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风声呼啸。
漆黑的海面扑面而来。
无尽的黑暗中,槐诗展开双臂,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风,漆黑的海面像是大理石一样平静地,几乎能够映照出他渐渐泛起猩红的眼瞳。
他像是黑色的飞鸟,短暂地驰骋在黑色的天空和黑色的海洋之间。
黑暗中难分彼此。
就好像赤道几内亚黑人青年深夜研究黑木耳种植技术一样……
莫名其妙的,槐诗忽然这么想。
然后他开始坠落,向下,向着海面,于是,他开始收缩四肢,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冲击。
而就在坠落即将终止的瞬间,自死寂之中,迸发了咆哮的雷鸣。
凭借着短暂坠落所带来的重力加速度和惯性冲击,槐诗与那异化的海面碰撞与一处,就好像是橡胶弹球砸在玻璃板上那样。
一瞬间,吸血鬼圣痕启动。
他的体重瞬间减轻了三分之一,而紧接着所迸发的力量却凌驾于平时的常规出力之上,他践踏着破碎的海面,竟然飞身而起,向前!
狂奔!
据说,倘若一个成年人想要在水上进行奔跑时,必须达到一小时一百一十公里以上的速度,以及,超出常人十五倍以上的肌力,才能够依靠着瞬间接触时的水面作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起。
如今的槐诗如从测量自身的速度,也不知同常人比较的话,范海辛的力量又超出了多少,可吸血鬼异于常人的体质和速度却令他能够达成这一不可思议的奇迹。
就如同一块打水漂的石头那样的。
抛弃重量的吸血鬼展开双臂,轻快又迅捷地践踏在了海面之上,留下一道道破碎的痕迹,践踏着迸发的涟漪,疾驰向前。
如同自浪尖起舞。
此时此刻的他,除了难言的兴奋之外,内心之中竟然还有着一丝丝的庆幸——要知道,在传说之中,除了少数的死水泥潭之外,吸血鬼是无法度过任何活水的,更不要说是大海。
倘若自己是正宗的瓦拉几亚谱系中的吸血鬼,恐怕早就已经在如水的瞬间沉下去,然后被宛如胃液一般的海水彻底消化掉了。
而现在,他却在狂奔,向前,瞬间追上了钢铁游轮的急速,甚至掠过了大部分船身,从尾部的乘客区域,冲到了前方的公共区域附近。
得益与乘客们的喧嚣和游轮良好的隔音,槐诗踏水的巨响竟然没有吸引到什么主意,在黑暗的掩护中,恐怕也没有什么人能够观测到急行的吸血鬼。
随着他奋力一跃,手臂便扒住了游轮外侧突出的舷窗。
短短的十二秒钟,他却感觉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忍不住剧烈地喘息起来,看到脚下鞋子被海水腐蚀的痕迹,更是忍不住后怕。
刚刚就好像是在深渊之上走钢丝,只要一步踏错,他恐怕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幸好,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
接下来就是怎么找到被丢进厨房里的海拉了。
或许是槐诗碰撞的声音吸引到了什么人的注意,在厨房之外的员工走廊角落里,那个趁着四下无人拉开腰带撒尿的狗头人疑惑地抬起头,看向舷窗的方向。
窗外依旧是一片黑暗。
空空荡荡。
他好奇地看了两眼,然后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继续努力地学习着慷慨激昂地语调,演练台词:“我宣布,以黑暗种族的名义,你被判处死刑!”
说完,他感觉不对,最后一个词应该重度才对,他咳嗽了两遍,然后重新开始练习。可窗外的方向不断传来琐碎的敲打声,好像鸟儿在啄着玻璃一样,令他无法静下心来。
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狗头上稀疏的毛发,走上前去,想要将那只碍事的鸟儿赶走,可当他凑到窗前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到。
一片黑暗里,忽然有两点猩红的光亮起。
那是一张……脸?
下一瞬间,玻璃破碎,一只手掌猛然自窗外探入,五指如铁钳一样握住了他的喉咙,紧接着,猛然扯出。
在瞬间,他便身不由己地被拉出了窗外。
“练得不错,可惜,没有演员天赋。”
槐诗最后夸奖道:“再见。”
然后,他松开了手。
在恐慌的尖叫之中,狗头人落入了海里,瞬间被黑暗所吞噬了。
而槐诗,则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灵巧地钻进了狭窄的舷窗里,落在了走廊上。
一片寂静,好像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很好。
接下来就是潜行游戏的好朋友——通风管道的登场时间了!
凭借着吸血鬼那出色到连槐诗都害怕的身手,他一路上没有花费多大的功夫就已经悄悄地到了厨房的上侧。
出乎预料的是,海拉竟然没有被关进什么笼子。
只是被绑起来之后,给两个人监看着,萎靡地坐在椅子上,无力地垂下头,等待着接下来的审判。
而那两个男人也漫不经心地抽着烟,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罗马方言再说着什么,时不时用一种几乎可以说通行全世界的下流视线打量着海拉的身材。
只有两个人。
很好,省了不少事儿……
槐诗趴在通风管道里,低头隔着换气的栅栏,凝视着下方两个人的面目,不知道是侦查判定成功了还是他的视力良好,两个人的体态和摸样竟然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人的身材瘦高,脸上满是木纹一样的皱纹,特征显眼,应该是树精一类的圣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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