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六,崇义坊,王府。
大堂内,李隆基端坐在上位,高力士侍奉在李隆基的身边,左右下首分为坐着中书令萧嵩和尚书右丞韩休,他们是李隆基传召来作见证人,堂下站着四个人,分家的两个主角,王仲文、王仲武,剩下二个人就是带有赌约的调停人,郑鹏和李林甫。
连韩休和萧嵩也叫来,可以看出李隆基的决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解决,绝不让这桩分家风波拖到过年。
一番礼仪后,高力士大声宣布道:“冠军候,李侍郎,尔等都把方案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李林甫抢先应道。
郑鹏一脸从容地说:“我也准备好了。”
高力士点点头说:“那好,为了公平起见,两位先交上各自的分配方案作为备案,调解时,另一方需要退出去避嫌,轮流调解,两位,谁先来?或者说...抽签?”
防止后面的抄袭前面的办法或创意,需要隔离一下。
“微臣已准备好,愿抛砖引玉。”李林甫抢着说。
前面调解了那么次都没成功,也就是多次调解方式失效,越调解到后面,用到的方法就越少,很有机会是重复,为了能在李隆基面前露脸,来个先下手为强。
郑鹏一脸无所谓地说:“怎么都无所谓,李侍郎既然这么心急,就让李侍郎先吧。”
两人协商妥当,不用争也不用抽签,高力士也没所谓,先让郑鹏在偏厅候着,然后示意李林甫开始。
李林甫先是给在场的人行了一圈礼,礼数到了后,开口对王氏兄弟说:“哥奴奉旨作调停人,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周的地方,还请二位少卿多有担待。”
“不敢,有劳李侍郎。”
“惭愧,本来是家事,还要劳烦这么多人出动,某心里有愧,有什么事李侍郎但说无妨,我们兄弟对事不对人。”王仲文和王仲武纷纷表态。
李林甫打蛇随棍上地说:“二位少卿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分家不能分了兄弟之间的情谊,只要双方礼让,那一切都好办。”
王仲武面不改色地说:“人情归人情,数目要分明,先父说了平分,那就一定要平分,若不然某绝不善罢甘休。”
“很多事都可以让,唯独这件事不能让”王仲文振振有词地说。
王及善在世时,不允许两兄弟吵架、有争执,王仲文和王仲武就是有不同的意见或看法,也不敢说出来,双方表面兄友弟恭,实则貌合神离,早就积压了很多怨气,老父一走,颇有种新帐旧债一起算的味道。
高力士看到李隆基有些兴致不高的样子,知道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闻言开口催促:“李侍郎,开始吧。”
李林甫是想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方法让王氏兄弟顾及兄弟情谊,这样一来分起家来就容易多了,老实说用这种方法的人多了去,曾经有人把两兄弟都说得哭了,可二人抹干眼泪,还是相互拆台。
“明白了,高公公。”李林甫马上恭恭敬敬地说。
干咳了一声,李林甫拿出两份分配好的方案说:“二位少卿,这是作的一份分配方案,当中考虑了很多因素,二位看看怎么样?”
争议的财产就那么多,李林甫收集了王氏兄弟的意见和分岐,又借鉴了前面调停人的方案,再结合自己对相关物业的估算所作的一份分配方案,只要王仲文和王仲武不是故意拆台的话,这份分配方案想必能让二人满意。
王氏兄弟点点头,接过李林甫递过来的方案,当场就看了起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王仲文只是翻开第一页,当场就反对:“不行,这样分不行,凭什么洛阳的田庄归他,而州的田庄归某,做兄长的就要吃亏吗?”
洛阳的田庄的价值远超州的田庄,王仲文肯定不能答应。
李林甫马上解释说:“王少卿,因为你是长子,长子继承家业,王家的根在州,所以酌情把州的田庄划在王少卿的名下是出于lún_lǐ方面的考虑。”
“理是这样一个理,然而仲武也是王家的人,先父既然把遗产一分之二,说明在他心中,仲武是同等重要,他就不要家、不要根了吗?”
李林甫还没来得及解释,一旁的王仲武马上说道:“不行,家里最值钱就是位于长安的悦月楼,凭什么最能赚钱的店铺要划给他,而某只有一些布店、米铺呢?”
“王小少卿不要急,悦月楼划在王少卿的名下,哥奴已酌情多分了几间店铺,算起来还是对等的。”
“对等?看起来是多了几间店铺,可它们十间加起来,利润也没悦月楼多,不公平。”王仲武一脸激动地叫。
“凭什么祖宅他要多一间院子?”
“古玩的估值不准,那尊白玉观音价格起码值八百贯。”
“不行,为什么分奴仆时,他的青壮居多?”
王仲文和王仲武当场就争执起来,明显是对李林甫做的分配有意见,不仅李林甫面色尴尬,就是李隆基也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
调解人换了,可二兄弟还是熟悉的剧情。
李林甫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说:“二位少卿稍安勿燥,既然第一个方案不满意,那只能采用第二个方案了。”
前面失败了那么多,而王氏兄弟明显是在赌气,李林甫猜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在分配方案的基础上,又多做了一个方案预防,没想到还是要用上。
第一个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