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热闹,从市井,又传到了后宫,随即,自然也传到了立政殿。
作为皇后所居的宫殿,一直是后宫最热闹的地方。
皇后的地位非同一般,不再论述。
总而言之,李嘉恩泽后宫,按照规矩,得必须给皇后留两天,所以周颖儿一女一子,地位稳固。
偏偏其个性安逸,绵中带刚,后宫比较安定,李嘉也保持着宠爱。
“汴梁的夏日,反倒是不及长沙,热就热罢,汗倒是出了少了!”
周颖儿一边给皇帝舀了一勺银耳莲子羹,一边给三岁多的儿子添加饭食,夫妻两人仿佛是民间的夫妇一般。
“北方不及南方热,南方是闷热,怪不爽利。”
李嘉摇摇头,看了一眼拿着汤勺的儿子吃饭,不由得说道:“往日在长沙,还有岳麓山可以避暑,这汴梁一马平川,端不得劲!”
“不过,这淮南的稻米,反而味甜一些,比岭南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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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吃不得粟米,还是稻米罢了。”周颖儿轻声说道。
李嘉闻言,也不由点头道:“北方人食粟,南人食稻,运河多运稻,也算是没有耽误咱们。”
“父皇,昨日大哥弟弟们去了宫外,我何时也能出去?”
一旁,吃着饭菜的李燕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皇帝,一脸的渴望之色。
“那是上书房王教习病倒,他们尊师,所以才出宫,你去作甚?”
李嘉脾气很好,对于女儿的突兀言语,不以为意地说道:“你还小,待过两年,我带你去玩。”
“嗯!”李燕奴点点头,开心地笑了起来:“父皇说话算数哦!”
“我也要出宫,我也要出宫――”正被嬷嬷侍候吃饭的皇七子,也吵闹起来。
“吃饭――”周颖儿看都不看,吃着饭,轻轻一语,他立马就安静下来,撅起小嘴,滴溜溜的小眼睛中,满是委屈。
李嘉哑然失笑,摸了摸儿子的小头,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继续吧!”
随即,漱口,擦手,换衣,一套功夫下来,李嘉离开了立政殿。
午膳过后,宝嫔这才缓缓而来,辅助皇后管理后宫,她反而瘦了些许,腰肢更细了,胸前的峰峦越发的凸显,走路颤巍巍的。
宫中也无有女子,她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穿了微黄色的刺绣抹胸,外面披了件薄衫,轻轻而来。
“娘娘――”
“坐吧!”周颖儿笑了笑,说道:“今个儿天气越发的不爽利,也是让你操劳了。”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宝嫔笑着说道,然后挥挥手,让宫娥宦官退去,她这才轻声道:
“昨个满汴梁都传开了,赞颂的声音到处都是,我都听了好几回了。”
“由着它去!”周颖儿自然听出其中的意思,但她摇摇头,慵懒地说道:“这是陛下安排的,我能作甚?毕竟是嫡母,还是要些风范的。”
“这般,你就送些玩意与几个哥
儿,再捡几样好书,去给王教习,说是我感谢他教导皇子之恩。”
“嗯!”宝嫔微微点头,眉头一皱,又随即舒缓下来,皇后这般行事,一个贤后的名声肯定落下了,反而冲淡了昨个的言论。
“只是――”
只是几个皇子,尤其是大皇子的名声传来,这让她心中颇为不爽利。
“没什么只是!”周颖儿打断了她的话语,细细说道:“陛下春秋鼎盛,厌恶这等争斗,生怕继了前唐的事,所以论及这些还是太早。”
“况且,一个嫡长子的名声,就让他占尽了优势,若这般都争不过,还不如当个闲散王爷来的舒适。”
“还是您考虑的周到。”宝嫔微微点头,表示叹服。
“不争是争,争又不争,历朝历代,书中早就记得清楚明白,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周颖儿捧起手中的书,笑吟吟地说道。
这几日,除了皇子们集体拜师外,最为热闹的,还得是皇弟、卫王、李宾,皇养子、中山王、李复沣,这二人出宫开府的日子。
原本李嘉还想拖一拖,毕竟明年就能搬到洛阳去了,到时候赏赐府邸,好歹也能省汴梁这一笔。
不过,太妃侯氏也思量到了这一步,拿着两人年满十二,不能再拖的借口,直接劝说。
对此,李嘉哪里敢再言语,这不是打破后宫的宁静吗?脏唐的名声可不能继续了,些许的钱财算不得什么。
自神武八年(967年)正月,至十月初八,历经十个月,修缮一新的两座王府,尽显豪奢,象征着皇帝对于这位幼弟的恩宠。
没办法,这一代,就是兄友弟恭。
两座王府相邻,各自约二十来亩,配备了完善的官职,如录事参军、长史、诸曹参军、各卫帅、亲事府和帐内府的军官(典军等)。
恩赏中,各自赐予了五十顷的土地,金银各千两,铜钱五千贯,其余的家具等无算。
在食邑上,李嘉也没有亏待他们。
卫王乃亲王爵,增赐食邑到五千户。
而中山王,则是郡王爵,增赐食邑到四千户,这些足以支撑他们的生活了。
除此之外,在长沙时,李嘉还自己出钱,为这两人各自购得矿脉,每年几百上千贯还是能有的,并不缺少嚼食。
等到他们成年,自然就有了官职,亦或者委以重任,建立封国,并不忧虑。
至于王府的官吏,上百人之多,皆是挑选的老沉持重之辈,亦或者吴越,南唐,蜀国的老臣旧臣,一来挂个官位,二来也能为将来作打算。
当然,像长史这般的重要职位,还是得由李嘉自己筛选的。
太妃侯氏恋恋不舍,李宾也眼眶通红,虽然说是十二,但实际却只有十一罢了,还是个孩子。
丽妃侯氏,则拉扯着几个儿子,一起给自己的儿子送别,好歹还有几个儿子能伴身边,倒是不怎么失态。
李嘉笑了笑,无可奈何道:“娘娘莫要伤切,雏鸟迟早得出巢而飞的,卫王虽然年幼,但未来不可限量。”
“再者说,同处一城,还是能经常见面的。”
闻言,侯氏这才止住了泪水,眼中满含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