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仲明的《嫦娥有悔》就是一道分水岭,写得不好的,都不好拿出来丢人现眼,而依然提笔作诗的,水平差不到哪里去。
常言道抛砖引玉,等到“玉”出现,“砖”也就可以歇一下了。
诗的大意都差不多,都是月有多圆、节日有多欢庆一类,好的作品不少,但缺少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不仅作为评委的叶静能有些失望,座下的嘉宾也有些兴致索然。
古代那么多读书人,一年不知举行多少次诗会,可能脍炙人口、流传到后世的好诗就那么点,哪能这么容易出现,要听到一首佳作,不仅要看人,还得看运气。
“郑公子,叔翁让小的问你,对今晚的酒水糕点是否满意?”这时小刚悄无声自地出现,恭敬地问道。
郑鹏苦笑一下,苦笑地说:“非常好,有劳他老人家费心。”
关心是假,这老头是在暗示自己别光吃不练,让自己也作诗。
这次受邀参加,外人以为郑鹏是捡了便宜,郑鹏知道,应是那天为了脱身,一口气弄了几首诗,当场把郭老头镇住,而他就一厢惊愿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才子,所以特地让人给自己送了一份请柬,看到自己迟迟不出手,忍不住就派小刚来暗示。
毕竟,花这么多心思搞兰亭会,就是扩大郭府的声望,席间能留下几首质量上佳的诗,传出去后,对郭府的声望大有帮助。
又不是自个哭求着要来,等小刚走后,郑鹏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把作诗的事抛在脑后,反正自个脸皮厚,不在意。
眼看人越来越少,不少人把目光放在靠近兰亭的地方,号称魏州第一才子的孙耀州就坐在哪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孙耀州一脸从容地把手举起,他终于开始要写出自己的作品。
旁边早有下人在候着,孙耀州一示意,马上有下人上前铺纸磨墨。
“劳驾,再多拿一支狼毫。”孙耀州突然开口说道。
下人楞了一下,以为笔的尺寸不合,恭声问道:“不知公子要几分的狼毫?”
“无妨,跟这支一样,中号即可。”
要求有点怪,可下人还是很快再送上一次。
孙耀州谢过,只见他淡然一笑,说了一句献丑,然后一手拿着一支笔,一左一右同时开始写了起来。
“天啊,这是...传说中的双管齐下?”人群中有人吃惊地叫了出来。
“听说孙耀州三岁就开始练字,左右手都写得一笔好书法,没想到他还藏了一手,能左右手同时开弓,了不得,了不得。”
“你们看,两边的书法不同,不对,每一句诗就换一种书法,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魏州第一才子,实至名归。”
一时赞颂声四起,不少参与聚会的人纷纷起立,众星抱月一样围着孙耀州,一个个伸长脖子,眼里露出敬佩的神色。
郑鹏看着孙耀州双手左右开弓,神色无比从容,动作异常潇洒,内心也有点震撼:不得不承认,虽说孙耀州很骚包,也很拉风,但人家的确有拉风的本钱。
一心两用就很难了,不仅把字写漂亮,每一行还得换一种笔法,这得多少年的功力?
很快,孙耀州写完,下人小心翼翼送到唱诗人手中。
“下面是孙耀州小郎君的诗作,诸位请倾听:
柳下争拿画浆摇,水痕不觉透红绡。
月明相顾羞归去,皆坐池头合凤箫。”
唱诗声一落,现场一片叫好之声。
作为评委的叶静能点点头说:“以诗传情,诗中未见有情,可又处处含情,看似不切题,实则正月十五上元节,是男女互倾爱慕的时候,画浆摇、透红绡、羞归去、合凤箫,区区十二个字,向我们生动描绘花好月圆人团圆的美景,描写深刻、意韵悠长,此诗当评为上。”
叶祭酒的话音一落,现场又是一片叫好之声,不少人还手持酒杯到到孙耀州面前向前祝贺,刷个脸熟也不错。
得到叶祭酒这番评价,孙耀州的前途不可限量,成为大唐政坛新星也只是时间问题,趁着他还没有飞黄腾达的时候加深点印象,说不定日后能用得上。
孙耀州过后,半响没有新作出现,作为组织者,郭鸿站起来问道:“叶祭酒来一趟不容易,能听到他老人家当面点评,更是难得,还有哪位有新作吗?”
过了好一会,还是没有新作上来,陆县令笑着说:“也差不多了,依某看,今晚孙耀州夺魁,应该没有悬念。”
众人都深以为然地的点点头,就是作为评委的叶静能,也点头称是。
正当叶静能想开口宣布孙耀州夺魁时,孙耀州突然站起来,一脸认真地说:“郭伯父所言甚是,叶祭酒来一趟不容易,能听到他老人家当面点评,更是难得,某看席中有些同龄还没有完成,好诗如酒,越是酝酿越是香醇,我们得要多给一些时间,对了,才高八斗的崔公子,不知你酝酿好了没有,某可一直等着你的佳作呢。”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崔希逸看孙耀州不顺眼,孙耀州也讨厌崔希逸,因为郭府对崔希逸很看重,甚至有意撮合他和郭可棠,跟无权无势的郑鹏一比,自然是崔希逸的威胁更大。
趁着这个机会,得好好教训一下姓崔的,也让郭可棠看到哪个更优秀。
兰亭就在郭府的后院,从这里可以看到郭府的绣楼,也就是,在绣楼上的郭可棠,也可以看到这里的情况,说不定佳人正在暗中看着自己呢,一想到这里,孙耀州有种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