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山被带到兴庆宫时,整个人又是激动又是惊讶,一路都在猜测高力士找自己的原因。
退朝后正想走,一个小太监在半路拦下,说高力士有事要见自己,这让黄文山有受惊若宠的感觉,要知高力士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别说文武百官,就是皇室国戚看到高力士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礼,很多人想见他一面都没机会,现在主动找自己,真是罕见。
进了安兴宫,小太监把黄文山领到一个偏殿坐下,说了一声去禀报高公公便离开,只留下黄文山一个人待着。
此时黄文山此时也作出一个判断:高力士找自己,有二个可能,一是与盐铁税有关,随着设立盐铁使对天下盐铁实施监管、收税,朝廷的进项屡创新高,也不知是对自己的工作满意还是要加大征收的力度;二是与张守君给自己那份奏折有关。
只是猜不出,这次高力士找自己,是高力士的本意还是出自皇上的授意?
也不知高力士在忙什么,黄文山在偏殿里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姗姗来迟的高力士。
“盐铁总监黄文山,见过高公公。”看到姗姗来迟的高力士兵,黄文山不敢有半心埋怨,连忙小跑着上前行礼。
高力士嘿嘿一笑:“黄总监不必多礼,咱家要伺候陛下,有劳黄总监道个不是。”
“不敢,高公公身兼多职,为大唐鞠躬尽瘁,某能见高公公一面已心满意足,心里只有感激和惶恐,绝无非份之想。”
高力士可以很有风度,黄文山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哪胆让这位红透半边天的朝中红人道歉。
瞄了一下眼观鼻、鼻观心的黄文山,高力士心里点点头,这个黄文山还算懂事,态度也很端正,很快开口问道:“黄总监,咱家问你,镇西将军郑鹏建私宅藏娇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文山心里咯噔一下,很快毕恭毕敬地应道:“回高公公的话,关于郑将军的事,是桂州建陵县令张守君央求微臣递上去,还说这是为了大唐着想,张县令曾是微臣的下属,表现尚可,再说他言明这样做是为了大唐,某心一软,就禀报了上去。”
高力士知道奏折的事,黄文山一点也不奇怪,要知高力士替皇上把关奏折的事在朝中早就不是秘密。
前面被晾了半个时辰,干等那么久,茶水都没一杯,黄文山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高力士好像话里有话的样子,以至预感更差,到了这个时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
又是这个张守君,都调到桂州那么远,手还伸得那么长。
高力士心里有些无言,那个张守君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都从盐铁使折腾成小县令还在折腾,踢了铁板撞了南墙也不改,活该他倒霉,眼前这个黄文山也是,没点眼力劲也敢替别人出头。
“黄总监,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可不能骗咱家哦。”
“在高公公的火眼火睛前,文山不敢有半句虚言。”
高力士心里有些不爽,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随口说道:“黄总监,别人是别人,自己是自己,做好自己的本份即可,明白吗?”
“明白,明白,谢高公公指点,文山没齿难忘。”黄文山一边抹着冷汗,一边恭恭敬敬地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傻子都明白对错,黄文山知道被张守君坑了。
张守君没事瞎折腾,把自己都折腾到桂州穷乡僻壤还不死心,还想把自己都拖下水,行啊,黄文山心里暗暗发狠:老子跟你没完。
高力士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动动手指头就能把自己压得永不翻身,现在只是训斥一句,说不定是碰上他心情好,要是心情不好呢?都说瘦死骆驼比马大,早就听说郑鹏跟高力士关系很好,现在看来,就是郑鹏被流放,也不是自己所能招惹的。
新任西域盐铁使是自己的妹夫,公文中没提西域与郑鹏有关私盐的事,不过在私信中有提及,看来得提醒他不要再多事,暗中调查也不要,就当看不到算了。
像郑鹏这种背景复杂的人,就是不能成为朋友,也绝不能成为敌人。
得马上写。
高力士打发黄文山走后,马上给李隆基禀报:“大家,事情都弄清楚了。”
“说说怎么回事?”
高力士不敢怠慢,马上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李隆基闻言放下手中的御笔,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个张守君,手伸得够长的,人在桂州,手还伸到小勃律。”
“大家放心,老奴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很好”李隆基点点头,有些不紧不慢地说:“力士,郑鹏驻守小勃律,多久了?”
高力士知道,李隆基问郑鹏驻守小勃律,不是关心他在哪里驻守多久,而是关心郑鹏那个五年之约还有多少时间,闻言马上说:“还有一年半,郑鹏得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把吐蕃纳入大唐的版图。”
李隆基放下茶碗,站起来,走到墙边那幅高挂的大唐边疆图前,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发现盐矿,私采偷卖,用盐换取吐蕃的马匹和壮力,变相削弱吐蕃,这是好事;卖得的事没落入自己手袋,而是放在补贴西门四军,做事倒也磊落,其实他把获利收起不是什么问题,建私宅藏娇也是小事一桩,前提是他得兑现自己的承诺,还是给朕的那个承诺。”
换俘后,大唐和吐蕃预想中的冲突报复没有发生,相反,双方还有了默契,吐蕃以为大唐放弃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