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有?
郑鹏有些惊讶地说:“不会吧,皇宫收藏的字画应该很多、很全才对,怎么会一幅也没有?”
不仅没有像吴道子、薛嗣通、展子虔等名家的画,就是有点名气的画也找不到一幅,听到高力士说这里没有,郑鹏都不敢相信。
怎么说也是富甲天下的皇帝,只要他稍稍暗示一下,臣子会争先恐后为他搜集,就是运气再不好,也不能没几幅好的吧?
高力士看了看一脸惊讶的郑鹏,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然后解释说:“陛下的收藏自然非常丰富,丰富到超出郑判官的想像,只是那些名画不存放在这里,所以这里也就找不到。”
“那好的在哪?”郑鹏马上发问。
“除了弘文馆,集贤院和御书房也存放很多字画,御书房收藏的珍品最多。”
郑鹏一听,心里有些不爽,可脸上没表现出来,笑着走近高力士,一边把一块极品玉佩塞到高力士手里,一边小声地说:“某有今日,幸好有高公公提携,只是最近太忙,都没机会好好报答高公公,这块玉佩还不错,高公公先拿着玩。”
好家伙,不给好处就给自己使绊子?
都说姑娘爱俏太监爱财,以为高力士身处高位,对钱财这些早就看淡,郑鹏想不到他会在给自己下这种绊子。
心里是不高兴,可郑鹏没有说出来,而是很适时送上好处,还暗示还有孝敬送上。
同样是画,不同的画师就有不同的技巧,价值的相差很大,就以吴道子来说,他可是公认的画圣,说不定他一幅画的价值,就抵得上这里所有字画的总和。
看到手里的玉佩,高力士楞了一下,很快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把玉佩塞回给郑鹏:“怎么,想用这块玉佩收买杂家?”
“不,真不是,就是很久不见,像高公公这种人物,岂是钱财能收买的?这只是某的一点小心意,小心意。”郑鹏有些尴尬地说。
高力士轻轻拍拍郑鹏的肩膀说:“郑判官,杂家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觉得,有那么好的画不给你,而是带你来挑这些没甚名气的画,是不是认为杂家故意刁难你,又或是杂家为了索要好处,故意给你设绊子,对吗?”
郑鹏心里说是,可嘴上不敢说出来,只是委婉地说:“也许是高公公觉得某画画的水平太低,一下子临摹太好的画会力不从心,于是就挑一些好临募的画作。”
要是一口否认,太虚伪了,就是自己都不相信,还不如说得婉转一点。
高力士嘿嘿一笑,挥挥手,示意侍候在一旁的小吏出去,等密室只剩二个人后,这才开口道:“郑判官还真会说话,相识一场,杂家也不瞒你,其实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郑鹏惊讶地说:“陛下明明说,让高公公挑几幅画给我,没说不给好的,难不成,中途陛下又改变主意?”
“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仅要忠心实干,还得学会揣摩圣意,这可是一门大学问,算了,杂家心情好,就跟你说道说道。”
高力士看到郑鹏一脸不解的样子,一下子想起刚入宫受到的欺凌,当年就是挨打还不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当时的神情和郑鹏差不多,心一软,决定提点下郑鹏。
有人肯提点,郑鹏求之不得,闻言恭恭敬敬地说:“还请高公公指点迷津。”
高力士点点头,干咳了一下,这才说道:“郑判官,陛下是说,让杂家给你挑几张画,对吧?”
“没错。”
“问题就在这里”高力士分析道:“陛下让杂家给你挑,因为陛下知杂家办事有分寸,不会让你肆无忌惮地把好的都挑走,这是暗示要设槛;要是陛下开口让郑判官自己挑,那就是敞开给郑判官选,名家名作也能随便拿,明白了吗?”
郑鹏眼睛都瞪大,闻言有些心悦诚服地点点头:“明白了,非常感激高公公的点拨。”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郑鹏心里一边吐槽李隆基的小家子气,一边对高力士的七巧玲珑心表示敬佩,主仆之间太有默契了。
李隆基就是小气,把一文当一金,自己前后吃了二次亏,那么辛苦给他送脚踏车、做铁板烧,就是几张普通宫廷画师的画打发自己?
郑鹏忽然想起前世一件事,有一个一裁判为了钱财和讨好上级,在比赛中吹黑哨,后来审问他,这位裁判说了一段很有意思的话:比赛开始前,上级要是打招,就会给他发短信,如果短信是说“公平比赛”,那是暗示他要偏帮客队,因为比赛本来就是公平的,特别提到公平,那就是要打压主队;如果短信说“用心执法”,那是暗示要偏袒主队,原因是比赛为了照顾当地观众的情绪,多少有一点主场哨,用心执法是暗示多点吹主场哨,也就是给主队制造有利条件。
这些短信就让人看到,谁也挑不出毛病,可他却领悟出。
都说官场深似海,前面顺风顺水,郑鹏还不以为然,可经高力士这般一说,这才明白这话的哲理性。
在高力士这位官场老油子面前,郑鹏感觉自己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
“听高公公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郑鹏一脸感激地对高力士行礼表示感谢。
高力士嘿嘿一笑,打量了一下郑鹏,突然压低声音说:“外人都说郑判官淡泊名利、游戏人间,然而,在杂家看来,郑判官有不羁的眼神和不屈的心,其志绝不小。”
不等郑鹏回应,高力士背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