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管家笑着解释道:“自郭氏书院成立以来,每逢上元佳节,郭府都会在兰亭设宴,一来欢庆佳节,二来也要考验一下族中子弟的功课有何进展,原来只有郭氏子弟参加,后来有一些文人雅士加入,最后成为贵乡县及至整个魏州名士一次联欢,要拿到兰亭的请柬可不是一件易事,简单点说吧,能参加兰亭会,相当于得到某一种程度的认可。”
这就是圈子啊,普通百姓,到了上元节,也就传传座、看看热闹、赏赏花灯,可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则聚在一起吟风赏月,附庸风雅。
郭府举办的兰亭会,规模有多大郑鹏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一点,参来的都不是普通人。
郑鹏只是犹豫一下,很快摇摇头说:“郭管家,劳烦说一声,就说某有事,这兰亭会就不去了。”
要是高高在上、被众人仰望还不错,问题是郑鹏要功名没功名,要名望没名望,要背境也没背境,去到所谓的兰亭会,不用说都是地位最低的。
好不容易避开过年繁琐的礼仪,郑鹏可不想又跑去各种拜跪装孙子。
“不去?”郭管家吃惊地说:“郑公子,你知多少人为了得到一张兰亭会的请柬,使尽浑身解数吗?这,这.....”
兰亭会经过多年的发展,现在成为一个声名远播的聚会,宴会当日,不知多少达官贵人云集,要是表现得好,得到贵人另眼相看,一夜成名平步青云不再是梦想,这么好的机会,郑鹏竟然拒绝?
郑鹏有些好奇地说:“这请柬很抢手?”
“抢不抢手小老不清楚,听说有人放风,只要能得到一张兰亭会的请柬,他愿意出三百贯。”郭管家有些骄傲地说。
郑鹏眼前一亮,马上说:“哪个想要,某一百贯转给他。”
郭管家一听当场楞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些愠色,然后有些苦笑地说:“郑公子,请柬不能转让。”
兰亭会是郭府精心打造的一张名片,也是郭府笼络人才、扩散人脉的一个重要途径,每一个郭府的人都以兰亭会为荣,郑鹏不仅不给面子说不去,还说一百贯转让,把兰亭会当成什么地方?郭管家真想骂郑鹏利欲薰心、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去了?
可郑鹏身份特殊,郭管家不好出言训斥。
算了,叔翁都说才华横溢的人多会有些怪癖,只能忍了。
郑鹏拍拍郭管家的肩膀说:“别人不能转让,可郭管家不同,这样吧,这请柬交由郭管家去安排,一百贯是底价,多出一百贯的部分,你八我二,咱们两个分了,大冷天郭管家跑一趟也不容易,就当赚个小钱去喝花酒好了。”
郭管家原来勉强带着微笑的脸一下子绷得很紧,老脸不自觉的抽搐几下,深深呼了一口气,把暴走的冲动压下,有些无奈地说:“郑公子真会开玩笑,小老可没那胆子,再说这请柬是叔翁定的,还要小老走一趟,亲手把它交到公子手中,好了,现在请柬送到,还有其它的事要忙,公子,告辞。”
这位郑公子不仅才华横溢,就是脸皮也是奇厚无比,大冷天跑腿,不提还好,张嘴意思是想要跑腿费还得自个赚?
亏他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对了,还说什么,喝花酒?
传出去,自家那头母老虎还不把自己撕了。
郭管家感到自己几十年的涵养快不够了,再谈下真得吐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少爷,郭管家呢?”绿姝拿着一盘点心出来,左右张望一下,忍不住问道。
郑鹏漫不经心地说:“走了,还走得真急,算了,省下一封红包。”
“少爷,那请柬是干什么的,有喜事?”
“喜事倒没有,装孙子的差事倒有一个。”郑鹏把请柬往桌面一抛,有些郁闷地说。
也不知到时上门要不要带礼......
唐时以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为上、中、下三元,到了正月十五这一天,唐朝的春节喜庆到了最高潮,以观灯为主,又叫灯节,为了庆祝这个特别的节日,一向实施夜禁制度的长安,也在正月十五前后三天松禁,商铺可以通宵营业,人们可以彻夜狂欢,各种彩灯争奇斗艳,观灯的人们倾城而出,盛况一时。
《朝野佥载》这样记载道“睿宗先天二年正月十五、十六夜,于京师安福门外作灯轮,高二十丈,衣以锦绮,饰以金玉,燃五万盏灯,簇之如花树。宫女千数,衣罗绮,曳锦绣,耀珠翠,施香粉。一花冠、一巾帔皆万钱,装束一**皆至三百贯。妙简长安、万年少女妇千余人,衣服、花钗、媚子亦称是,于灯轮下踏歌三日夜,欢乐之极,未始有之。”
时至今日,日本人对书中描绘的盛世大唐依然向往膜拜。
贵乡县比不上京师长安,可是在华灯初时,游人如织花灯似海,除了官府组织的赏灯活动外,商家富户也自发制了很多灯笼挂在门口,为上元节添喜庆之余,也可以吸引人驻停欣赏,和过年时相比,还要热闹几分。
郑鹏坐在自家的马车上,看着外面花样繁多的花灯,还有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唐少女,嘴边浮现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
作为炎黄子孙的一员,大唐能在世界的东方创立一个如此高度发达、文明的国度而感到骄傲。
在大唐要做官,不仅要有功名,还得有人举荐,考得好不如举荐得好是常有的事,于是贵人云集的兰亭会成为读书人削尖脑袋也要往里钻的地方。
没功名可以追逐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