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诺,你说,本王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高昌王?”云城上,站在城墙上,阿了达突然问一旁的心腹。
嘴里说着话,阿了达的目光却看着山脚处唐军的阵地。
连城外面,大唐的工匠正在熟悉地架设着新式投石机,只见他们把一根根木材拼接起来,有人接着底座,有人弄着绳索、有人装着拉杆,很快,一排排的重型投石机慢慢成形。
目测一下,下面的投石机足有二三百架,在阿了达看来,那是几百头噬人不吐骨的远古凶兽。
阿了达嘴里的高昌王是麴文泰。
麴文泰与大唐有过一段蜜月期,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后登上帝位,第一个赴长安朝见的国家首脑就是麴文泰,不仅仅是仪式,高昌还是大唐的忠实耳目,西域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秘密报告给李世民以示效忠。
贞观六年,即公元632年开始,高昌与唐朝的关系逐渐恶化,主要原因就是唐朝扩展丝绸之路,在经由高昌连通中原与西域的道路之外,再开一条从焉耆通往内地的大碛道。
大碛道开通后,高昌不再是西域路上的独一份中转站,无法再享受雁过拔毛的便利,被断了财路的麴文泰怒了,投身到唐朝的死敌西突厥怀抱,为表忠心,麴文泰处处与大唐作对。
为了表示自己宽厚仁道,李世民没有第一时间征罚麴文泰,在多次劝说无效后,毅然出兵。
麴文泰以为“唐国去此七千里,沙碛阔两千里,地无水草,冬风冻寒,夏风如焚”,就算唐军过得了沙漠,也是疲惫之师,不堪一击,没想到唐军在候君集的带领下,硬是率兵抵达高昌,为了震慑敌人,第一次攻城动用近千台投石机,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城池砸破,硬生生吓死了麴文泰。
看到唐军架起这么多投石机,阿了达突然有感而发。
同在西域,阿了达对这段历史很熟悉。
卡诺一脸肯定地说:“不会!”
“哦,为什么?”阿了达饶有兴趣地问道。
“麴文泰眼高手低,麾下没有可战之兵,身边没有可靠之人,心中没有勇气,更没有外力相助,一心想着以荒漠拒敌,落败在意料之中,大王不同,麾下将士虽说不多,可都是忠心耿耿的精锐,除此之外,还有大食、吐蕃等盟友倾力相助,所以,昔日高昌之事,不会落在大王身上。”
阿了达哈哈一笑,不过有些惆怅地说:“外力再好,终归不是自己的,别看大食和吐蕃跟我们坐上同一条船,可他们并不是一条心,更不会尽全力,他们就是一群赌徒,一群想拿小筹码赢大钱的赌徒,说不定哪天就背后捅我们一刀,不过事已至此,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顿了一下,阿了达有些发狠地说:“本王也是赌徒。”
借了外力,仰人鼻息,但是,阿了达终于坐上了王位,这一切,值了。
卡诺马上恭维地说:“大王已是赢家。”
阿了达淡然一笑,开口问道:“望城的物资运完了没有?”
“重要物资已全部运到天城,请大王放心。”
“很好,告诉卡笛,要是守不住,那就撤吧。”阿了达吩咐道。
连城有三道大闸,分别是望城、天城和峰城,每一关都很牢固、险峻,换作其他对手,光是望城就能让他们束手无策,可对手换成大唐,阿了达一开始就显得信心不足。
光是看看下脚那几百架重型投石机,就让人感到心悸。
“遵命,大王。”
......
大唐的工匠效率很高,仅仅二天时间,三百架重型投石机已准备就绪,一眼看去,那三百架重型投石机就像一队队训练有素的士兵,只要命令一下,它们就会根据主将者的意志,把射程范围内一切摧毁。
第三天一早,郑鹏跟着张孝嵩,抵达作战前线。
准备来说,是投石机阵地。
“属下见过张监军、郑副监军和诸位头领。”看到张孝嵩率队到来,投石机营营正钱彬快步上来迎接。
“免礼”张孝嵩挥挥手,径直开口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三百架新型投石机已就绪,只要张监军一声令下,马上就可出动。”钱彬马上应道。
张孝嵩轻轻抚了抚下巴的美须,铿锵有力地说:“这些乱臣贼子折腾多一天,某就一天吃不好睡不香,送他们上路不必择日,钱营正,今天给我们唱一出好戏!”
“得令!”钱彬单膝跪下,斩钉截铁地说:“属下必不会让张监军失望。”
钱彬没有马上下令攻击,而是让手下给张孝嵩等人搬来桌椅,还奉上点心和茶,这才开始准备攻击事宜。
还真像要做大戏的样子。
“王老怪,你来发第一投。”钱彬环视了一下站在投石机旁边的工匠后,最后挑中了王老怪。
投石机主要是由木材构成,只有一部分重要的部件用铁铸造而成,容易损坏,所以有工匠跟着投石机,方便随时维修、保养。
“是,钱营正。”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马上应道。
接着,外号王老怪的老头开始操作他身边的投石车。
“大哥,怎么回事?,只用一架投石机?其余的,摆样子?”郑鹏小声地问一旁的郭子仪。
郭子仪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稍安勿燥,看下去就知道。”
就在说话间,王老怪已经校对好投石车,然后大声地说:“放!”
三名士兵闻言,齐齐把投射的控杆一推,只听“呼”的一声,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