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浅心里由酸而甜,嘴角的笑意柔美异常,直看的端木华眼睛都有点直了。
“阿娘抱!”端木赐见阿爹阿娘两人说话不理他,急了,扬着胳膊大声叫道。
“阿娘抱不动你!阿爹抱!”端木华将儿子举起来,大声笑道,从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回来,怀里抱着儿子,身边坐着娇妻,端木华心情之好,无以形容。
端木华入了城直接回到宫中,这一天谁也没见,只陪着妻儿。
第二天,端木华早朝后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回去吃,李思浅打发人将早饭茶点送进议政殿,端木华吃了几口,就忙着见几位宰辅以及大九卿小九卿等等诸臣,他离京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积下了多少公务,除了积下的公务,还有刚刚收复的几路叛乱之地,要赈济、要安抚,要调派官员,除此之外,还要开恩科,开常科……
送走端木华,李思浅命人叫了上回来禀报玉姐儿心事的管事宋嬷嬷进来,示意陆成将一张节略递给她。
“陛下回来了,郡主招亲这事,也该筹办起来,这是我这一阵子留心挑的几家小郎君,你看看。”
宋嬷嬷狐疑的看着眼李思浅,迟疑了下,伸手捏过节略,一个个细看。
看了足有一刻多钟,宋嬷嬷才将节略上十几个人名简介一个个看完,放下节略,宋嬷嬷看着李思浅,又犹豫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你侍候郡主用心,也和郡主有缘法,有什么话只管说。”李思浅温声道。
“是!”宋嬷嬷咬了咬牙,先磕了个头才开口道:“娘娘,这节略里都是次子、幼子,郡主这皇家郡主身份且不说,单论长幼,也是皇家这一代嫡长女。”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郡主的想法?”
“这是奴婢的一点小想头,郡主……”宋嬷嬷迟疑了下,“说闲话,有几回说到宗妇,郡主说,若是她必能如何如何,想来……”宋嬷嬷看了李思浅一眼,见她面色微沉,没再往下说。
“照你看,郡主可担得起宗妇之责?不说宗妇了,就是主持一家中馈,郡主可能胜任?”李思浅一肚皮闷气,却又觉得十分可笑,象昨天莲生说的那样,要不是这玉姐儿长了一张典型的端木家的脸,她也觉得这必定不是端木大爷的孩子!
宋嬷嬷神情尴尬,连磕了几下头,却没答话。
“你是想着,郡主贵为郡主,就是做长媳宗妇,也不用自己亲自料理,自有女官内侍打点一切,不管哪家哪族,任谁也不敢难为郡主,是不是这样?”李思浅看着宋嬷嬷笑起来。
宋嬷嬷顿了顿,点了点头,又赶紧解释道:“回娘娘,不是婢子这么想,是郡主这么想,婢子跟郡主提过几回,想让郡主学学管家理事,至少知道四司六局是怎么回事,郡主说,这都是庸俗之极的事,都是奴才们要学要管的,她若学了这个,跌了身份不说,还要惹人笑话。”
李思浅抬手揉着额头,这想法她听姚氏表达过不只一回,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那你觉得呢?还一样,她是郡主,不是公主,公主是君,不管嫁还是不嫁,嫁到哪里,这君臣之别要排在家族礼法之前,先君臣后父子,郡主不过高贵一点的贵女,嫁了人,一样要遵守父子夫妻之道,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懂吧?”
宋嬷嬷怔了,“郡主出嫁时,难道不晋封公主吗?”
“这也是她的想头?”
宋嬷嬷点了点头。
李思浅晒笑,摇头,“不会,她可以死了这份心,陛下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让她晋位公主的打算,就是这郡主身份,若有什么不好,也不见得保得住呢。”
宋嬷嬷脸白了,怔怔的看着李思浅,李思浅只觉得头痛无比,摊上这么位二傻子侄女儿,她真有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
真是应了那句话,宁可聪明人打架,不和蠢货说话,这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在对话!
“你回去告诉郡主,第一,死了晋位公主的心思,就是这郡主,她若行事不当,陛下也要夺回这爵位称号,第二,息了当长媳宗妇的心,她没那本事,我断不容她去祸害人家一家一族!第三,告诉她,我的意思,象她这样的蠢货,还是别嫁人的好!这张节略带回去给她看,就这么,她嫁就嫁,不嫁的话,那最好不过,就在庄子里安生养老吧!”
李思浅也不讲什么委婉客气了,反正讲了也是明珠投暗!
宋嬷嬷脸色煞白,忙伏地答应,拿了节略,垂手退了出去。
“还有,告诉玉姐儿,多选几个,排个一二三出来,最好把这张节略里的小郎君都排个顺序,她愿意嫁,人家愿不愿意娶还不知道呢!这亲事,总得两相情愿。”李思浅又补了一句,宋嬷嬷脚下一个踉跄,连忙答应。
看着宋嬷嬷出了殿门,李思浅郁闷异常的叹了口气。
“宋嬷嬷这差使当的可不怎么好。”陆成看着李思浅,小心翼翼的说了句。
“我知道你的意思,”李思浅烦恼的摆着手,“你不知道玉姐儿的脾气,她那脑子跟平常人不一样,她那耳朵只能听见合她心思的话,她那园子里若是种了绿荷,那她就觉得全天下的荷花全是绿的,你要是告诉她,荷花不但有绿的,还有粉的,红的、紫的,这话,她压根听不见,你要是拿朵粉荷花给她看,她就算看了,也认死你那荷花是假的,你要是带她看落湖的粉荷,她要么闭上眼睛不看,要么,就认定那满湖的粉荷全是假的!她只活在自己的天地里!”
李思浅长长叹了口气,要搁现代,玉姐儿这种,说好听了,是严重的心理疾病患者,说难听些,就是神经病!
陆成默然了,这样的人,他也见过几个。
“照先前议定的,你先去准备这抛绣球的事吧。”李思浅揉着太阳穴吩咐道,陆成答应一声,垂手退出。
李思浅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汶姐儿虽说好多了,却****愧疚自责,只说是她害死了满府的人,是她害死了太子,死了的太子在她心目中,对她不好、对不起她的那些事一天比一天淡,对她好的那些小事以及细节,却一天比一天清晰……
想当年,她要是学一学心理学就好了。
汶姐儿要出家,这出家……也许是个好法子,从前那些想的太多、纠结无解的哲学家、思想家,抑或是聪明绝顶的人,最后的出路,除了自杀,不就是宗教么?这佛法也许能让汶姐儿有所解脱。
只要她心灵能得到解脱抚慰,出家就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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