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忐忑与不安,坐在一顶帐篷里的狂风帝国的使节,也就是给狂风帝国皇帝出主意的那第三个大臣,此时此刻正在打量着这顶帐篷里的事物。
他能看出来,这些看起来平凡普通的东西,其实是大有玄机在里面的。折叠的椅子设计的非常巧妙,如果完全收纳,根本不会占用多少地方。
可这样的折叠椅子,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没有材料的支撑,这样的设计是没有办法成立的。
换句话说,折叠设计并不难学,可支撑这个设计的材料,那就不容易去掌握了。
有这么好的材料,却不用来打造武器,在这位大臣看来,已经有些暴殄天物了。
想到了这里,他竟然莫名的有些感伤――面对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他要如何施展自己的所学,来打动对方,为自己的帝国争取到足够多的利益呢。
对于弗根来说,他此时此刻所想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事情:对方已经强大到脱出了他认知的范围,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实际上,他已经坐在这里快一个第纳尔了。第纳尔是狂风帝国的计时标准,大概和一个小时差不多少。
不过在这样长的时间里,竟然连一个来送水的人都没有。这绝对不应该是正常的待客之道,对方似乎正在有意的冷落他。
对于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来说,他对这种情况也是有自己的判断的――对方明显是在给他下马威,是在争取谈判的主动权。
站在这个角度去推断的话,看起来这些可怕的,善于战斗的神灵,是更具有侵略性和目的性的。
所以,这些推断对于他这个来谈判的人来说,处处都是不利的。他为此有些沮丧,又有些恼火。
如果帝国的军队可以更强大一些,他也许就能在谈判桌上争取到更多的主动。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想法都是他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事实上他完全是想多了。
是的,想多了。爱兰希尔帝国方面,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把弗根这个使者丢在这个帐篷里,完全是因为爱兰希尔帝国的外交官还没有到罢了。
没办法,大家都没有谈判的权力,所以也就没有人来找他了。至于说为什么连一个送水的都没有,那是因为……水就在桌子上摆着。
那个正方形的,其实就是一台制冷制热两用的饮水机,里面也已经添满了纯净水。
只可惜,弗根是完全看不出来,面前的这台机器,是可以打开侧面,用里面的水杯接水喝的。
没办法,因为需要便于携带和运输,这台饮水机和配套的杯子是一体的,外面还有一个盖子,需要按一下才会打开……
弗根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小机关的,他也不敢伸手在这么一个纯白色的长方形装置上按一下试试。
为什么没有人教一下这个使节如何使用饮水机呢?因为大家都忘了这茬事情了。
是的,单纯就是给忘了。现如今在希望2号行星上的爱兰希尔帝国的力量,基本上全是作战单位和科研单位,也没有谁去管这类细节了。
于是乎,把弗根这个使节送到这个帐篷里来的,是两个傀儡机器人。它们没有这个程序或者说完全不是为此设计的,也就不可能留下来教会弗根如何使用帐篷里的饮水机了。
结果就是,可怜的来自狂风帝国的特使弗根,差点抱着一台饮水机渴死在帐篷里。
这位前来谈判的狂风帝国的大臣也没想到,这一次爱兰希尔帝国前来的,竟然是帝国外交部部长马文!
按理说,作为一个星际帝国的外交部长,马文是不必万里迢迢赶到这么一个星球上,亲自面对土著谈论收编问题的。
但是请不要忘了,现如今的爱兰希尔帝国,已经是一个横跨数百个星系的超级星际帝国了。
这样一个帝国根本没有所谓的外交已经很久了,外交部俨然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部门。
正因为如此,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可以沟通的“国家”,作为外交部长的马文,当然是坐不住了。这一次外交流程,他是必须要好好的把握一下的。
另一个让马文亲自出马的原因,也和这方面有关系:帝国已经好久没有外交官活动的机会了,前外交部长也被调任到了教育部门,所以外交部长马文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工作机会。
外交部长从未完成过一次外交任务,之前甚至连外交官都不是,这显然已经成为爱兰希尔帝国外交部的一个笑话了。
所以,为了自己的工作,马文也必须抓住机会亲自来幸福2号星球上走这么一圈――这已经不是什么面子问题了,这是尊严问题!
当爱兰希尔的再入舱打开舱门,这个星球上的空气涌入再入舱内,马文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后迈步走了出来。
他对着等候在那里的伯里森微微点头,又看了看对着他立正敬礼的几个傀儡士兵,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事实上他现在也很紧张,他虽然在一路上都在思考应该如何搞定这一次会面,可依旧还是在落地之后,变得紧张起来。
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甚至觉得,现在的他,比之前他代表奥德莱克前往塞里斯谈判,还要紧张一些。
因为那个时候,他虽然是弱势的一方,但是那个时候还无知者无畏,觉得自己的祖国只是比爱兰希尔弱上那么一点儿而已。
可是现在,他正在代表着爱兰希尔帝国,站在强势的一方,而且是无比强势的一方,让他反而更加局促起来。
这是因为,如果掌握如此强大的力量,还拿不到全胜的结果,就会显得个人能力更加的平庸。
所以他必须要尽可能的为帝国争取到所有的利益,这才能让他这个外交部长,看起来更有用一些。
或许,这就是一个闲职的悲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