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沈溪所料,这个夜晚并不太平。
岛上不时有炮声响起,船上休息的官兵多次被叫起来备战,却迟迟没得到即刻登陆迎战的军令,一直持续到深夜,仍旧可以听到岛上有剧烈的爆炸声传来。
仅就动静而言,岛上的战事异常激烈,或许会有重大死伤,一些随军将领也聚集到沈溪的指挥舰上等候消息,却连沈溪的面都没见到。
“什么意思?不知道大人在哪儿?难道大人已上岛去了?”
胡嵩跃来得最迟,作为军中仅次于沈溪的高级将领,他拥有自己的座舰,此前一直待在自己的船上等候登陆军令,可惜迟迟没有得到消息,心痒难耐之下,不得不乘坐船只到沈溪的指挥船来问询情况。
他问的对象是一直留在沈溪身边打下手的荆越。
荆越回道:“我也没见到大人,不过料想大人应该不会上岸……咱们还是安心等候大人的消息吧。”
胡嵩跃显得很着急:“不会是大人出事了吧?”
荆越横了他一眼:“这种话也能随便乱说?以前你只打过陆战,海上的战事从未经历过,太过着急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尽管胡嵩跃有些不服气,却没有心思跟荆越争论。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沈溪带着云柳从船舱出来,外边一群将领围拢上来。
沈溪看了一圈,问道:“你们都来作何?这会儿不应该守在自己船上,听候军令么?怎么能擅离职守呢?”
沈溪这话是冲着胡嵩跃说的。
胡嵩跃是军中两大主将之一,另一个主将宋书已带兵上岸,若是沈溪下达登岛命令,胡嵩跃将会是主要带兵将领。
胡嵩跃道:“大人,岛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弟兄们很着急,不知是否出现大面积死伤……之前登岛的基本是京营的人,没经历过大场面,就怕他们出问题。”
沈溪道:“胡将军,你跟我那么久难道不懂规矩?该你问的你才可以问,涉及前线军情,任何变化由你口中传出去,都会动摇军心士气。”
胡嵩跃惭愧地低下头:“末将就是想问个清楚。”
不但胡嵩跃关心,旁边那些将校也很关心,毕竟当晚岛上闹出的动静太大,他们漂在海上,这种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们心绪不宁,毕竟他们不是自小就生活在舟楫上,缺乏安全感。
沈溪淡淡一笑:“岛上一切安好,不过还是要准备随时登岛支援,所以我才下令三军戒备,不过现在看来已无必要,等天亮后再登陆吧。”
胡嵩跃听到这消息有几分意外,问道:“岛上京营那帮兵油子……没死多少吧?”
被沈溪白了一眼,胡嵩跃不再追问,招呼部下:“走了走了,大人让我们回去等,我们还赖在这里作何?都回自己的船上去,谁再来骚扰大人的话,一律军法伺候!”
……
……
后半夜时,岛上仍旧不时传来爆炸声,火光憧憧,不过不像午夜时那么猛烈。
将士们都在用肉眼观察岛上的情况,私下里有一些流言,有说已将贼寇打得七零八落的,也有说战事处于胶着状态的,不过普通将士对沈溪很有信心,觉得就算最初上岛的是京营那些没经历过大战考验的将士,也不至于被一群土鳖打败。
而沈溪的指挥舰上,荆越终于进到船舱,看着沈溪正对着地图手里不住比划,嘴上嘟囔着什么,站在旁边不说话。
除了他外,宽阔的船舱里只有云柳和几名侍卫。
这艘指挥舰是六艘大船中的一艘,全船龙骨长40米,总长50米,宽15米、深23米,吃水7米,重1500吨,有4层甲板,装备50门主炮,建造时消耗大约1500根柚木,30吨铁,泊靠在海上犹如一座巨型堡垒,就算是在湍急的海浪中也异常平稳。
此时荆越很想打破沉默,却没那胆量,只能干瞪眼。
“大人。”
就在荆越昏昏欲睡时,船舱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不由心中一惊,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是沈溪身边的老熟人,也就是熙儿时,心情才轻松一些。
沈溪没抬头,云柳走到门前低声问了两句,荆越没听清楚,很快云柳回到沈溪身边,附在沈溪耳边说了一番话。
荆越有些莫名其妙,更多的是委屈,感觉自己的存在给情报传递带来麻烦,有很多事不能被他知晓一样。
沈溪听到云柳的奏报后抬起头,冲着荆越吩咐:“传令下去,舰队警备解除,将士们可以去休息了……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差不多卯时就得起来,然后开始登岛。”
荆越问道:“大人,岛上情况到底如何了?”
沈溪道:“岛上局势已基本稳定下来,宋将军将袭营倭寇击退,今晚应该会太平无事……不过天亮后,我们将发起登陆,然后汇合宋将军所部,进兵岛屿深处,跟倭寇正面交锋。”
荆越点了点头表示会意,躬身退出船舱。
荆越离开后,云柳道:“大人,是否要派出部分舰只去岛屿南边看看?要是发现倭寇的船只,可及时轰沉,阻断其退路!”
沈溪低头继续看地图,道:“之前没发现倭寇的船只,但不代表他们是破釜沉舟,要跟我们死磕到底,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将船只藏起来,关键时刻逃窜……”
“倭寇的主力舰队已南下,留下的虽算不上虾兵蟹将,也属于被放弃的那路人,这一战的结果可能会让他们身首异处,战意不会高。”
“虽然此前我说过速战速决,力争全歼敌人,避免把战事无限拖延下去,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既然眼前的对手已无死战到底的决心,那就可以适当给他们一个希望,其实脱离岛屿庇护,到海上他们更不堪一击!”
云柳道:“就怕倭寇趁着夜色逃窜。”
“不会的。”
沈溪胸有成竹地道,“贼寇防止我们突然来袭,事前做了大量准备,怎么可能不掂量一下我们的分量就退走……你跟熙儿先去休息,天亮后陪我一起上岸,说起来就算这船只看起来像海上堡垒,但终归还是有些摇晃,我早就想到岛上去了。”biqubu.net
……
……
时间慢慢过去,眼看快到天亮,岛上那边有船只过来,却是宋书派人来将昨晚的战果向沈溪报告。
沈溪见过信使,命令舰队扬帆,往衢山岛挺近。
海浪中,船只往昨天宋书登陆的海湾靠近,等船只快抵达时,岸上信号弹升空,对三军做出提示。
沈溪站在甲板上,身后只有云柳一人,侍卫和士兵距离他都很远。
看着愈发接近的海岸,沈溪突然说了一句:“若是将来有这么个岛给我生活,倒是不错的选择。”
这话旁人听不到,只有云柳听清楚了,以她对沈溪的了解,沈溪似乎对做官和领兵作战感觉厌倦了。
“大人,有船只过来,引导咱们靠岸。”云柳指着远处驶来的一艘小船。
沈溪道:“传令下去,大船落帆停靠,中小型船只负责运兵登陆!”
因为岛上简易港口深度不足,大型战舰靠岸,在这种陌生的水文条件下很容易搁浅,沈溪没打算让大船直接驶到码头停靠,而是由吃水较浅的中小型船只载着士兵往岸上走。
并不需要运送两趟,官兵乘坐中小型船只,一次就能全上岸,不过船上始终留有驻守兵马,沈溪暂时没有登陆的意思,只是站在甲板上,看着一艘艘中小船只驶离船队,往岸边靠近。
一切显得有条不紊。
虽然对于海战没经过系统训练,不过这不影响三军调度的灵活性,在于大部分官兵在沈溪麾下严守军令惯了,哪怕是第一次登岛实战,也没有怯场。
在中小型船只络绎往岸边驶去时,云柳将各处情况跟沈溪说明。
“……大人,六艘大船上留守人马为三百人,加上必要的水手,总数八百。为了防止倭寇船只靠近,所有火炮炮弹均已上膛,随时可以发射……不知船队中剩下的中小船只怎么处理?”云柳最后请示。
沈溪道:“中小船只全部进入港湾泊靠,这样就算遭遇大的风浪也不用担心,而且如果主力舰遇敌,港区的船只也随时可以驶出来支援,相互配合……总不能让倭寇一锅端了吧?好了,我该上岸了。”
说话间,荆越从船尾过来,道:“大人,卑职已将人员安排好,若有战事发生,是否由卑职全权负责?”
沈溪登陆后,六艘大船的指挥工作便落到荆越肩上,荆越在军中将领中排在第二梯队,平时难得有表现的机会,此时显得异常兴奋。
沈溪点头:“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事的话看信号弹,天气好的时候也可以看岸边的旗语,那边旗杆已经立起来了。”
因为海上交战很多时候通信不方便,这种情况下只能靠旗语和信号弹来传递信息,之前宋书上岸后,有个任务便是立起高高的旗杆,再以特殊旗语传递消息,不过这得建立在天气好能见度高,并且是白天的情况下,若是夜晚就只有依靠信号弹了。
直接以船只传递消息,始终不那么方便快捷,沈溪也知道若自己登岛后,大船这边出了事情他没法第一时间指挥,只能留下相对有海战经验的人来负责,恰恰荆越以前跟他打过海盗,对于海战有一定了解。
……
……
沈溪上岸后,宋书带着麾下将领前来迎接,跟沈溪把昨夜岛上的战况再次跟沈溪汇报一遍。
“……大人,看情况,岛上残留倭寇数量不多,昨夜咱们已干掉一百多人,剩下的往岛屿中央逃去了,手下弟兄按捺不住发起追击,在路上遭遇埋伏,折损了九个弟兄……”
宋书有些惭愧,本来没有任何悬念的战事,差点儿让他给搅和了,士兵折损不在于倭寇的偷袭,而是这场莫名其妙的追击战,而此前沈溪严令夜里不得追击,显然宋书没有完全执行沈溪的战略意图。
他本担心沈溪会加以怪责,但沈溪却充耳不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就此揭过……此时战事正在进行,就算沈溪有心追究也不可是现在。
沈溪没有跟宋书多说,来到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前,此时先行上岛的京营人马已在营地中央列队整齐,只等沈溪的命令下达便往岛屿深处进发。
沈溪道:“刚得到消息,銮驾一行加快行进步伐,此时已快要抵达扬州,再过几天可能就要到新城了。”
这话让周边一帮将领心情略微有些紧张。
若接下来的战事能获胜,由沈溪带着他们凯旋,正好是皇帝亲自到码头迎接,那他们就算是“功成名就”,论功行赏时也会获得更多。
沈溪环视在场将校一圈:“所以此战只能胜不能败,从这里出发,主力直插岛中央的大衢山一线,力争隔断岛上东西交通,把倭寇一分为二,沿途大概会有贼寇埋设的地雷,所以需要派出兵马提前探好路……”
“为确保两翼安全,需要分兵,宋将军领兵沿西边海岸线向南,胡将军则领另一路沿着东边的海岸线向南,我亲自领中军居中进发。另外,命令海上的主力舰队环绕海岛航行,禁绝倭寇外逃。”
宋书和胡嵩跃拱手领命:“得令!”
沈溪再道:“这一战诸位都不可掉以轻心,宁可路上慢些,也不能落进倭寇布置的圈套,哪一路出了麻烦,本官不会轻饶。另斥候会统一调配,所有行军必须以斥候提供的情报为准,若擅自行动出了问题,更要治罪!”
……
……
三军于辰时时正式出兵。
胡嵩跃和宋书各领一路人马,各自数量大概在七百左右,而沈溪亲率主力南插,争取尽快拿下大衢山主峰仰天岗,在战略上形成主动。
根据最新情报,岛上剩余的倭寇兵马数量不超过五百人,以这样的方式进军,基本可以保证自身安全。
到中午时,沈溪率领的中军已经深入岛屿四五里路。
因为岛上基本处于原始未开发的状态,密林很多,斥候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查勘行军路线,再将消息传出来让三军行动,耽误了许多时间,行军过程基本是走走停停。
正午驻兵开灶时,沈溪找了一处树桩坐下,旁边侍卫把水袋送上。
沈溪刚了喝两口水,便见云柳匆匆而来,身边带着十几名斥候。
“大人,部分倭寇于海岛东边试图驾船逃走,被我们的巨舰用火炮逼退,如今倭寇主要盘踞在岛东北的五头山一线,斥候无法靠近,贼人在山下埋设有大批地雷。”云柳奏禀道。
“嗯。”
沈溪微微点头,思考下一步战略。
云柳请示道:“大人,我们是否应该加快行军,留下一部占据大衢山,其余兵马改道向东,向五头山快速挺近,防止倭寇驾船逃走……入夜后贼人出海更方便,我们的船只很难将那片海域完全封锁。”
旁边的侍卫和几名中下层将领目光热切地望着沈溪,好像要去争抢功劳一般。
沈溪神色淡然:“不用急于一时,当务之急还是占领大衢山仰天岗,咱们把棋眼先给占了,排查岛上有可能隐藏倭寇的地方,再决定下一步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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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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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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