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交锋,带来两败俱伤一般的结局。
可伴随着巨人之影的消散,终末之兽却依旧屹立在铁山之下,傲慢的昂首,巨口开阖时,便将那无穷灾厄所凝结而成的手指啃成了残渣。
毫不顾忌那摧残牙齿割裂舌头的痛楚,贪婪的,饥渴的,吞入腹中!
万物相食,此乃深渊永恒之真理。
哪怕是巨人之影,也不过是天降的一餐。
现在,饕餮之时已至。
当槐诗靠在永冻炉心的王座之上,解开最后的束缚和枷锁时,破裂的声音从庞大的巨兽之上再度迸发。
宛如天崩。
在瞬间,激发了体内所束缚的一切灾厄和力量,令这一份本来不应该有任何束缚的凝固神性彻底的解放。
自笼中之兽,重新变成了自由的神明。
展露,本来面孔!
崭新的眼眸从颅骨的两侧睁开,骨骼增长的声音不断炸响,膨胀,狰狞的鳞甲翻转,一道道锋锐的骨刺从躯壳之中突出,恍若利刃。
自庄严光环的映照之下,再度膨胀的终末之兽凌驾于铁山之上,张口,肆意的啃食,令铁山迅速残缺,而永动炉心在巨口的拉扯之下,拔地而起。
落入了那一张巨口最深处的黑暗里。
吞下!
就好像,心脏重新搏动。
至关重要的动力终于得到了补全。
放纵的神性本能的运转,六颗猩红的眼瞳抬起,望向前方无尽的敌人,乃至,飞扑而来的幽魂巨鸟,只感受到……灵魂最深处的饥渴贪婪!
祂饿了。
张口,咬向了漫天扩展的幽魂霓虹。
死魂祭主!
癫狂之灵汇聚,化为利爪,还以颜色。
而就在怪物和统治者的斗争和践踏之下,战场之上的大群奔流,如同毁灭阴影中依旧不忘厮杀的蝼蚁。
明明上一刻,在终末之兽的践踏之下,大地崩裂出深谷。可紧接着,便有山峦碰撞的巨响再度迸发。
在太阳船主炮的轰击之下,背负着堡垒的巨兽戛然而止,头颅爆裂,消失无踪,焚烧之光贯穿身躯,升上天空。
于是,数十条巨柱一般的肢体再无法支撑万钧之重,缓缓倾斜,令庞大的堡垒坠落,撞击在了铁山之上。
无以计数的碎片如洪流那样,倾斜在大地之上。
残破的堡垒中,骤然有一只又一只的眼睛从泥土和铁石中睁开,紧接着,仿佛触须一般的肢体生长,竟然扎根在了中转站的废墟之上。
宛如破裂的瓦罐,数之不尽的大群如同黑色的奔流一样其中渗出,涌现,势如破竹的撞破了最后的防线,硬顶着重重火力,灌入了防卫权的内层。
前所未有的恐怖压力降临!
近乎癫狂一般的,将己方的堡垒扎根在对手的眼皮子下面,正面承受着所有的火力,在不留任何的余地。
巨人之裔所组成的军团悍然挺进,自祭祀们奋力敲响的鼓声里,浑身笼罩在漆黑甲胄中的魁梧侏儒们撕裂了眼前的铁壁。
已然,近在咫尺!
太阳船之前,那一道最后的防线中,肃立的女武神凝视着推进的阵列,并未曾呐喊或者宣讲。
只是,平静的合上了面甲,悲悯的蒙纱贞女自铁中垂眸。
沉默中,她手中的长矛抬起,向着钢铁大地,顿落。
崩!
清脆的声音,宛如飞鸟那样,驾驭着凛冽的寒风,升上天空,自一切杂响之中掠过,如此清晰。
崩!
钢铁的鸣动自长矛的打击之下泛起,扩散,随着极寒的风暴一起,笼罩整个战场。
崩!
当第三道回声自狭窄的距离之间,升上天空时,在女武神身后,无以计数的兵器同时敲下,掀起崭新的鸣动。
那便是来自军团和大群的呼应和回声,即便没有咆哮和呐喊,可铁的鸣动却化作了潮汐,吹向了远方。
宛如钢铁的心脏在愤怒跳动。
就在那一瞬间,女武神抬起了右手,高耸的旌旗自风暴中猎猎作响。旗帜上,原罪军团的徽记如火焰那样,燃烧着,指向了前方!
昭告,战争到来!
“向前。”
自渐起的苍白风暴之中,天似铜鼓,震怒做声。
一道道耀眼的电光从云端斩落,照亮了残酷的世界,降下了惩戒和毁灭,同时,也赋予了甘露和雨霖。
大地之上,铁流悍然推进,同深渊的黑潮碰撞在一处。
自炮火的巨响和呐喊咆哮里,重型装甲举起了机炮,挥霍着狂暴的火力,撕裂自了最前方的阵线,突入。紧接着,又在狰狞巨怪的啃食之下分崩离析。当狂暴的侏儒们沐浴着血风,咆哮向前时,便又在霜巨人的巨斧之下化为两段。
再无回避的余地,也无后退的可能。
宛如笼中困兽之间的厮杀。
当一切战术失去了用武之地,奇策和计略再无施展的空间,纯粹力量之下的搏杀便主宰了一切。
摧残肉体,破坏灵魂,降下死亡。
残酷的厮杀早已经开始。
利刃摧残甲胄,圣痕对抗灾厄,秘仪和咒术不断的释放,当源质耗尽,便用肉体去撕裂敌人的肉体,当利刃崩裂之后,便消耗手足,当手足折断,尚存牙齿。
即便是奄奄一息,依旧会抬起猩红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然后,焚烧灵魂,亦或者,引爆炸药……
就在防线之后,高耸的太阳船轰然一震,碾压着大地,令层层钢化的岩石都发出了崩裂的哀鸣。
主炮在一次发射,向着灾厄之云下那些一步步向着战场逼近的庞大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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