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琏从天津卫接到银子,立即乘船北上,在通州追上沈溪。
接下来胡琏会跟王陵之等人一起留在通州大营操练兵马,由于新式火器需要保密,一切都要在隐秘中进行,所以与京城保持一段距离很有必要。
年后沈溪已让人分批次把训练用的枪炮和弹药运送出京,二月十五基本配备到位。
二月十七日,通州驿馆,沈溪召胡琏来见。
军队训练之事他已安排妥当,提前掌握燧发枪射击技巧的二十四名侍卫将作为“教官”,下放到部队,以三个百户所为单位进行整训。
沈溪向胡琏介绍:“如今火器越来越先进,除了射程和杀伤力大增外,还考虑了武器的便捷性和实用性,这批热兵器最大的好处便是发射速度快,在中远距离上的射击精度上有显著提升。”
胡琏担心地道:“鞑靼骑兵非常可怕,短时间内便可逼近身边,如果在其冲锋时无法实现火力压制,一旦让其近身将会有大麻烦!”
沈溪听胡琏说话,便知道这人眼光不错,不过依然有一定局限性。
沈溪笑道:“所以你担心,如果是在草原正面遇敌,新式火器难以形成有效杀伤?”
胡琏点头:“下官研究过,新式火器虽然在填装和发射速度上有显著提高,但因单位时间内仅能发射一枚弹丸,精度有了,但对扑面而来的大批骑兵来说,并没有之前多弹丸的佛郎机铳管用,至少那枪一枪打出去,近距离上必能让一名鞑靼重甲骑兵或者坐骑死伤,现在这种枪却未必能奏效。”
沈溪道:“佛郎机铳是一种散弹枪,优点明显,缺点也很大,那就是射程太短了。现在改进的燧发枪虽然单挑时对骑兵起不到压制效果,却若是采取排枪三连击甚至四连击,由于射击距离更远,精度更高,效果比起只能发射两三轮的佛郎机铳更好。只是这需要士兵拥有良好的团队协作精神,以及精湛的射术,不训练不行啊。”
沈溪脸上展露的笑容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胡琏感觉压力陡降。
对于胡琏来说,他更喜欢口径大,杀伤面积惊人,但射程却不佳的佛郎机铳,这东西比长矛的攻击距离远多了,敌人冲到近前后,一发打出去,几米内都是乱飞的弹片,敌人想逃都逃不掉。
但沈溪却坚持发展长射距定点瞄准的燧发枪,这才是武器发展的趋势,散弹枪不过能在一定条件下使用,受限明显,长距离攻击的燧发枪却全地形都管用。
沈溪道:“士兵们先跟着教官练习队列、执枪等,等我回来再训练射击、枪支保养、长途越野拉练等,这次练兵非常重要,部队从上到下要高度重视,力争练出一支强兵来。”
胡琏点头:“有沈尚书在,练兵应该不会出问题。哦对了,沈尚书,陛下可有安排下官新差事?”
胡琏非常在意朱厚照的看法,这源自于他对自己的极度不自信。
毕竟满打满算,胡琏跨入仕途不到三年,他大多数同窗现在还在各部熬资历,有的甚至在观政,而他跟着沈溪做事,如今竟然督抚一方,拔擢之速让人叹为观止,压力自然随之倍增。
胡琏知道,原本他的身份根本不会得到朱厚照任何眷顾,只是有了沈溪的推荐,他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开始期待皇帝对自己另眼相看。
沈溪笑了笑:“陛下肯定会让重器兄一起出征,到时候自然会担当要职,要么陪伴在陛下左右,要么独领一军,总归会受重用,有大把建功立业的机会。”
胡琏想了下,期待地道:“若能伴驾君侧,自然再好不过。”
胡琏很识时务,他知道独领一军很可能会送掉性命,尤其是担当先锋官,更是九死一生。相对而言,他更愿意守在皇帝身边,出谋划策,这样他做事都会被皇帝看到,比在没人看到的犄角旮旯出力好太多了。
沈溪点头:“重器兄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会尽量帮你争取,陛下身边的确缺少能担当大任之人。”
胡琏多少有些惭愧,毕竟他没有主动请缨当先锋官,有愧于沈溪提拔,当即冲着沈溪深鞠一礼,表示歉意。
沈溪没太在意,他尊重胡琏的选择,不会强求一个对建功立业没多少渴望的文官当先锋官。
以沈溪设想,先锋官一个重要作用就是诱敌,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又闲话一刻钟,胡琏识趣退下,沈溪也回官驿后院,准备来日回京事宜,然后早早上榻休息。
第二天一早,沈溪带着佛郎机使节赶赴京城。
因为当天是会试结束的日子,朱厚照很兴奋,准备把苏通和郑谦请来,好好庆祝一下,择日再跟沈溪商谈与佛郎机人贸易的事情。
沈溪回京前,朱厚照已做出安排,这次他亲自准备宴请的场地,又特地让丽妃帮忙安排节目,准备带丽妃一起出来见苏通和郑谦,跟他一起赴宴的还包括张苑刚找来的女人,由朱厚照亲自挑选而得。
张苑和钱宁都没被允许随同,只有小拧子有资格参加会见。
小拧子很机灵,懂得把握机会,想利用朱厚照一时的信任,来对付政敌,而当前首要任务便是跟苏通和郑谦交好,让二人在朱厚照面前为他说话。
正午时分,沈溪带着佛郎机人进城,本应第一时间去见朱厚照,但在城门口得知朱厚照的安排,前来通知的正是得到传报奉朱厚照命令前来迎接的小拧子。
沈溪没辙,只能把佛郎机人带到会同馆。
等一切安顿好,小拧子才道:“沈大人见谅,陛下这几天很忙,休息得不好,不方便接见外藩使节。”
沈溪心想,朱厚照这家伙能做什么?
每天都忙着吃喝玩乐,尽量做到每天不重样,就这么一个十足的昏君还被群臣拥戴,也就大明这种靠愚忠支撑的封建王朝才有眼下的安定祥和。
沈溪道:“陛下几时出豹房?”
小拧子琢磨一下,感到难以回答,最后支支吾吾道:“怎么都得未申之交吧,陛下总得准备一下,不过场地已安排好,沈大人可以先过去……小人之后还要去见陛下,便不多打扰沈大人了……”
沈溪摇头苦笑,无奈地让小拧子自便,而他则跟佛郎机人交待好,让佛郎机人在会同馆好好休息,等候明日面圣。
……
……
沈溪直接前往朱厚照设宴的园子。
这园子乃是皇室产业,靠近东直门,距离豹房不是很远,沈溪抵达时日头刚西斜。
本来沈溪应该回家看看,但这次他回来没有对任何人说,也未带家眷,不想节外生枝,之后还要出城练兵,也就暂时过门不入,先去见见朱厚照。
沈溪刚到不久,苏通和郑谦二人也到来,他们早上才出考舍,回家后正要召来妻妾好好放松一番,得到“迟公子”邀请,不敢怠慢飞奔而来,他们本来听说沈溪出城寻医问药去了,却未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老友。
“……沈大人,我等考过会试,回家时听说您出京去了,本以为您不会来呢。”
苏通和郑谦非常热情,主要是二人会试发挥不佳,现在有求于沈溪和朱厚照。在他们看来,跟沈溪和朱厚照的结交到了收取回报的时候,一旦会试不第,便请沈溪和“迟公子”为他们举官。
虽然现在成绩没出来,但有沈溪这个兵部尚书以及“迟公子”这样的勋贵帮忙,他们觉得自己当官应该不难。
沈溪道:“迟公子相邀,我能不来吗?”
“嗯!?”
苏通和郑谦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动。
二人在经历九天考舍封闭,心境平和多了,考虑的事情也更周密,在棚舍时便意识到一个问题,“迟公子”来头不凡,能几次让沈溪出面帮忙引荐,身份岂会简单?只是一时间没把“迟公子”跟皇帝联系到一起。
现在沈溪把迟公子的邀请说得非常慎重,由不得二人不怀疑。
沈溪没有解释太多,道:“之后迟公子便会前来,大概情况我会让他说清楚,你二人今日不必有什么顾虑,放开身心,大吃大喝便可。”
“那是那是,咱们本来就是来以酒会友,解除九天考试带给身心的疲乏。一次大比,五千多举子参加,谁知道哪个会考中呢?这次考题可不简单……”
不知不觉,郑谦开始说起考试的事情,想听听沈溪的看法。
其实沈溪从出城到回城,全身心投入到跟佛郎机人的贸易以及练兵上,根本就没留意过会试,至于会试的考题更是无从关心起,毕竟这次他不是主考官,也没打算培养门生,也就没兴趣打听。
沈溪直言不讳:“之前在下出城养病,未问及科举之事。”
郑谦正要跟沈溪详细介绍,苏通打断他,道:“沈大人身体欠佳,郑兄还是莫要用科举的琐事打扰,今日只管饮酒作乐……哦对了,沈大人病体违和,应该不能饮酒吧?您以茶代酒便可。对了,为何还不见迟公子?”
说着话,苏通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好似在问,今日明明是迟公子相邀,为何已到黄昏,依然不见迟公子的身影?
沈溪道:“迟公子没来,咱们安心等着便是,他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还不知晓,今日我刚回城便受邀而来。”
言语中,沈溪有一些不耐烦,不想贸然评价。
郑谦和苏通均擅长察言观色,沈溪不想说,二人自然不会惹沈溪不愉快,然后开始说一些当年在闽西时的旧闻,气氛一下子融洽多了。
……
……
天黑很久,朱厚照姗姗来迟。
朱厚照没有解释自己为何晚到,此行没有按照计划带丽妃前来,只有小拧子在后跟着,沈溪从小拧子的反应中察觉到,正德刚发过一通脾气,所以他身边的人都需要小心翼翼。
“沈先生来了?哈哈,本想去迎接先生,却未料家里琐事烦扰,好在只是晚几个时辰见面,倒也没耽搁什么事情。”朱厚照好像不知沈溪要回来一样,打招呼时很客气,显得有些生分和见外。
沈溪没有对朱厚照行礼,苏通和郑谦则过来跟朱厚照打招呼。
坐下来后,朱厚照笑道:“这次请几位过来,算是一次回请,这院子刚买下来,虽然不大,但住起来很舒服,正好作为宴请之所。哈哈。”
朱厚照看起来心情不错,但小拧子的拘谨却显而易见,再加上很多事跟之前安排不同,沈溪不由暗自揣测发生了什么事。
沈溪心道:“这小子平时都只顾着吃喝玩乐和女人方面的事情,好像国家大事跟他没多少关系,现在小拧子这么害怕,很可能是丽妃做出什么忤逆的事情,又或者是钱宁、张苑等人引起他不快。”ŴŴŴ.ßĨQÚbu.net
朱厚照闲话几句,开始倒起了苦水,道:“本来今天高高兴兴要出门,谁想家中奴仆不懂事,僭越顶撞,什么好心情都给坏了,这才来晚了些,诸位请见谅。”
苏通笑道:“既然是挚友,怎会见怪?有事的话,晚来一些也无妨,对了迟公子,一直未曾问过,您是哪家公侯的公子?有时间的话,我等想登门拜访,就是……不知门第,也不知该送什么礼物才合适……”
顺着话头,苏通开始有意识地试探朱厚照的身份,毕竟已不是会试开考前,他得为自己的仕途考虑,同时衡量是否能留在京城。到地方还是当京官,需要视人脉和关系而定,而他们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只能紧贴沈溪和“迟公子”。
朱厚照看了沈溪一眼,这才道:“回头让沈先生跟两位说吧,今日不谈这个,只谈风花雪月……两位刚从考舍出,想必闷坏了吧?回到家中可有先乐呵乐呵?”
朱厚照想揭过一个话题时,便会带起一个新话题,而他所言恰恰是苏通和郑谦津津乐道并引以为豪的事情,对于女人两边有许多共同语言,很快便眉飞色舞地闲话起来。
过了盏茶工夫,郑谦忽然发现沈溪独自饮茶,没有加入话题中来,暗叫一声糟糕,清了清嗓子,提醒苏通沈溪在旁边,注意下形象。
苏通醒悟过来,笑了笑道:“跟迟公子一起,不自觉便放浪形骸,倒是让沈大人见笑了。此次来得匆忙,未及准备礼物,只能回头找机会送到沈大人和迟公子府上……我和郑兄准备留在京城,先在六部或各寺司衙门做个小官,看看将来是否有上进的空间。”
苏通和郑谦再次“务实”起来,有意无意地提醒,你们二位可不能忘了给我们安排差事。
朱厚照终于找到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也就是以皇帝的身份私相授受,鼓着眼睛,拍着胸脯道:
“不管你二人是否中进士,我都有办法让你们做官,而且职务绝对让你们满意,这个之前我已经跟沈先生说过,回头便会把结果告知。”
苏通惊喜地问道:“是吗?谁曾想,真是出门遇贵人,我等刚出号舍,就遇到沈大人和迟公子这样的贵人……来来来,敬二位一杯,对了,我立即派人回府去叫几个戏子过来,匆忙而来没做准备,这次怎么都得把气氛搞起来,礼物也一并备上,让沈大人和迟公子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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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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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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