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样的领悟对心及意识有什么样的作用,也不知道心及意识对身体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总之,许广陵只感觉体内伏羲诀的运转再次深入,更加微妙。
他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小湖,天际,或者说小湖上方,绵绵不绝的细雨飘飘扬扬洒下,浸润了小湖。
也浸润了他的整个身心。
于是,许广陵又这般地,在窗前一站,不觉便是一夜。
醒来后,许广陵确定了一件事。
也是他这些天来一直在细微感受的体验之一。
当初,代表心脏的红色花,五色花的第一朵花,花开之前,许广陵对身体的感察层次是很浅的,并不能深入到脏腑。
而当红色花开之后,心脏便成为他的感知据点。
随后,由这个据点出发,而感知血液的流动,感知四肢百骸,感知其它脏腑。
当代表脾脏的黄色花也绽放之后,许广陵发现了一点情况。
那就是绽放之前,脾脏会过滤血液,但它本身,似乎也在极频繁地代谢着。
在许广陵的感觉中,几乎是每时每刻,脾脏本身,都有一些细微的杂质随血液而流出。依据推测,许广陵判断这是脾脏的代谢,或者说细胞更新。
新生的代替老旧的。
不过他的感知还无法深入到这种层次,所以关于这点,只是模糊感知,也只是猜想和判断。
而当黄色花绽放之后,这种更新,这种代谢,没有了。
身体内除了血液清澈很多之外,脾脏本身,也是清澈如水,不再有任何杂质从其中流出。
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天的晚上,闲话时间,许广陵便把这个问题问询于章老。
“老师,我们身体内,单个的细胞的寿命有多长?”许广陵这般问道。
许广陵以为这个问题对于老人来说应该是常识,却不料随着他这一问,不止是章老,也包括陈老,两位老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章老才开口说道:
“拙言,这个问题,不好说。”
“我先给你说个例子吧。一个蚁巢,一般由蚁后、生育蚁、工蚁、兵蚁这几个部分组成,然而虽然都是蚂蚁,但它们的自然寿命却大为不同。”
“蚁后的寿命最长,能达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生育蚁中雄蚁的寿命最短,一般不超过一个月。它们的任务便是繁衍,而一旦完成任务,便立即死去。”
“工蚁和兵蚁的寿命则介乎于上两者之间。”
“同样是一个蚁巢的蚂蚁,其寿命却有这么巨大的差异。”
说到这里,章老微微一笑,“为师曾经做过实验。雄蚁,如果不让它繁衍,工蚁和兵蚁,如果不让它工作和战斗,在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下,它们的寿命,是否延长?”
“答案是确定的。”
“它们的寿命确实有延长,而且是大幅度的延长。”
“但最终能否延长到和蚁后同样的寿命?这一点却不确定。因为无法确定我为它们营造的环境,是最适合它们的环境。”
说到这里,章老顿了顿。
过了大约有三十秒,老人这般说道:“我们身体内的情况,和一个蚁巢的情况大体类似。或者本质而言,两者是同一个道理,当然这一点并不确定。”
“我们身体内,大脑细胞的寿命最长,几乎伴随我们一生。”
“心脏细胞其次,大约二十年。”
“为什么大脑细胞的寿命最长?主观来说是因为它最重要,客观来说是因为它的生存环境是最好的。这一点我之前有给你讲过,血脑屏障。”
许广陵点头。
所谓血脑屏障,简单来说,就是向大脑供血的路头,有一层屏障,就如同某些小区门口的治安岗亭一样,起到一定的守护和过滤作用。
血液中的很多杂质,不能通过这个屏障。
大脑所享用的,是“优质血液”。
而身体的其它部分,是得不到这个待遇的。
“与之完全相反的,是小肠细胞的寿命。”
“由于战斗在血液制造的第一线,所以小肠细胞的寿命仅以天计,或一天,或几天,甚或连一天都不到。”
“除此之外,人体内其它各个组织的细胞,其寿命也都长短不一,有的以年计,有的以月计。”
说到这里,章老再次停顿了一下,然后问许广陵:“拙言,你有什么想法?”
许广陵道:“假设,假设小肠内也有一层屏障,像是血脑屏障那样,从而让我们的整个身体都能和大脑一样,享受优质血液,那么人体各个组织细胞的寿命,是否会延长,延长到和大脑细胞的寿命一样?”
听了他这一说,两位老人都笑。
而陈致和则在一边老实或者说安静听着。
“人死亡的时候,大脑细胞并没有死亡。”
“如果还能营造一个适合它生存的环境,那么大脑细胞可以存活多久?”
“不知道。”
“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几百年,也许……更长。”
“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大脑细胞的寿命,比我们整个身体的寿命更长。”
“为什么整个身体的寿命短?”
“就因为其生存的环境,比不上大脑。”
“所以改善身体的环境,就是提升寿命,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饮食。”
“改善饮食,就是改善小肠环境,就能让小肠细胞的生存时间更长,代谢频率更低。身体在这一方面的支出和负担,也就随之减少。”
“同时,改善饮食,也就是改善血液,改善身体内所有组织细胞的生存环境。”
“所以古书中有这么一句话。”
“欲要长生,腹内常清。”
“也所以古代诸多医家、养生家都有‘辟谷’的尝试。”
辟谷,也就是不吃饭。
或三天不吃,或五天七天不吃,也有时间更长的。
当然,也有时间短的,一两天甚至一两顿。
譬如中就有这样的描述:“这贾宅中的风俗秘法,无论上下,只略有些伤风咳嗽,总以净饿为主,次则服药调养。”
净饿,也就是饿上那么一顿两顿三顿。
“老师,陈老,你们有尝试过辟谷没有?”听到这里,许广陵好奇地问道。
“尝试是肯定尝试过,但意义不大。”陈老先生道。
“辟谷是有好处的,但也同时存在着弊端,究竟是好处大于坏处,还是坏处大于好处,为师至今也不能确定,所以在尝试过一阶段之后,放弃了。”章老道。
许广陵点头。
“拙言,你为什么提起细胞寿命的问题?”话题至此大体告一段落,然后章老这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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