新换代不知道多少次了,他错过了很多精彩,死了很多次,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其他人忙他们的事,他忙着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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