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朝以前明军装备的火炮,发射的都是实心弹,先进与否是以炮弹的最大射程来衡量,在野战中实际作用不大,主要作为防守时打击对方投石机、攻城车、井阑等攻城设施,以及进攻时轰击城墙以及城楼,压制守军弓弩所用。
直到沈溪在军中推广佛郎机炮,火炮才开始从点攻击变成面打击,但佛郎机炮身管细长,同时子铳与炮腹间缝隙公差大,造成火药气体泄露,发射出的散铅弹杀伤力相对有限,碰到加厚过的盾牌和铠甲就无可奈何。
当沈溪研发的开花弹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就让鞑靼人吓了一大跳。
这种开花弹实际上就是爆破弹,由专门的长身管臼炮发射,初速比起佛郎机炮高多了,弹道也更平直,为加大侵彻力弹体采用了圆锥状设计,拥有木质锥形信管和木质弹两种在这个时代属于绝对高科技的技术,可谓一鸣惊人。
鞑靼人没料到一个个圆锥形的炮弹威力十分惊人,不仅可以轻易洞穿加厚的盾牌和铠甲,还会发生剧烈爆炸,一枚二十斤重的炮弹可以迸射出二三十片碎片,将十多米范围的人卷入其中,巨大的气浪将残肢断臂掀起来推向四面八方。
连续的爆炸形成一片稠密的火网,整个铁甲兵团都处于打击范围,一时间惨叫连连,到处都是血雨腥风的画面。
“轰!”
“轰!”
随着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响起,鞑靼人明显慌了,侥幸活命的铁甲兵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而紧随其后的苏苏哈也被这通炮火给打懵了,勒住马首,先驻足打望了一下,才又指挥骑兵继续向前冲锋。
此时鞑靼人的铁甲兵已经彻底歇火,无法再向明军阵地前进一步。
明军火炮发射阵地硝烟弥漫,除了五十门发射开花弹的长管臼炮外,还有一百门佛郎机炮也在持续炮击。开花弹打出缺口后,佛郎机炮再次有了用武之地,因为鞑靼厚甲阵中有很多机动性较强的轻甲步兵,在失去铁甲厚盾保护后,这些人几乎完全暴露在明军炮口下。
“父汗,局势不妙,下令撤兵吧!”
高台上图鲁博罗特看到局势逆转,马上向巴图蒙克进言。
一向骁勇善战、就算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巴图蒙克,此时也因过于惊骇一张老脸已失去血色,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力地摇摇头,让自己头脑清醒过来。
显然达延汗不想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进攻,他瞥了儿子一眼,随即用阴冷的腔调说道:“如果现在撤兵,那铁甲兵团上下将悉数遗留在战场上,为父多年苦心积累也会付诸东流。”
图鲁博罗特紧张地道:“但父汗也曾说过,第一战很可能会失利,咱们面对的毕竟是沈溪,应以保存实力为第一要务!”
巴图蒙克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但眼前的局势并不足以让他下达撤兵的命令,因为后续骑兵正在冲锋,而此时厚甲阵距离明军营地只有两百多步,只要骑兵咬牙坚持,这么短的距离转瞬就可以跨越。
骑兵冲击力强大,只要冲进明军阵地,那接下来就将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胜利可期!
“再论!”
巴图蒙克拿起望远镜,继续看着远方。
战局暂时处于胶着状态,不过此时战场的主动权完全不在鞑靼人手里,明军突然使出的开花弹让鞑靼厚甲阵被炸开一道道口子,之前联成一体的厚甲阵被拆得七零八落,这也是战场上鞑子兵不得已做出的选择,因为集中在一起更容易被开花弹一锅端。
加速!
再次加速!
苏苏哈统率的骑兵,要不了多久便会冲进厚甲阵中。
此时撤兵命令没有传达下来,即便苏苏哈意识到眼前的战事对己方不利,但还是调动骑兵继续向前突击,希望通过高速撕破明军防线。
“乌啦啦!”
苏苏哈高高举起马刀,大声呐喊着,不过他没有身先士卒冲杀在第一线,而是停在了火炮射程外,他明白现在不是自己逞强的时候,手下自然会百户、千户在前策马扬鞭,鼓舞全军士气。
转瞬间,苏苏哈的骑兵距离明军阵地已不到一里,相继进入明军火炮打击范围,随着佛郎机炮轰鸣,子母散铅弹不断炸开,鞑靼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明军佛郎机炮的密集攻击在此时发挥了效用。
但明军火炮阵始终没法连续发射,中途有上膛和点火的间歇,这给了苏苏哈所部喘息之机。
苏苏哈硬着头皮,继续指挥麾下人马往前冲。
骑兵冲锋速度明显加快,一里的距离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当苏苏哈从扬起的尘土中看到明军前线阵地时,前锋距离明军阵地已不到三百米,此时已跟厚甲兵彻底混在了一起。
“让开——”
“别挡路——”
为了保持强大的冲力,这些鞑靼骑兵根本不敢让自己的座驾慢下来,口中大喊大叫,要是实在避不开,干脆直接撞翻前面的阻碍,踩着袍泽的身体,继续往前冲。
“砰砰砰!”
明军新式火枪“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这也是明军作为近距离防守最厉害的热兵器,比之弓弩箭矢更加精确和优良。
苏苏哈坠在后面,大喊大叫:“不要怕,继续往前冲,速度够快的话,他们射不到两发子弹!”
尽管这道声音淹没在嘈杂的炮火轰鸣和鞑子的呐喊、惨叫声中,不过苏苏哈手下铁骑仍旧策马往前冲刺,鞑靼人的血性展现无遗……后方有数万族人看着,他们不愿意在此时怯懦地当逃兵,避免让自己和家人蒙羞。
鞑靼人其实早就见识过明军的火枪,在他们印象中,火枪这种武器虽然侵略性十足,但发射速度不快,不能像弓箭一样连续射击,主要是装填弹药时间过长,且一人独自完成整个操作步骤很困难,每一轮的发射空隙便是他们突进的最好机会。
但他们低估了面前的明军操练火枪的熟练程度,还有沈溪对于火枪的改良。
此时明军装备的火枪,已不是早前由沈溪根据佛郎炮原理改制而成的散弹枪,而是采用预制纸壳弹的燧发枪。
这种燧发枪前装子弹,以火石燧发代替火绳引燃,让发射速度成倍提高。
作战时,整个一线阵地的官兵分成两个部分,当负责第一轮射击的火枪兵打枪结束,马上埋头换弹。由于这种枪采用的是直接换上集成了底火、发射药、弹头的预制纸壳弹,整个换弹过程不到十秒,而熟手更是只需要两到三秒,所以根本就不费事。
而此时负责第二轮射击的火枪兵,自觉地扣动扳机,将子弹射向目标!
“砰砰砰——”
等负责第二轮射击的火枪兵开完枪进行换弹操作,之前已换好弹的第一轮士兵又开始第三轮射击……
鞑靼人本以为明军最多只有两轮火枪攻击,但随着他们的战马靠近明军阵地,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铺天盖地的弹雨席卷而至,一个个胸口、脑袋溅起血花,侧翻在地。
此时前面的铁甲兵已被明军火炮加火枪的组合给打垮,鞑靼骑兵不得不面对明军组合火力的打击。
明军火枪始终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连续不断射击,当冲在最前面那匹战马在明军第一线阵地前哀鸣着倒下时,已放了十轮之多。
这种射击速度鞑靼骑兵可吃不消,以至于没过多久明朝阵地前便狼藉一片,马匹、铁甲、尸体堆成了小山,形成巨大的障碍物,让后续骑兵难以继续突击。
而这股骑兵的统帅苏苏哈由始至终都没敢靠近明军营地一里范围内,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送死。
“叮叮叮!”
后方响起鸣金声,鞑靼营中终于传来收兵指令。
当这声音传到战场上,对于进退失据的鞑靼人来说,几乎是天籁之音,眼前虽然是一片开阔地,甚至连一堵砖墙都没有,但在他们看来却比任何堡垒都更坚固,同伴留下的尸体数量已无法计算,却连明军外围阵地的边都没摸到……
对普通的鞑靼士兵来说,求生欲望大于一切,当后方统帅觉得他们无法成功时,他们已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留下满地的尸体、战马、盾牌和铁甲,甚至连手里的兵器也都丢弃,策马往回逃,有人甚至因为胯下坐骑受伤行动不便,干脆弃马跑路。
……
……
鞑靼营地内,此时已没了战前那股旺盛意志,鞑靼人从高层到下面普通士兵都知道自己陷入到一场苦战中。
在他们眼中原本水到渠成的一场胜仗,却在明军简简单单的防御下土崩瓦解,曾经倚为重要凭仗的厚甲阵已彻底葬送在战场上,就算最后死的人只有不到两千,但那些巨盾和厚甲显然不可能再派上用场,残存的厚甲兵更是把身上的累赘解下来直接扔掉,再也不想顶着如此沉重的负担作战。毣趣阅
战事结束,图鲁博罗特陪同巴图蒙克站在高台上,看着苏苏哈所部狼狈回撤。
图鲁博罗特突然好像明白什么,心想:“父亲明明已感到难以获胜,却一意孤行,除了有试探明军防线虚实外,更主要还是想削弱一下苏苏哈的实力,把这个权臣带来的威胁给解决掉吧?”
当图鲁博罗特想明白这点后,便不再觉得父亲行事鲁莽,反而对巴图蒙克的敬佩再次增加。
苏苏哈回到营地,巴图蒙克从高台上下来,图鲁博罗特一直跟在他身后进入王帐,如同跟班一样。
“大汗,我没有攻下明军营地!”
尽管苏苏哈心高气傲,但入王帐见到巴图蒙克后,还是表现出沮丧的情绪,半跪在地上,以忏悔的方式对巴图蒙克说道。
鞑靼营地内兵荒马乱,有几名千户受达延汗指派前去整理残军,防止明军反攻。
但显然明军没有能力攻出来,所以鞑靼人更多是在收拾残局。
旁边很多汗部权贵,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苏苏哈,心里充满鄙夷,他们觉得正是苏苏哈的无能才造就这次失败。
“明军将领乃是以狡猾著称的沈溪,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难以应付!所以,这次失利并非是你一个人的过错,不必挂在心上!”巴图蒙克开口说道,没有过多斥责,好像很理解苏苏哈的境遇。
“大汗……”
苏苏哈脸上更显惭愧,甚至不敢抬头跟巴图蒙克对视。
图鲁博罗特看了达延汗一眼,略一思索,便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宽容,心想:“明明故意让苏苏哈去当炮灰,现在却又不惩罚他,让人充分感受到父亲的仁慈……父亲这一手可真高明!”
“退下去,好好休息一下,顺带安抚一下受伤将士!”巴图蒙克道。
苏苏哈显得很懊恼:“请大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得胜归来。”
旁边有人怒斥:“败军之将也好意思再要表现的机会?难道大汗给你的机会不够么?都已经冲到明军阵地前了,你只要足够英勇,咬牙坚持一下,就一定能突破明军的防线,杀得他们溃不成军……前后不过一两百步距离,就这么放弃了!丢人啊!”
“住口!”
巴图蒙克不但没有怪责苏苏哈,反而打断帐中传来的风言风语。他环视王账内一圈,道:“如今正是我汗部上下一心,全力对付明军的时候,不得有任何内讧行为,无论战争得胜或者暂时遇挫,都在本汗预料范围内。”
“不管是功劳还是过失,都要等战争结束再去厘定。你们各自回去休整,今日可能还要发动一场进攻!不能让前线战士的血白流!”
……
……
本来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却被沈溪硬生生打出悬念来。
明军第一战赢得太过轻松,一切都在沈溪掌握之内,而前线将士并不需要做太多事情,只需要根据旗语完成上峰指令,把自己分内的差事做好便可,甚至这场战事都没涉及流血牺牲,比训练都要来得轻松,没人死亡,只有一人被自己的枪管烫伤,还有二人则是火炮炸膛受伤,但伤情并不严重。
当鞑靼人丢下一地尸体和死伤战马,还有盾牌、厚甲和兵器逃走后,前线阵地上的明军士兵终于可以振臂欢呼,这也是他们久盼的一场胜利,跟着传说中的战神沈溪出征,全在赶路和逃跑,现在终于有机会扬名立万了。
“大人,胜利了!”
统领第一道防线的王陵之和胡嵩跃过来跟沈溪汇报。
二人都神采飞扬,这场胜利来得正是时候,时值沈溪所部士气最低落时,官兵们陷身绝境的情况下却取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不但让将士看到逃生的希望,还看到未来唾手可得的军功。
哪怕现在鞑靼人撤兵,沈溪所部班师,仅仅战场上这些鞑靼人留下的头颅,已经足以让朝廷满意。
沈溪拿着望远镜,继续看着前方的鞑靼营地,嘴角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好似这场胜利理所当然一样。
“胜就胜了,让第一道战壕的官兵领着民夫出去打扫战场,让第二道、第三道战壕的官兵进入第一道战壕戒备。从营地中抽调两千官兵进入战壕备战。等战场打扫完毕,安排第一线官兵去休息。”沈溪详细嘱咐道。
若是换作从前,肯定有人对沈溪的命令阳奉阴违,但现在沈溪所说一切都是金科玉律,王陵之和胡嵩跃紧忙按照沈溪的吩咐办事。
等刘序和朱鸿等人也离开后,只剩下唐寅还站在高台上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他手上没有望远镜,能看到的东西相对有限,糊里糊涂地一场大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结束了。
唐寅好奇地问道:“沈尚书,这场战事,就这么得胜了?”
听到这个问题,沈溪把望远镜放下,侧首道:“不然呢?不过只是暂时得胜罢了,加上永谢布部的人,鞑靼方面损失最多也就三四千人,不过现在营地前多了很多阻碍,鞑靼人不那么容易能冲上来!”
唐寅叹道:“但沈尚书您之前安排人布置的地雷、铁蒺藜和陷马坑,现在基本被对方给破除了吧?相信就算再去埋伏,对面也会用奔袭的牲口破你的陷阱,下一次遇到的就是骑兵突袭,未必能挡住!”
沈溪笑道:“这世间从来都没有攻不破的阵地,我也从来都没说我的防守做得有多滴水不漏,对方手段高明,我很敬佩,现在就要看谁应变能力更强!我的营地摆在这儿,他们有本事就来攻,没本事的话……要么灰溜溜滚蛋,要么继续打,或者就这么干耗着,选择权始终在他们手上!”
唐寅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下了高台,此时张永和马永成已带着欣然之色来见沈溪,他觉得自己的存在纯属多余。
……
……
虽然唐寅离开了,可沈溪却没感觉轻松多少,因为他还得应付张永和马永成两个监军太监。
“沈大人,可喜可贺,这第一仗赢得实在漂亮!”
张永隔着老远便恭维,浑然忘了之前是谁在说丧气话,脸上的笑容好似堆出朵花来,“沈大人,这一下就灭了鞑子数千人马,还俘虏上千,而我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看来鞑子已无心恋战,准备撤兵了吧?”
陪同张永和马永成一起过来的还有朱鸿等侍卫,沈溪从高台上下来,摇头道:“张公公未免太过乐观了些,现在鞑靼人还没有被打痛,这撤兵之说从何而来?”
张永笑道:“快了快了,如果咱家是鞑子,一定不会在这里恋战,咱们身后就是榆林卫,那可是三边防御要地,他在这里牺牲那么多人马跟咱打仗有何益?榆林卫随时会派出援军,到时候他们想走都来不及!”
沈溪道:“张公公心思缜密,在下远有不及。呵呵!”
张永听出来沈溪言语中有讽刺之意,不过却不在乎,对旁边的马永成道:“咱家就说,沈大人从来都是战无不胜,走到哪儿都能创造奇迹,你看看这鞑子用什么奇门八卦铁甲阵要攻咱营地,咱就发那么几个铁球过去,他们的铁甲阵就彻底瓦解,他们连最倚重的阵势都被破了,还有什么理由苦战?”
马永成眉头微皱,显然没张永那么乐观。他看了看前方战场,然后侧头问道:“沈大人,您下一步计划如何?莫不是还要在这里继续等待援军,或者静候鞑子来袭?”
沈溪道:“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有别的选择吗?还是那句话,我们属于被动挨打,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中,鞑子想撤还是想战,全看达延汗的主意,若是有人愿意以议和的名义去鞑子营中刺探军情……”
说话时,沈溪故意看着张永,好似有意让张永当这个使者。
张永一听瞬间脸色变了,道:“不可不可,这会儿咱刚得胜,就议和,对方一定觉得我们没有底气打下去,反而更加坚定作战信念……咱不如就这么等着。估摸下一步鞑子就会把榆溪河南岸的人马撤了,到时候就可以派人回榆林卫求援,不如就让咱家和马公公一起去如何?”
张永不笨,让他去敌营当使者,绝对不干,但若是回榆林卫,他则自告奋勇。
当然沈溪也明白,一旦张永这么回去,肯定躲在关内不会再出来,不管长城外发生什么,哪怕自己全军覆没,张永也会高枕无忧在一边看热闹。
沈溪道:“现在这个时候,过了河也未必能回城,还是慎重些好……张公公和马公公赶紧回去休息吧,或许天黑前还有第二战!”
张永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扁扁嘴道:“沈大人真让人扫兴,鞑子明明撤兵了,你却又要准备下一战?唉!”
马永成看出张永再次像个怨妇般啰里巴嗦,赶紧拉了他一把,然后一起回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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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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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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