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总是短暂的。
今晚,冷溶月之所以会继续留在卫所中,也是为了见一位故人。
这故人,也是她的亲人,亦是那个可以让她随意耍赖的阿姐。
可,在柳韵锦来之前,‘暗之影’也在庭院外收下了另一人的书信。
冷溶月并没有展开那封书信,因为,单是听到送信人的名字,她就已然知晓了信上的内容。
于是,她也让‘暗之影’给送信之人,带去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多么简单的言语,又是多么简单的四个字。
这四个字,并没有准确应下何事,也没有明确告之何事。
却能让送信之人,喜出望外,灿笑离开。
这大概也是权谋的最高境界。
显然,冷溶月已然炉火纯青。
待到柳韵锦现身,她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阿姐,我杀人了…”
柳韵锦望了望暖暖的泉水,又看了看茶台上的水果与美酒,反倒一怔,“杀人?这里哪有死人啊?”
冷溶月不依不饶道:“现在没有死人,不代表将来不会有。阿姐,还是快些下来,让溶月与你细细道来。”
柳韵锦没有冷童的拘束,她在冷溶月面前永远可以做自己。
她不但立即跳入了泉水中,还顺手捏了一串葡萄,“我没来之前还在想,这大半夜的你要叫我来作甚,谁知是想让阿姐舒缓舒缓身子啊。”
冷溶月狠狠瞪了一眼柳韵锦,调皮道:“阿姐就不怕‘暗之影’给你的信笺是假的?阿姐还真敢只身前来啊…”
柳韵锦缓缓摇头,“假的,阿姐也要来。如果真是假的,那就只能说明溶月有性命之忧了,阿姐又怎能坐视不管呢?”
冷溶月,都嘴道:“可,阿姐也总要带个帮手前来吧…”
柳韵锦瞥了一眼冷溶月,不怀好意地“哦”道:“原来,溶月是想殇沫了,对吧?你是希望阿姐把殇沫给带来?”
冷溶月掐腰,没好气道:“才不是呢,谁想见他了…”
随后,她又肘了一下柳韵锦的腰身,“阿姐,你有没有问过他,他和你在一起舒服,还是和我在一起舒服啊…”
柳韵锦闻言,差点没把整个葡萄给吞进去,“什么和你和我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真是羞死人了。”
冷溶月大笑,“都是做别人娘子的人了,还这般不经说…阿姐,你莫非是真的又天真又无邪嘛…”
“好了,别说这种不害臊的话了,我也并不是只身前来的,”柳韵锦指了指身旁的‘天岚紫霄剑’,“我带着它,就已足够。”
冷溶月缓缓皱眉,也在皱眉间点了点头,“嗯…在阿姐眼里,一柄剑居然比男人都可靠,不错不错,阿姐终是意识到男人是多么得没用了...”
“你看你,又说这些,”柳韵锦轻轻地捏了一下冷溶月的脸蛋,“我不叫上殇沫,是怕他会有危险,但,收到‘暗之影’传来的信笺,我又不得不来。这样说,够清楚了吧!”
冷溶月狠狠地点着头,“清楚清楚清楚,绝对清楚。既然,阿姐如此清楚的话,那不妨再帮溶月看看茶台上的那封书信,看看阿姐能不能也将那封书信的内容给讲清楚。”
柳韵锦侧身展臂,将茶台上的书信拿在眼前,没过片刻,她便道:“我家溶月就是厉害,你应该到这里没几天吧?这可就有一位将军向你投诚了?”
随后,她又“嗯”道:“这个叫张仲的人,应该是个将军吧...他信中有提到他要率领部众投靠于你。”
冷溶月,说:“也正因这封书信,我才会在阿姐刚出现的那一刻,说出“我杀人了”的话的…”
柳韵锦点了一下冷溶月的脑袋,“你这鬼精灵般得脑袋,想什么呢?人家有心投靠于你,你杀人家干嘛?”
冷溶月,缓缓道:“并不是我要杀他,他大概也会没事,但,他这一举,却极有可能会让另外三人丧命。”
柳韵锦,不解道:“为何?”
“因为,投靠我的不止一人,而是两人,”冷溶月,说,“这座卫所中有五位千户,倘若,一位千户投靠了我,那么,另外四位千户皆可活命。但,如果是两位千户都投靠了我,那么,则就成了一个死局。”
柳韵锦闻言,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索性,冷溶月也将秦泰欲杀传话太监一事,全盘道出。
没曾想,柳韵锦还是一脸迷茫,道:“秦泰杀掉前来传话的太监,离开后,那四位千户可以将所有过失都推到他的身上,那么,秦泰和张仲一同离开的话,那剩下的三位千户,岂不是也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们两人身上吗?”
她接着诧异道:“怎么就会给剩下的三位千户带来杀身之祸呢?”
冷溶月,笑了笑,“因为,太监比小人还要阴暗千百倍,越有权势的太监,性子也就越阴晴不定。”
她又道:“传话太监的死,任谁都会和秦泰的离开,联想在一起的。如果,张仲在传话太监死后,也离开了卫所,那只能说,这座卫所中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五个千户剩下四个千户和剩下三个千户是全然不同的,一个千户的消失可能是个例,两个千户的消失就极有可能是密谋了。”
她继续说:“通常,密谋都不是三五天的事情,可能需要很久的谋划。在这期间,千户与千户之间不可能听不到任何风吹草动。毕竟,走了两位千户,谁会傻傻地认为剩下的三位千户是无辜的呢?定然会觉得他们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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