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卯时过半,京外废田的洞口里,一连串的爬出来好几个人,全都灰头土脸的,出来就开始大口大口呼吸空气,仿佛晚一刻就要在这小地洞里面憋死。
廖桃钻出来之后,呼吸几口气调整自己,继而就发现了这废田上打斗的痕迹,同时也发现了那插在洞口的树枝。
从上面一把撤下来,廖桃迅速打开细细看起来,身后几个禁军也忍不住围了过来。
草草几行字看完,廖桃气的把信一扔,大喊道:“她早说她会动手啊!”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们就不跟着钻这破地道了,一路钻了那么久,都钻出京城了啊!
结果钻出来之后,就看见沈芙玉留了一封信,说她已经把林右相抓回去了。
早说她会来抓人啊,她还着急忙慌的带着人去追,结果好了,真就是各方面都碰了一鼻子灰。
不过好在京门是开了,只不过还是只让进不让出,几个人灰头土脸的,幸好有腰牌为正,插队先进去了,赶回林家,留下的禁军已经基本上处理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廖桃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整理好的证据都被有序运走,林家的家产则留了人清算,除心腹外,仆人妾室被统一看管,反正过不了多久林家定罪,这些人都要被重新发卖。
不知情的女眷与幼童还是被看押在林府之中,许他们暂时住在这里,而男人则尽数被押进大牢关着,由刑部的人一一问话。
这一刻起,刑部开始加班加点的干活儿,不分白天黑夜,刑部尚书勤勤恳恳不敢有任何遗漏,就是觉得自己跟同僚头上有点发凉。
宫里也没有闲着,只不过比刑部那边要顺利一些,刑司的人本以为皇后这边会比较棘手,要知道几年前这位主儿手段是真的厉害,在皇贵妃没进宫之前,可是谁都不敢得罪这位异国来的皇后。
本以为打死荆澜曦都不会说一句,刑司的人还在想是不是要先去问一句,这若是不肯说,他们该怎么办,到底能不能对荆澜曦用刑。
但一切出乎意料,荆澜曦穿着简单,此刻沦落至此的她也是没资格在穿皇后服饰了,一身素衣,头发披散,人看起来倒是挺精神的,偌大的凤鸾宫如今空空如也,一应用具都被收走,只有个老嬷嬷负责每天给她送饭收碗。
唯有刑司的人来的时候,荆澜曦看着他们,表情有些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别的,只喃喃道了一句:“她确实是不回来啊。”
刑司的人没听明白这话,随后荆澜曦似乎是释然了:“问吧。”
从头到尾,什么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倒是一点都不费劲,问什么就答什么,那些在旁人看来难以启齿的话,荆澜曦说的也丝毫没有犹豫停顿,更没有常人该有的反应。
问话倒是顺利,可没由来的让刑司的人出了一身冷汗。
荆澜曦现如今的样子,就好像她人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尸体在回话似的,看着鲜活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比尸体还要冷静,好不容易问完了一切,刑司的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离开了凤鸾宫,走出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但要说身处这些事情当中,反倒是最清闲的那个家伙,必定是沈芙玉了。
“这不好吧?”
“这能有什么。”
“不是,这是刑部大牢啊……”
“刑部大牢怎么了,咱就是说,这不是想进就进了?”
“……”
远远的还能听见林家人受刑的声音,牢里霉味儿混着腐臭味儿和血腥味儿,这场面实在是不合适一般人接触,林云雅实在是觉得受不了,强忍着干呕道:“你有病吧,他还得在这儿跟林家对证,也就这两天的事情,我等他出来还不行吗?”
“我真服了你了,哪有人在牢里相亲的,这你让我见面跟他说什么?牢饭好不好吃?”
“说实话还行。”沈芙玉道,“狱卒的菜里还是有肉的。”
林云雅:……
她就不应该来,不,她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
但是来都来了,沈芙玉才不管这些,抓着她就往牢里走,沿途还路过了林家人的牢房。
“哈哈哈你庶妹卸了妆真丑!”
林云雅:……
她记得沈家几个庶女也没有长得很漂亮,沈芙玉嘲讽别人是真的不带客气的。
林家人似乎看见了林云雅,林云雅也与他们对上了目光。
只是林家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影响到林云雅,她甚至跟着沈芙玉还来大牢里逛街了。
“贱人!林家的叛徒!”
别看林家一家子都是被林右相连累的,但心中觉得不甘心不公平的他们,如今照样隔着栏杆对林云雅骂骂咧咧不休止!
“白眼狼!下做东西!”
“跟在敌人身边,林家脸都丢尽了!你还有脸来!”
林云雅听着这话,微微攥紧了手指,这骂人的人里,其中就有她的各个长辈,她的亲兄弟……
“欸。”沈芙玉用胳膊肘通了她一下,在这一片谩骂声中对林云雅道,“看到你那个哥哥,抓在栏杆上的手了吗?”
“怎么了?”林云雅这会儿只觉得心中又委屈又恼火。
“踹一脚。”沈芙玉道。
似乎一瞬明白了什么,林云雅上去就踹了一脚!出宫后也开始做力气活儿,这会儿踹人都更有力气了!
霎时她那哥哥就直接惨叫一声,嚎叫着抓着自己的手,疼的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爽不爽?”沈芙玉问。
“爽!”林云雅点了点头,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那就走吧。”沈芙玉拉着她道,“就算生你养你,到这地步了,该断就得断,先管自己委不委屈再说别人。”
言罢,她二人继续往深处走,根本就不管后面林家人是怎么骂的,沈芙玉拔高了音调道:“快走快走!可别让他们身上的晦气沾上咱们了,别让这种臭鱼烂虾妨碍你找男人!”
这话虽然有点不好听,但是说实话有被爽到,走在路上,林云雅心情好了不少,但转头又有了另外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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