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吓的身子一抖,忙忙将头垂下,再不敢与香姨娘对眼,心里害怕之余,也是疑惑,前几日这侯爷还一副温文之样,今日怎的这般凶煞?
裴青寒沉着声问:“本侯再问你一次,你若有半字虚言,莫怪本侯手下不留情面,别当本侯不知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平日都干些什么营生。”
吴妈妈心头大颤,额间立时有冷汗沁出,慌忙道:“侯爷尽管问,老妇定知无不言!”
裴青寒问:“当年是你一力为本侯夫人接生,本侯记得当时夫人因跌了一跤方才早产,请来的大夫也认定是早产,可为何你后来说孩子是足月之胎?你给本侯说清楚,究竟那孩子,是早产,还是足月?”
吴妈妈这会也乱了分寸,想拿眼去看香姨娘,可又不敢,只得在心里各番计较。
“回,回侯爷话,当年确实是老妇一力接生,孩子生下来时,看起来确实像是早产的婴孩,可当时那孩子哭声嘹亮,老妇又觉得与足月生的婴孩也差不多,一时分辩不清,当时说了什么,老妇也记不得了。”
裴青寒气得要吐血,她竟说记不得?这样的事,她竟说记不得?
“你连孩子当时长得像谁都记得一清二楚,现在你跟本侯说记不得孩子是不是早产?你是在戏耍本侯吗?”
吴妈妈赶忙磕了两个头,心下慌乱如麻,干脆便咬了牙道:“侯爷,当年孩子看着确实像是早产,可贵府的香姨娘却说孩子很是康健,哭声也与足月儿一般洪亮,母女都平安,说是早产未免晦气,就让我改口称之足月,还给了十两黄金做为赏钱。老妇愚钝,事后才知干系重大,可那时,可那时——”她说不下去,伏地不起。
裴青寒木木的看着房中的两人,一个是他疼宠十几年的爱妾,一个是他曾深信不疑的稳婆,在二人前面,他竟如此可笑,可悲,可怜!
“来人,将这两个恶妇押下去,关入柴房,听候发落。”他闭眼,沉着声道。
关入柴房?
宋荷香立时抬起了头,满目不可思议的看着裴青寒,他刚说什么?将她关入柴房?在这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日子?他要将她关入柴房?他这是要她死吗?就为了那个女人?
为了那个女人,他们十几年的恩爱,全然都不作数了吗?
当初的那些甜言蜜语,全然都不作数了吗?
她跪行上前,紧紧抓住裴青寒的衣袖:“侯爷,妾身是有罪,求侯爷看在妾身这些年尽心尽力服侍侯爷的份上,饶了妾身这一回,饶了妾身这一回吧!”
裴青寒挥手,绝然将她甩开,曾经看着她时的温柔与深情,早已一散而空,余之只剩厌恶凉薄。
“宋荷香,你还有脸求本侯饶过你?你知道你犯下的怎样的错吗?因你的无端构陷,本侯失去了爱女,失去了爱妻,便是这昌元侯府,也大受牵累,你犯下的,岂是一星半点的小错,你酿成的大祸,我便是立时撞死在祖先灵位之前,也不足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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