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火山喷涌,大地剧烈震颤着,一道道庞大的裂隙随着那诡异的隆起而扩散,在土石摩擦的沉闷巨响中,隆起的土丘陡然炸裂,再然后,那穿梭在大地之下的庞大轮廓缓缓升起。
足足有数十米合围粗细的钢铁蠕虫张开了盾构机一般的狰狞口器,身体的周围,一只只仿若猩红眼瞳的灯光明灭。
略微感应了一下周围的状况,猛然向下扎出,再度钻入了泥土里。
只剩下一节又一节的身躯拖曳在身后,从地面之下升起,又随着蠕动而没入了大地,在泥土之上留下了贯穿的痕迹。
不知究竟长多少米的恐怖蠕虫在轰鸣里消失在了地面之上,吞尽了泥土之中微弱的金属粒子,只留下了灰烬一般的痕迹。
而就在电闪雷鸣的战场之上,巨鹿鸣叫的声音回荡。
一条条细长而锋锐的足肢,从云端落下,扎在大地上。它轻灵的漫步在废墟之中,十六只如同铁蹄一般的足肢弯曲又伸展,将没入云端的庞大身躯撑起。
每当雷电驰骋而过,便照亮了隐匿在云层之中的诡异身躯,一条条触手从那无头的躯壳之上延伸而出,捕食着游离的闪电,驱策着源质的运转。
仿佛扰动大釜的搅拌棒一样,推动着云层之中的奇迹和灾厄碰撞。
而在云层的更深处,钢铁巨蛾再度展开双翼,扇动着,掠过,无数鳞粉一般的生命之种带着丝丝缕缕的电光,落向了大地。
惨烈的大地之上,便渐渐长出金属的花草。
此刻,在巨兽们的拱卫之下,钢铁所铸就的山峦上,曾经的装甲已经在雷火的轰击之下崩裂,裸露出下面庞大的结构,巨大的齿轮在轰鸣之中缓缓运转上,推动着熔炉的铸造。
铁山最顶端的火山口中,铸造之火的焰光一阵阵升腾,照亮了废墟一般的中转站。
一具具钢铁所铸造而成的装甲巨人在操纵之下迈步行进在废墟里,再度竖起铁壁,重铸壁垒。
雷霆的闪烁里,军士们冷酷的巡行,溶解坍塌的炮塔根基之上,崭新安装的巨炮再度抬起炮口,锁定了黑暗之中一切胆敢逼近的身影。
当沸腾的阴云如同海潮一般,自正中滚滚开辟时,便有耀眼的烈光喷射。漆黑战舰从天而降,落在太阳船之外的停机坪之上。
高亢的警报声回荡,大门开启,便有一个个身着防化服的军士怀抱着工具箱,拖曳着巨大的源质供应管道狂奔而出,开始了紧急维护。
自始至终,在铁山的最高处,那一座诡异阴冷的铁塔都伫立在最巅峰,无时不刻的运转,散发阵阵幽光。
哀嚎,笼罩一切。
“……”
远方,雷霆之海的堡垒之上,焚窟主沉默,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许久,疑惑的回头看向身旁的死魂祭主:
“咱们哪边才是地狱的?”
死魂祭主也没有说话,半透明的面孔之上浮现出一丝铁青:“风暴祭祀的鼓声已经近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就在他身后,遥远又遥远的黑暗中,狂乱的电光闪耀。
毁灭的阴云在地狱中迅速的拓展,一寸寸的,向着现境席卷而来。
来自雷霆之海的力量,运行在这一片战场之上。来自深渊之中的毁灭真髓,巨人们所创造的风暴正在黑暗尽头中孕育,缓缓吹来。
现境人能猖狂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可实际上,在他的心中,也已经对敌人的难缠程度,叹为观止。
仅仅是一个人的力量,竟然便铸就了这般令巨人之裔都为之停顿的防御。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也不可能承认,眼前这个邪门程度比离宫还要过头的基地,竟然是特么现境的中转防御站。
看看这离谱的场面,说是亡国的悼亡卿亲征而至都有人信好吧?!
原本还是一副欲拒还迎、不堪征伐的样子,结果现在演都不带演了,直接垮起个批脸,甚至还想要让你去白给打钱。
整个北极星中转站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在短短的两天内,从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变成了武装到牙齿和皮燕子的钢铁刺猬。
自从不装正人君子,放弃苟命计划,去决心和雷霆之海硬刚一波之后,槐诗也算是从人设之中解放了。
不装了,摊牌了!
我特么的就是深渊谱系!
不服的话,你来干我好吧?!
怂一次算我输!
死魂祭主在吃过了一个终末之兽的狠亏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策动了所有散播在黑暗之中的大群,连日以来,不断的逼迫着大量残留的幸存者,向着北极星靠拢。
而槐诗,来者不拒。
照单全收!
终末之兽和死魂祭主之间的斗争已经发生过了六次,甚至,就连鹦鹉螺之上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外挂装甲已经更换了十余次。
即便是如此,太阳船也不曾停止过搜救。
众多来不及注射疫苗已经处于畸变边缘的士兵,甚至已经畸变了的士兵,乃至重伤人员,此刻早已经占满了中转站的医疗室和底仓。
哪怕明知道对方是在蓄意给自己增加更多的负担,但依旧不曾停下。
原罪军团驻守在铁山之下,真正的,硬碰硬的,同雷霆之海的军团正面的对决,死守着这一片满目疮痍的领土。
但,即便是外面风声鹤唳,一片地狱景象,太阳船之内的氛围却依旧延续着往日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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