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知食也是药,药也是食,并将之作为食药两道的最高宗旨,将很难窥见这味药的庐山真面目。
当然,若这个世界有药师研究那草药包,也会有所得,甚或大有所得。
但其所得,是与这味药本身无关的。
将来,若有药师破解了这味药的真正奥秘,可以与他坐而论道。
许广陵之所以教田浩这个汤,一是让其学做菜,二是他自己需要,三么,也是闲着无事的小小布局,同样是随手落子,并无远图。
但能换来这个院子,也算是意外收获了,很不错。
这是“食”。
只此一步,就七七八八了。
而教给田浩的那另外几道菜,则可以作为这七七八八外的补充和调剂。
日后再多去几趟东山,弄点蔬菜或水果什么的,就算是完美了。
――不过其实难称完美。
没有草木同心诀和大宗师的手段,移栽果木蔬菜并让其随心所指,根本不现实,所以也只能是作为偶尔的调剂而已。
想一天一杯大宗级别的“果蔬汁”,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
前世弹指即成,嗯,连弹指都不用。
今世……
不过话又说回来,前世他能做到这一点时,他自己早已经不需要这样了,所以惠及的还是两位老人及沈欣等人。
这是一个并不悲伤但很无趣的故事。
甚至还有点滑稽。
今世,在这个方面,也不过是把那个过程再重复一遍而已,反正他自己,是无福享用了。
他无法让还是普通人的自己,提早享用将来的大宗师的自己所带来的惠泽。
人事多如此,笑着流眼泪。
许广陵没有流眼泪而只是微笑,想起前世,想起两位老人,想起弟子沈欣,想起半个弟子半个道友的君长安,也想起大傻佳公子郑琴周青竹等等人。
周青竹从水木毕业,几番辗转之后,加入了蒲公英,一生投入在医药事业,也是蒲公英的第三任执掌者。
曾经的经历,让其虽非大医却有了医者的大愿。
愿天下都无病患。
这自然是不太现实的愿望,就如那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一样。
但她却把一生的光阴都投入在了其中。
在其离世之际,一位网友的“愿您安息,我们会安康的”,于一日时间内,得到了四点六亿的点赞。
那一天,整个世界,为她低徊。
她没有安息,许广陵摄取了她的意识碎片,在鉴天镜的指点下,投入了天地的某种运转。
若无意外,她应该在若干年后,还于那个世界转生。
但转生之后,是否还能记得前事,就不知道了。
存在这个可能。
但机会很小。
――除非转生之后,她也踏入了修行的道路,并晋入大宗师,有朝一日,成就了识窍。
然后从识域中,看到过往。
许广陵把一路成就大宗师的功法诀要封藏在了她的意识碎片中,伴其一起转生,但转生之后,最开始的那一把“钥匙”会不会被她触发,以至于会不会有其后的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那境况,就如他眼下欲成“神”一样,茫茫漫漫渺渺。
往事俱过,如叶翩飞。
画完一张图纸,许广陵抬起头来,眼前大树的绿叶,和前世一般无二。
前世的一首诗也于此时自动地跳了出来。
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这时是五月。
四五月间,风和日丽正当时。
有时像春天,有时像夏天,有时也像秋天。
而春夏秋冬的四季划分,也被留在了前世,这里一年只有十个月,而关于这十个月的文化或文明定义中,无春无夏,无秋也无冬。
“少爷,我能不能也搭一个这样的树屋?”
看在了架在树上的小木屋图纸后,许同辉也是兴致勃勃地问道。
从图纸上看,那明显只是一个“小”木屋。
“你这么高这么壮,肯定也很重,树会疼的。”许广陵看着他,淡淡说道。
许同辉满心委屈。
这……
这也行?
正在他一脸懵逼的时候,许广陵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对他说道:“许叔,来,把前面的那棵大树帮我给砍了。”
啊?
啊?
许同辉一脸懵逼×∞。
我在树上搭个木屋,树会疼,我把大树砍了,它就不疼了?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也不能问。
打死都不能说和不能问。
他只是有点不解地问道:“少爷,为什么要砍那棵树?”
“我看它不顺眼。”
做小木屋也好,做躺椅也好,材料是不能用新木做的,变形太大,所以那些都需要专门去木料市场买。
砍这棵树,以及其后调整这个院子里的好多草木,都是因为其不宜植于庭。
一代大宗兼大宗师的讲究,自然也是深入以及渗入到方方面面。
包括饮食。
包括睡眠。
也包括身边居住的环境。
不讲究,可以,那叫“将就”,或者说“适应”。
当讲究起来的时候,那当然就要符合大宗师的高度。
而以大宗师的高度来看这个院子,需要调整的地方就太多太多了。
这些不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就可以了。
随后几天,田浩继续早出晚归,而许广陵和许同辉两人开始动工。
许同辉做精细木工自然是不行的,但他块头大力气大并且也很稳,在许广陵的指示下对木料进行初加工却是绰绰有余,是个极好的人工版“万能车床”。
如果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修者,而只是普通人之辈,弄不好许广陵还会设法把水动力给搞出来,毕竟会方便不少。
现在么,免了!
有更好用更方便的人型动力,还要什么水力!
于是许广陵干脆把洗衣机也给弄出来了,当然也是简易人工型。
反正主要就是一个转筒,让它转就行了,而且还是横着转竖着转都行。
这个前所未见的东西弄出来后,许同辉并没有因为要提供动力而埋怨,相反,他兴致极高地,把许广陵的,把他自己的,同样也包括田浩的,还有那些床单垫子等等,几乎是所有能洗的衣物,都给洗了。
洗完之后,还颇有不舍,“就这么点衣服!”
看他的那样子,想去开洗衣店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