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紧赶慢赶,终于在宁王水军追上来前安全撤回安庆府城怀宁。
此时朱厚照统领的人马早就前后脱节,他的船只抵达安庆府城内码头时,只有零星几艘船只跟上。朱厚照根本顾不上这些,午后江上雾气依然很大,朱厚照在江彬、许泰等人的陪同下登上码头。
安庆知府孙元珩和安庆卫指挥使赵晔斌整理好官服,正要上前迎驾,却被侍卫粗略地推开。
朱厚照并未停留,进城后便往驿馆去了。
至于孙元珩和赵晔斌,则着急地想知道江上开战情况,几经周折后才见到灰头土脸从船上下来的张苑。
“张公公,您这是……”
孙元珩见到张苑后非常恭敬,朱厚照领军路过安庆府时,虽然没有进过府城怀宁,但连续几晚驻扎的江边之地却是安庆府地界,孙元珩曾亲自赶到营中向张苑送礼,当面拜访过。
张苑打量孙元珩几眼,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位四品文官是安庆知府,至于赵晔斌他却没印象,并不认识。
张苑瞥了赵晔斌一眼,问道:“这位是……?”
没等孙元珩代为介绍,赵晔斌已一脸荣幸地回道:“张公公有礼了,鄙人安庆卫指挥使赵晔斌,愿意为公公效犬马之劳。”
张苑一听只是个卫指挥使,顿时失去兴趣,摆摆手,不耐烦地道:“不必多礼,这不得知宁王派出兵马,准备对陛下进驻的营地发起夜袭么?为人臣子怎么可能让陛下置身险地?便护送陛下往安庆府城而来……后续船队入城后便封锁大江,通令全军准备迎敌。”
孙元珩怔了怔,问道:“张公公,陛下统领兵马……可都带回来了?”
张苑反问:“不然怎的?”
“这……”
孙元珩脸上满是诧异之色,他见到张苑前,便清楚地知道皇帝这次撤军异常狼狈,入港船只乱糟糟的,下船将士失魂落魄,许多人脚踏实地后甚至放声痛哭,更有人在到处寻找亲人,完全不似之前途径安庆府城时那般风光。
孙元珩以为朱厚照已领军跟宁王所部交战,就算不是惨败至少经历了败仗。
但听到张苑的解释后,脑子却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说是没开战,为何会如此狼狈?”
旁边赵晔斌不懂这些,为了在皇帝和张苑面前有所表现,赔笑道:“张公公请尽管放心,船只能安顿的都安顿,兵马也会妥善安置……但有个问题,城内港口容量有限,那些不能入港的船只……”
张苑心想:“船只无法进城,那岂非只能泊靠在城外岸边?现在宁王大军即将杀来,最好是坚壁清野……但问题是还没请示过陛下,把船只都付之一炬的话,那之后怎么运兵攻打九江府?这不是把自己一条腿给砍折么?”
张苑道:“这件事咱家会亲自去请示陛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先把兵马、粮草辎重接应进城,并且做出妥善安置。至于这城内防务,咱家会派人接管,旁人下达军令,你们不得听从。”
即便赵晔斌对张苑恭维至极,听了这话还是不由看了孙元珩一眼,显然他不想把城防大权拱手让人。
但张苑没心思计较这些,他急着去找皇帝说事,因此简单交待后,便往皇帝落榻处赶去。
……
……
张苑这一走,孙元珩微微松了口气。
旁边赵晔斌道:“看来张公公有些焦头烂额啊……难道是急着去调兵遣将,阻止宁王兵马东进?”
孙元珩突然怒视赵晔斌,喝问:“先前怎未等本官引荐,便贸然向张公公示好?你不会对张公公作出什么承诺吧?”
赵晔斌不知该如何作答。
虽然按照分工,赵晔斌负责安庆府防务,五个千户所都在他控制下,可按照规矩一旦遭遇战争,朝廷便以文驭武,赵晔斌只能听从孙元珩这个知府的号令。
孙元珩道:“难道你没看出来,陛下此番是仓皇逃跑?这后续船只到现在还是零零散散从水门进城,出征时足有五万大军,但现在回来的一成不到……张公公分明是怕陛下丢面子才如此说,也不知前线葬送多少官兵……”
“啊?”
赵晔斌十分意外,没料到孙元珩会如此揣测。
孙元珩有些恼恨:“更加可恶的是,陛下到安庆府城后,这里必会成为众矢之的……除了朝廷往援兵马外,未来一段时间宁王也会调集兵马,往这边集结,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赵晔斌道:“孙知府不必担心,这不魏国公正领军向九江府进发?闻听这边出状况后,魏国公定会调遣兵马前来救援。”
孙元珩叹了口气:“远水不解近渴啊!赶紧去迎接出征兵马进城,多一个人,咱们守城也多一份把握。就怕陛下胡乱插手指挥,到时候城池被破也不知是谁的责任,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宁王准备不足……暂时无法染指安庆府城……”
……
……
朱厚照进了有高大厚重的城墙保卫的城市,终于可以长长地松口气。
经过一夜颠簸,安全方面有了保证,朱厚照才记起自己面子受损问题。
此番转移,他也知道自己太过狼狈,只是暂且不知军中状况。
进城后朱厚照对驿馆的居住环境非常不满,于是江彬带人强行霸占了一个前后四进并带左右偏院的大宅作为临时行在,朱厚照欣然住进去后马上叫来江彬问询撤兵详情,很希望此番转移一切顺利,一兵一卒都没有损失。
可惜的是,江彬不能给他答案,因为此时后续兵马还漂在长江上。
有多少损失,结果如何,甚至追兵在何处,江彬是一问三不知。
朱厚照气恼地质问:“之前不是说一切顺利么?怎么现在连多少人没进城都不知道?”
江彬解释道:“陛下,船队浩浩荡荡,后续运兵船还没进城,官兵下船后还需要清点人数,加上粮草辎重需要安置,一时间哪里知道有没有损失啊?”
朱厚照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无心跟江彬计较。
恰在此时,小拧子从门口进来:“陛下,张公公求见。”
“快传。”
朱厚照急切地一招手。
随着小拧子将张苑传进大堂,未等张苑上前行礼问候,朱厚照劈头盖脸便问:“人马可都进城了?”
张苑低着头,眼睛骨碌碌一转,他跟江彬的心态一样,不想承担责任,于是狡辩道:“回陛下,船只正在进港,正在清点人数,不过听说有部分人马未及时上船,选择从陆路往安庆府城撤退……”
“混账!”
还没等张苑说完,朱厚照一拍桌子怒喝。
张苑吓得不敢再吭声。
朱厚照继续责骂:“当时不是及时下达撤兵命令么?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从昨晚到现在,朕对后边兵马的情况就不太了解,你们是否对朕有所隐瞒?”
“老奴不敢。”
张苑直接跪了下来。
江彬颤颤巍巍不敢正面作答,不过他对于军中有损失这一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因为下边人禀告说,从撤兵开始就因将士蜂拥上船导致很多人被挤落掉进江水中,淹死不少。
朱厚照一看江彬和张苑都是一副不敢面对他的模样,终于确定出事了。
朱厚照厉声道:“赶紧去盘点,把军中情况详细禀告朕,若有欺瞒,等着被砍头吧!”
……
……
朱厚照从昨晚到现在,一直疲于奔命,疲累不堪。
吩咐下去后朱厚照回房休息,张苑和江彬从大堂出来,没等到门口,张苑便喝问:“江大人,陛下下达撤兵命令后,为何不见你出面统筹调度?此番折损至少近万人马,被陛下知道,你脑袋不保!”
江彬脸上闪现一抹厌恶之色,板着脸道:“张公公有心在这里质问本将,还不如赶紧按照陛下吩咐,去清点军中损失,再调查宁王兵马动向,你想把罪责都推到本将身上……哼,纯属痴心妄想。”
“两位不要争了。”
就在张苑想继续发难时,后面传来小拧子的声音。
二人回头看了尾随而来的小拧子一眼,大为忌惮,生怕透露太多消息被小拧子听到,向皇帝通风报信。
小拧子道:“两位,陛下对于军中情况多少有些了解,此番撤兵太过仓促,很多兵马未来得及上船,损失有些大……万幸的是陛下及时回到安庆府,现在备战大于一切,过多计较之前的得失有何意义?”
“哼!”
张苑冷哼一声,对小拧子的话不屑一顾。
江彬则用恭维的口吻道:“还是拧公公深明大义。”
小拧子不耐烦地道:“为今之计,赶紧巩固安庆府城城防,并及时派人通知徐老公爷,让他派兵前来策应。同时告知南京方面,江西叛乱发展超出预期,若是可以的话,还得通知到那位大人……以便关键时候有人能顶上来,迅速平息叛乱。”
“哪位?”
张苑眯着眼,明知故问道。
江彬不回话,小拧子撇了撇嘴:“当然是兵部尚书沈大人。”
张苑冷笑道:“陛下此番御驾亲征,就是不想劳动沈大人,怎么,现在还没遭遇战事,不过是有部分兵马从陆路撤回安庆府城,就要违背圣上的意思吗?”
小拧子道:“张公公敢确保那些兵马能平安撤回安庆府城来?”
张苑道:“他们不往安庆府城撤还能往哪儿走?只是迟到个一两日而已,犯不着你这小东西来操心!”
……
……
朱厚照觉得进了城就可以高枕无忧,但他从南京带出来的几万将士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五万兵马,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只有四万左右进入安庆府,一直到当晚子时,还有零星船只往安庆府城赶来,而宁王水军紧随其后,将落在后面的几条船用火炮击沉。
这次撤军朝廷差不多阵亡一千多将士,而被俘虏的则有两千余众。
加上逃兵和暂时不知去处的官兵,尚未开战朱厚照已损失近万兵马,而此时这位少年皇帝仍旧懵然未知。
王陵之和刘序进城后,一直在整顿兵马,他们带来的三千将士没有损失,虽然麾下没什么精兵,但至少都追随沈溪打过仗,这次又是跟着王陵之和刘序出来,调度进退有度,江岸撤兵时他们第一时间就上了船,基本上是他们护送朱厚照进的安庆府城。
入夜后,随着越来越多的情报汇拢,站在安庆府城城头上的刘序和王陵之均面色沉重。
“两位将军,若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可能再过一两日,宁王兵马就要杀到安庆府城来了……您二位看来应如何应对才好?”
站在王陵之和刘序身后的是安庆卫指挥使赵晔斌,虽然赵晔斌想通过掌控安庆防务来在正德皇帝跟前挣表现,但在知道著名的小王将军随圣驾出征,且已经进城后,便知自己没资格与皇帝跟前的这帮将领叫板。
虽然王陵之和刘序直属兵马不多,但毕竟威名在那儿摆着,赵晔斌在请示安庆知府孙元珩后,干脆来向王陵之和刘序求助,看看他们在防守上有何心得。
刘序道:“我们固然长途来回奔波,宁王兵马也比我们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情况比我们更加糟糕……他们长途奔袭,人困马乏,粮草不济,我方应该趁其立足未稳,主动出击,打叛军个措手不及。”
赵晔斌判断刘序是那种敢作敢为的将领,称赞道:“刘将军所言极是,确实应该出动出击。”
王陵之看了刘序一眼:“咱可以带兵出城迎战?”
刘序有些沮丧,摇头道:“之前传来军令,没有陛下圣旨,不得出击!因此要出兵的话,还是要得到陛下许可才成。”
赵晔斌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问道:“两位将军,陛下会同意出兵迎战么?”
刚才提出主动出击的刘序,此时却改变主意,道:“是否能成行,还要看前线情报而定……如今宁王兵马来势汹汹,照理说该暂避其锋,说不定敌寇就等着我们出击,好在半途设伏呢!”
赵晔斌不太适应刘序这种说话方式,怎么说主动出击的是你,说不行的也是你?他有些迷惑地道:“刘将军的话,末将没太听明白。”
刘序笑着拍拍赵晔斌的肩膀:“我说老赵,你是安庆卫指挥使,这城防事务应该由你负责才对,我们不过是外来人,在城里驻防几天还说不一定,现在兵马刚撤回来,马上就制定下一步作战计划为时尚早……我们当兵的,执行命令即可,出兵之事不该由我们来定。你说对吗?”
赵晔斌面色尴尬:“倒是这么回事。”
刘序点头道:“那就是了,先看陛下是否有新的旨意下达,若是前线局势有变,我们也可以上疏陛下,提出自己的看法,等陛下参谋一番再决定下一步动向……魏国公兵马现在何处尚不知,贸然出击风险太大。”
赵晔斌唯唯诺诺:“刘将军所言极是,那现在当加强防务才是,部分年久失修的堡垒也当加固一番……两位将军有吩咐的话,只管派人去指挥使衙门跟末将说一声便可。”
“那就有劳老赵你了。”
刘序对赵晔斌非常客气,言语间把其当成自己人。
赵晔斌这边可没敢“高攀”,赵晔斌是南直隶将领,从未追随过沈溪,他的直属上级是中军都督府,但其实真正节调赵晔斌的是南京兵部和守备太监、守备勋臣,属于徐俌的下级。
此时赵晔斌已经不指望在接下来的战事中立下什么大功,本着无过便是功的想法,面对刘序和王陵之时也有所敷衍。
……
……
赵晔斌离开城头后,王陵之用不解的目光望向刘序。
“你为何不说直接出兵之事?既知道叛军没站稳脚跟,现在不出兵,主动权岂非就拱手让人了?”
刘序没好气地道:“我刚才说的哪句不是实话?现在咱做得了主吗?若是沈大人在,这场仗倒也好打,只要调度得当,就咱们这点儿兵马也足以杀退叛军……但问题是现在谁在领兵?”
因为涉及到皇帝,王陵之和刘序相视一眼,摇了摇头就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继续探讨下去。
刘序继续道:“现在要看陛下作何安排……以目前光景看,没等开战就已损兵折将,正式开打了指不定成什么样子……安庆府城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宁王兵马长途跋涉前来攻打,一时半会儿无法攻克,留守此处乃最佳选择……一旦这里有危险,沈大人能坐视不理?”
王陵之眉头紧皱:“听你话里的意思,还是要等沈大人亲自领兵前来解困?不是都在说,陛下不想让沈大人插手这次战事吗?”
“唉!”
刘序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若是陛下身处险境,还是得沈大人站出来才行。而且我们未必需要等到沈大人出兵,不是还有魏国公以及各地勤王兵马么?现在陛下驻守安庆府城,我们的兵马要比叛军多得多,叛军敢直接来袭?”
王陵之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
刘序再道:“现在闽粤、湖广等各路人马都往江西杀去,宁王一定会寻求速战速决……陛下撤兵还算果决,虽有兵马损失,但我们根基未损,宁王叛军不敢冒进,只要宁王叛军不继续杀来,那主动权就还在我们手上……我们留在安庆府,进可攻退可守。”
……
……
朝廷平叛大军退守安庆府次日,朱厚照对于军中情况仍旧无法完全了解。
不过他已大概知道这次撤退兵马有损失,只是张苑和江彬尽可能遮掩,没有将实情相告,他不知损失到底有多大罢了。
与此同时,宁王兵马进一步东进,短短几天时间里便拿下望江、雷港、东流等沿江城塞,兵马有了屯驻和落脚地,进一步威胁安庆府城怀宁的安全。
魏国公徐俌统领的那路人马,此时还在池州府铜陵翻越铜官山,行动极为缓慢,没有第一时间过江增援安庆府,也没有向安庆府城对岸的牛头山快速挺进,与正德皇帝统领的兵马遥相呼应。
张苑很紧张,当天被朱厚照传召要在下午面圣时,甚至不知是否该对朱厚照实情相告。
“……张公公,实在耽搁不起了……不行的话就派兵护送陛下离开安庆府城,由陆路前往庐州府,免得陛下困在这座城里,进退不得。”
李兴苦口婆心劝说张苑,大概意思是认定安庆府城不安全,很可能会成为宁王下一步主攻目标。
张苑恼火地道:“咱家岂会不知此乃是非之地?但又能如何?现在去劝陛下,告诉他弃三军而逃?这种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苑很着急,说话声音有些大,李兴听到后身体一阵哆嗦。
李兴抱怨道:“这种倒霉事怎么落到咱家身上来了?出征时还好好的,宁王都没几个兵马,怎就突然杀出江西来了,还来势汹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M.ßĨQÚbu.net
张苑看着面前潦草的军事地图,摇头道:“宁王先锋人马已到对岸的黄石矶,斥候来报,说是宁王前锋有两三万之众,怕是江西地面的朝廷兵马都投降了宁王。”
“啊?”
李兴对这消息很惊诧。
就在二人说话时,外面江彬带着几名侍卫气势汹汹而来,张苑从窗口看出去,起身到门口问道:“江大人,前来何事啊?”
江彬一摆手,几名侍卫过来,将门口堵上。
江彬趾高气扬地看着张苑:“陛下有旨,从现在开始,营地大门和城中各官衙,都要由陛下派出的侍卫把守,防止刺客来袭。”
“刺客?”
张苑一听便知道是借口,就算城中真的有刺客和细作存在,也不至于让皇帝关注此等琐碎事情。
江彬大步过来,当着张苑和李兴的面,不屑地道:“两位公公,有些事不用本将军说得太清楚吧?你们做过什么,应该心知肚明!”
李兴急了:“江统领把话说明白点,咱家跟张公公做过什么?”
江彬道:“当初在宣府时,有人隐瞒前线情报,让陛下对真实战况一无所知,还险些让战事落败!这次陛下吩咐,所有情报不得由军方和张公公的人遴选奏报,一律上奏,不得有丝毫隐瞒,本将军便是奉命来监督这件事的。”
张苑气得嘴皮直抖,咬牙切齿道:“就算陛下要过问,也轮不到你个小统领来指手画脚,司礼监岂是闲杂人等可以插手?咱家这就去面圣,看咱家不告你一状……你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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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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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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