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生亦有死,即使强如昔日的佛门尊者达摩,亦无法逃过岁月悠悠的洗礼,最终圆寂。
但人死了,心却未必会死,精神未必就会就此磨灭消散。
达摩之心,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已死的达摩遗留在这世间还未完成的心愿。
只要这心愿在,达摩的心就还在跳动,少林世世代代的高僧,便会将此心愿薪火相传,将达摩的精神永续,而达摩在死前圆寂后融入佛器内的精神,便会永存下来,形成达摩之力,世世代代庇护少林,也指引少林众僧,时刻莫要忘记毁灭那足以颠覆世界的可怕武器。
江大力目睹着达摩之心中那触目惊心的提示,思索片晌,还是没有贸然催动元气以及元神去试探接触手中的金属骰子,避免造成什么不可预知的意外后果。
当初他就是不懂神石的秘密所在,才险些酿成天灾,更是令雄霸得到了神石后实力暴增十倍,差点把他自己都赔进去。
现在面对这连达摩都无法毁灭的恐怖事物,他怎么都感觉这玩意儿简直是个烫手山芋。
扫地僧死前委托三名八荒弟子,将这玩意儿交到他的手里,怎么感觉像是有种甩锅的意味......
“这东西对我没什么好处,连达摩尊者都这么忌惮,我闲得没事碰什么毁灭世界的武器干什么?除非我确定已经无法离开这个世界,或许疯狂之下还可能去尝试碰那玩意儿......”
心里这么劝慰自己,江大力强忍住对那神秘毁灭性武器的好奇,将达摩之心慎重收入魔鹰坐下的暗格内,与和氏璧此物隔开来放置一起。
原本他在听闻三名八荒弟子说没有选择将此物交给少林,而是遵嘱扫地僧的另一个嘱托,将此物交给他时,还内心颇为满意。
但现在一想,却就感觉很奇怪。
因为这达摩之心,毕竟乃是少林圣物,事关重大,为何扫地僧愿意将此物在临死前托付给自己。
而时至今日,少林也不可能没有得到江湖上的消息,必然知道紫衣经王曾追索过此物,却为何至今都没有派人来寻觅?
最后,既然达摩之心最初是藏在慧恩的那串念珠之内,为何当初慧恩愿意将念珠交给他,作为信物?
除非慧恩和尚并不知道他自己的念珠内,居然包藏着达摩之心,否则若是知晓,那么慧恩和尚的举动,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江大力现在感觉,自己很可能被少林这一帮神神秘秘的和尚算计了什么,但具体其中有什么深意,他目前也猜测不出,唯有日后抽空去一趟少林,才可能知晓内因。
“东西已经拿到,察木兄,我们再去一个地方,便出发前往忠信堂。”
江大力收敛思绪,看向一旁的察木龙,颔首致意笑道。
察木龙咧开一口白牙,洒然笑道,“寨主不必着急,属下这仇怨,这么些年也等过来了,不急于一时,自当以您的事情为主。”
“嗯!”
江大力颔首,坐回冰魄玉石椅上,脚掌跺了跺魔鹰背脊,虎目又环顾一周,目光再次落在那远处湖面上的竹筏上,仔细凝望了一眼那坐在筏前垂钓得似已昏昏欲睡的老者,心中疑虑稍解,暗道无怪这老者钓鱼半天无果,瞧见自己这驾来如此大鹰也不惊,原来是睡着了。
当即催促魔鹰,向西南蜀地的方位飞去。
狂风荡起,十几片紫色花雨随风吹拂刮远,飘落湖面水中,登时湖面上微微荡起细碎涟漪,在阳光下仿如一匹新缎折出的轻皱,绚丽悦目,映照得空中魔鹰影子微微晃荡,一掠而过,消失江湖。
那垂钓老者一直到江大力驾鹰离去之后,方才“啊呵”一声打了个哈欠醒转,慢悠悠伸了个懒腰,揉一揉惺忪双眼,目光继而落在已是吃了食却不见鱼上钩的鱼竿上,又瞟向不远处湖面上漂浮的十几片被水冲走的花瓣,暗叹一声道:
“鱼不上钩犯小耗,谋望事成却不妙。乱花浮水迷人眼,不知深浅非好报。此卦,卦象下下啊......”
话至于此,老者登时愁眉苦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卦,乃是雄霸死后,他出山以来的开山第一卦,却是出了个水雷屯下下卦。
如今卦象已出,他这个算卦之人,也已算是涉了天机,即便不泄露出去,也已算是入局了。
这局好入,再想出局,可就不是那么好出了。
可他江湖百晓生,并非只是对江湖之事无所不晓,更是号称百晓狂生。
人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一个“狂”字,便足可说明他并非畏手畏足之人。
当初若非是身具天命眷顾的雄霸亲自登临山门,他也不会选择封山。
然而如今天命已逝,新的变数已然诞生,他自是再无顾忌,选择出山游戏江湖,才是他江湖百晓生最大的乐趣。
...
两天之后。
蜀地,磨西镇。
像用筛子筛过一般的细雨,绵绵不息地覆盖这片大地,将山峦、大地、树林,全都涂上了一层浓重的铅灰色,宛若成了一副山水墨画。
靠近海螺沟的一条官道上,三匹快马穿过雨幕疾驰而过,马蹄践踏得地上泥浆四溅,纷纷洒洒,迅速留下一路浅坑,好似将一副水墨画卷快速延展开来的墨线。
在官道不远处的林外,一队身穿蓑衣戴青斗笠的神秘人伫立静候,各个身上气息收敛,面庞冰冷凝视远处官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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