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之后,沈溪稍微整顿了一下兵马,除了大量独轮车外,还有部分马匹、骡子和驴等牲口,驮着货物上路。
这一行车驾很少,因为两湖和江赣地区水泽众多,走陆路基本免不了过河,经常需要乘船,用马车很不方便,反而用独轮车推着和牲口驮着更为稳妥,牲口上船过河方便多了。
至于过河所用船只,需要从地方征调,一路穿州过府,需要地方上配合,沈溪体会了不一样的行军之路。
北方行军,基本沿着官道走,一路上都未必能看到一条河,补充饮水都是在一些小的沟渠。而在南方,到处都能看到河,还是那种水流湍急、河面宽广的大河。
沈溪骑着马走上一段路,就要下来步行,因为南方的官道很不好走,反而步行更为方便。
连官道都经常需要上山下河,沈溪终于知道为什么湖广、江赣、粤桂等地平息地方少数民族叛乱举步维艰了,这还是在南方较为富庶、人口相对集中的赣中地区,若是到了湖广西部和南部这些民贫地瘠的地方,由于这时代缺乏玉米、土豆、番薯等耐旱作物,大多数山地都没经过开发,荒山野岭众多,谁也不愿意跑去平叛,到最后只能指望土司衙门。
沈溪的行军路线,是从南昌府,一路顺着赣江南下,等到了临江府的清江县城再折而往西,出临江府进入袁州府,过萍乡县进入到湖广地界,也就是长沙府的醴陵县。
至于到了醴陵县后怎么走,沈溪还没决定,这取决于叛军的进攻路线和进展,还有地方上的路况信息。
如今已经是盛夏时节,雨水充沛,指不定那条河哪条江因为夏汛而无法通行,沈溪总不能临到河岸边再折道重新选路,所以只能在出征前就尽量把所有路况信息调查清楚,即便如此,中途遇到变故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因为湖广某些地区的道路,或许还不如江赣好走,尤其到了湖广南部一代,几乎都要在高山和河流间穿行,沈溪觉得这是他当官以来,最难走的一段路。
江西地面还算太平,沈溪出征三日后便抵达临江府。
临江府是沈溪出兵途中经过的第一个府,兵马在临江府府城清江县城外的驿站歇宿。
沈溪压根儿没打算惊动知府衙门,但当日地方上还是送来犒劳物资,全都是鸡鸭鱼肉等将士平日很少能吃上的好东西。
知府没亲自前来,代表府衙劳军的是临江府同知,名叫苏澈,一来便道:
“沈中丞,您途径临江,乃地方士绅百姓之荣幸。因不知该以如何礼节迎接,知府大人特派下官前来接洽,所送东西都是地方上的土特产,用以犒劳将士。祝沈中丞一战功成,彻底解决困扰朝廷多年的湖广乃至整个西南地区的叛乱,还大明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这几年,西南战乱频繁,就是缺少沈中丞这样的旷世名将……”
如果一般人被这么夸赞,早就飘飘然不知所以了。但沈溪听过的吹捧,比这肉麻的多得多,并不怎么感冒,只是拱手表示感谢。
临江府送来的鸡鸭鱼肉,将士们垂涎欲滴,沈溪准备的军粮虽然丰盛,但跟临江府筹备的东西一比,就不算什么了。
沈溪跟苏澈应酬一下,伸手不打笑脸人,苏澈代表地方知府衙门前来礼,因为打着的名号是犒赏军中将士,没理由不收下,而且适当的改善一下军中伙食也有必要。出征这三天来,沈溪感觉自己的胃口变得清淡多了,让他不自觉想起当年在宁化县桃花村老家喝野菜汤时的一幕。
送走苏澈,王禾那边把军士安顿好,过来跟沈溪请示。
沈溪道:“送来的东西,平均分配下去,让将士们好好打打牙祭,再美美地睡上一觉。不过日常巡防不能有丝毫怠慢,出征这三日,官兵在警戒戍守方面做得虽然不错,但跟本官的要求相去甚远……”
王禾有些为难:“大人,将士们连续行军,都又累又乏,这里尚是江西腹地,素来太平无事,此时便如此戒备,是否……太早了些?”
沈溪冷声道:“出征在外需时刻记住一点,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进入临战状态,这关系到三军将士的性命,将士们应该有高度的自觉,而不是本官出言提醒。”
“如果这时候不锻炼一下警戒的能力,难道等到了湘南战场再锻炼?那时人困马乏,能否提起兵刃都难说。王将军,这是对你领兵能力的一次考验,其结果会直接记录在考核成绩单中……”
“考核成绩单?”
王禾一时没听明白沈溪的话。
沈溪拿出本小册子,上面三栏,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表格,上面列数行军、巡逻、交战、撤退、攻城略地等项目,而且每一栏都有标注,第一栏写的是江赣,第二栏写的是湖广,第三栏暂时空白,也不知是给谁准备的。
但显然,沈溪已经开始在小册子上打分。
王禾尴尬一笑:“大人治军,果真与众不同,末将听从您的吩咐便是,您别跟末将一般计较!”
知道有比试,王禾不敢有丝毫怠慢,如果因为自己所带士兵在巡逻警戒这一项上减分,而令他最后跟首功失之交臂,他会觉得太过冤枉,如今就算是为了维护自觉的面子和荣誉,也要先把这事做好。
至于具体的领兵打仗会拿出什么成绩来,那是后话,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才是正途。
有机会在沈溪好好表现却故意藏拙,在王禾看来这是不能接受的错误,一下子对于安排队伍做好防守工作变得热衷起来。
沈溪打着哈欠把小册子收起,扁扁嘴道:“真是属鸭子的,不赶不上架!”
惠娘一袭青色书生装扮进来,走到沈溪面前,好奇地问道:“大人,你在说谁?”
沈溪一把揽过惠娘的纤腰,道:“还能是谁,自然是江西都指挥使王禾,难道还能说你?衿儿呢?”
惠娘被沈溪在中军大帐中搂搂抱抱,不由面红耳赤,她觉得这里是商议军机的地方,神圣不可侵犯,沈溪不该在这儿胡闹。而且她怕有人突然闯进来,毕竟沈溪领兵在外,不时有人进来跟沈溪汇报事情。
惠娘努力挣扎着想推开沈溪,但却无法如愿,她面色局促地说道:“大人,衿儿正在为您准备热水……这里不是地方,请大人到寝帐后再……”
再什么她就不说了,有些羞于启齿。
惠娘是懂得礼仪并有高尚情操的女人,沈溪即便得到她的人,也没法让她把身心完全放开,二人间始终有一道隔阂。ŴŴŴ.ßĨQÚbu.net
沈溪不想让惠娘太为难,松开手道:“临江府衙送来一批食材,都是行军途中很少吃到的,甚至有鱼……呃,就是从赣江中捞起来的鱼,回头让厨子给你和衿儿煮点儿鱼汤,好好补补身子!”
惠娘羞赧地说:“大人才应该多补补身子,妾身跟妹妹……不需要进补!”
沈溪会心一笑,道:“说的也是,看来我是该多补补……就怕虚不受补,到头来床榻上不能让你和衿儿满意,那真是天大的罪过!”
惠娘之前已经很拘谨,听到这话,更加羞涩不堪,沈溪没继续为难她,心里清楚有些东西需要慢慢适应,这种爱人间的情话,也得循序渐进,想一口吃成胖子不现实,惠娘本身就是恪守礼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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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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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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