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到延绥后,并没有大刀阔斧进行改革,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
将主要官员召集起来开会,沈溪传达了一下接下来寒冬中三边之地各城塞稳守不出的策略,之后便是关于来年如何修筑长城。至于更加细致的屯田、练兵以及钱粮调度等计划,沈溪似乎不那么关心。
朱晖没能如愿以偿离开榆林卫,所以这种会议他也需要参加。
会议中朱晖装腔作势,总是为沈溪说话,体现出一副前后两任三边总督一条心的架势,但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他处处防备沈溪。
“之厚,你看这接连几场大雪下来,城外两处雪崩之所积雪越积越厚,道路一时难以疏通,你是否派出几个千户所,帮忙清理一下道路,也好让老夫早日回京?”
这天会议结束,朱晖向沈溪提出请求……光靠他手下那点儿人手清理雪崩后的道路,恐怕十天半月都无法完工,所以朱晖便想让沈溪调动兵马帮忙。
沈溪认真说道:“公爷见谅,并非在下不肯相帮,实在如今大雪连连,因道路难行斥候无法派出,我等对于塞北的情况一无所知,且东、南两条道路阻塞有可能系鞑靼人所为,为防备其偷城,在下只能将兵马驻扎城中,严防死守。”
“当然,道路断绝不利于各城塞间通讯联络以及物资输送,在下可以调派少量人马参与疏通,但时间可能要久一点,请公爷多加谅解。”
朱晖无比懊恼,他在思考怎么才能安然离开榆林卫,而沈溪这边则显得不慌不忙。
知道沈溪不可能听他的,朱晖转而问道:“之厚这几日可有对账目进行审核?”
沈溪心说:“你这老狐狸,拐来拐去还是问到正题上了。知道账目有问题,怕我发现端倪么?”
沈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摇头道:“在下忙于军务,毕竟初来乍到,有些手忙脚乱,只能先将手头事务理顺后再对账。不过这几日,在下看了些账册,太过杂乱,没什么头绪,回头可能会请账房先生前来帮忙核对。”
如果说自己完全没看账册,沈溪知道朱晖不会采信,他便推说自己看不懂,以朱晖的自负,自然也会想到这个问题……沈溪一介文官,就算精通领兵,但对于审核账目如此专业的事情必然束手无策,身边无账房先生,又没见从外面请谁回来帮忙查账,不怕闹出幺蛾子来。
朱晖明显松了口气,笑着道:“之厚,账目还是早核算清楚为好,这样才是负责任的态度。行了,你先忙吧,老夫该回去了,之前说要送几个暖被窝的给你,结果老夫急着上路,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之后老夫便把人给你送来。”
说完,朱晖便快步离去,根本就没给沈溪推辞的机会。
朱晖行事风风火火,说到做到,回去后不到半个时辰,便让人用马车载了两名女子过来,说是送给沈溪“暖被窝”。
沈溪看过了,两名女子约莫十七八岁,模样还算说得过去,在西北这种风沙和大雪交替之所,有这样婉约秀气若江南女子的美女相伴,算是一种福气,沈溪终于明白朱晖是靠什么打发西北之地空寂无聊的艰苦生活。
但沈溪对两名女子实在欠缺兴趣,他身边有云柳和熙儿,并不缺暖被窝的女人,更何况,朱晖派两名女子到自己身边的目的不良,除了监视他是否偷偷审阅账目外,恐怕也想知道他平时一言一行,掌握他的私生活以及为人秉性。
心里明白这一层,安排这两名女子就容易多了。
既来之则安之,沈溪不会主动跟朱晖叫板,就算能查出朱晖的劣迹,也不是他可以惩治的。
朱晖身为公爵,享有很高的司法豁免权,不涉及谋逆叛国这样的大罪,想惩治朱晖非常困难。
“将人安排到后院吧,正好本官缺少几个端茶递水的丫鬟……唉,这西北苦寒之地也不知从何处买人,早知道的话就从京城带几个侍女过来,不然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沈溪故意把这番话说给朱晖派来送人的随从听,让其将话带回朱晖耳中。
人既留下,但不是收入房里,同样能满足朱晖探听总督衙门一举一动的需求。
沈溪这一手做得很漂亮,那两名女子一看就很机灵,平时应该得到过朱晖宠信,沈溪不想要一个老头子糟蹋后再送出来充当耳目的女人,自己有云柳和熙儿在身边,日子已经过得很安逸了,如果之后再将京城的女眷接过来,那小日子会更加逍遥。
……毣趣阅
……
进入腊月后,榆林卫风雪不断。
也不知这一年雪为何分外大,朱晖返京的行程一再拖延。
朱晖通过耳目刺探,得知沈溪根本无意查阅账册后,倒不急着走了。
与其仓促回京,路上面临雪崩以及被鞑靼人截断去路的风险,还不如留在榆林卫城过几天舒心清静的日子,既不用管军政事务,也不用跟人勾心斗角,躲在房里吃喝玩乐便是一天,这日子让朱晖有些乐不思蜀。
但随着年关临近,东边的官道率先被打通,朱晖得到来自京城的消息。
“……老爷,大事不好,说是京城那边要彻查西北钱粮积弊,连几年前的旧账都不放过,这会儿特使已出发,怕是来年年初就能抵达榆林卫……”
朱晖听到这消息,吓了一大跳,从太师椅上站起,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消息可当真?”
“老爷,千真万确,这可是从宣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头几天,宣府那边就有特使抵达,您也知道现在大同巡抚刘宇刘军门平时有些……不法行为,当初他还送了不少马匹给您,甚至送来大笔金银珠宝呢!”
朱晖听到这消息,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坏了坏了,难怪沈之厚最近不管什么账册之事,原来他要等朝廷特使到来啊!”
师爷道:“老爷,这事怕是沈大人尚不知晓,咱的消息可比信使早上一两天,若是被沈大人知道,怕是不肯送老爷您离开延绥。”
“对对对,如果他知道朝廷派出特使前来调查钱粮积弊,有可能会背负巨大责任,能轻易放老夫走?正好趁着他不知道,老夫抓紧时间上路。快去通知,立即准备好马车,今日黄昏前老夫就要出发,怎么也不能等到明日!若这消息今晚就到来,麻烦可就大了。”朱晖惊慌地说道。
师爷问道:“可是……老爷,南边的官道尚未贯通,而东边那条路又临近长城,太过危险……”
朱晖怒道:“都这会儿了,还管他危险不危险,直接走东边长城内官道……这都多少日子没听说过鞑靼人的动向了,北边草原大雪覆盖,蒙古人怎会如此凑巧杀来?”
师爷忙不迭点头:“哎哎,老爷,您放心,在下这就去安排,今日一定能出发。”
朱晖有些手忙脚乱,但他还是不忘提醒:“一定不能让沈溪那小子察觉端倪,我可跟你说清楚了,若被他知道,他可能会猜到朝中发生什么状况,指不定又会寻机阻止老夫离去。”
……
……
朱晖以为自己得到情报早,但其实沈溪获知消息的时间要比他提前足足两天。
沈溪一直派人盯着朱晖府邸,想看看他什么时候逃走,没想到这天还真让他逮着了,朱晖准备仓皇逃窜榆林卫城。
前来通知沈溪消息之人正是他手下情报负责人云柳。
因为云柳曾在土木堡和京师保卫战中立下大功,因而她在西北军中也有一定声望,别人以为她是厂卫跟随在沈溪身边之人,对她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
“行了,他想走就让他走吧,我看他这次如何在我眼皮子底下溜掉。”
沈溪得知朱晖要逃时,跟之前一样神情淡然,这让云柳觉得大为不妥,她有些迟疑地提醒道:“大人,东边道路已经贯通,若保国公一心离开,除非再制造一场雪崩……”
沈溪笑了笑,道:“再来一次雪崩那就太巧了,朱晖肯定会怀疑。不过除雪崩外,不是有鞑靼人么?之前塞北便发现小股流窜鞑靼骑兵踪迹,我会派人吸引过来,到那时……哈哈,他想走也要问问鞑靼人是否同意。”
云柳这才知道原来沈溪早就为朱晖准备好饯别大礼,如果一个不慎,保国公就有可能横死于返京途中。
沈溪道:“云柳,你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朱晖以为我在延绥一个熟人都没有,却忘了我在这边可是有自己嫡系人马……”
云柳有些吃惊,一时间没想起谁会是沈溪嫡系人马,但仔细一回想,马上想到几个人,而这几个人在过去几年中,在西北边军中混得风生水起。
林恒、王陵之、张老五……
云柳行礼:“原来大人早就安排妥当了,卑职未曾思虑周全,不知接下来卑职该如何做?”
沈溪笑道:“派人盯住朱晖,就算遭遇鞑靼人偷袭,也得把他的命保下来,不然我可担不起一位公爵出事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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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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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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