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中锡闷了好半天,才转动脑袋,环视在场的豪绅巨贾,问道:“谁人敢谋害老夫?”
沈溪尚未回答,一名家中经营当铺和字画店的举人插嘴道:“乃是藩司衙门的郭参政!”
沈溪阴沉着脸色打量那不知趣的举人一眼,举人吓得脸色剧变,低下头,老老实实不敢再说话了。
马中锡用求证的目光望向沈溪,问道:“沈中丞,可是郭少恒郭参政?”
“嗯。”
沈溪点了点头道,“郭少恒身为朝廷命官,居然敢对上司下毒谋害,罪恶滔天,但念及其乃朝廷从三品大员,还当交由朝廷论罪处置,本官未多过问案情,等朝廷三司会审后,自会有结果!”
马中锡不解地问道:“为何不解往南京……”
沈溪笑了笑,心想:“这位马藩台真不识时务,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别人要谋杀你,把人送去受审,当然是距离湖广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如此审案时才会不受外界干扰。”
“你现在这么说,是想讨好地方官绅,充当烂好人,替谋害你的人求情吗?”
沈溪解释道:“马老乃是皇上钦点的湖广左布政使,郭少恒身为藩司大员,目无法纪,公然行凶,分明是不将皇上看在眼里。另外,据悉此人之前还谋害了胡藩台……身为属官居然谋害两位藩台,罪无可赦,还是送往京城受审较为合适!”
马中锡此时依然有些迷糊,事情想多了不免头痛,便没有再坚持,点头道:“一切由沈中丞做主……老夫已休息好些时日,应该早日履行公务才对,不知……可否先将我送回藩司衙门?”毣趣阅
马中锡刚醒来,就急着回布政使司,因为他知道目前藩司二把手病故,三把手郭少恒又出事,衙门里必然是群龙无,很多事无法推进下去。
沈溪道:“马老先留在总督府这边养病,等身体好一些再回藩司衙门办公也不迟,在此期间那边自然有人处理公务,此外……我手头暂有四十万贯的账目,马老看过后如果没问题,过几日总督府这边便让人把四十万贯送过去!”
“……多少?”
马中锡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沈溪又重复一遍,马中锡才反应过来,脸上的惊色越浓郁,有些迟疑地问道:“沈中丞……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溪一摆手,在场的豪绅巨贾都很识趣,知道沈溪和马中锡这两个湖广最高行政长官要单独叙话,便退出房间,到外面的院子等候。
等人走之后,沈溪方道:“马老有话但说无妨!”
马中锡道:“沈中丞,有些话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讲。老夫出缺之前,曾屡次谢绝朝廷委命差事,此番乃是陛下亲自下密诏,谈及湖广之地连年府库亏空,年前西北用兵,所征缴钱粮不及数……”
马中锡所说情况,沈溪都很了解。虽然他出京前皇帝单独召见那次,朱祐樘没详细说明这些事,但沈溪还是能感受到。
马中锡以前就做过宣府巡抚,这属于地方左布政使之上的封疆大吏,如今到任湖广,虽大致算是平级调用,却不免有大材小用之嫌,这其中的关键在于,皇帝想以马中锡这样清正廉明的老臣,来彻查地方弊政,尽快筹集出一笔资金运到京城。
马中锡将自己出缺到湖广的情由说明,再道:“沈大人,您这四十万贯,从何而来?”
有些事能做却不能说,沈溪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直接告之马中锡,这银子其实是我敲诈地方官绅得来的吧?他斟酌了一下,才道:“乃是地方官绅捐赠所得……”
马中锡惊愕地问道:“四十万贯?”
沈溪回道:“其实不止此数,因湖广西部和南部有民变,需征调一部分作为军需,总督府这边也要截留一些以应对不时之需,剩下的本官通通交给藩司衙门,望可解藩库之危难!”
马中锡越地困惑了,官绅们的德性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捐献这么多银钱出来?不过见沈溪没有解释,也就没有追根究底,感慨地说:“有了这四十万贯,大致……能跟朝廷交差了!”
马中锡到湖广来的主要任务,便是及时向京城押解一部分钱粮,解户部之困,为此他极为头疼,到了地方便风风火火清查库房,结果中了小人暗算,大病一场,等到他醒来,沈溪竟然全都给他完成了。
马中锡激动得紧紧地握住沈溪的手……幸福来得太快,他又不善于表达感激之情,握着沈溪的手使劲摇晃一番后,想起床送沈溪出去,忽然意识到这里原本就是沈溪的地盘。
“沈中丞,老朽替湖广百姓感激你了,此番你可是解了朝廷燃眉之急,老朽必当上奏陛下,为沈中丞请功!”
马中锡不是那种为了独占功劳而抹杀他人成绩之辈,既然是沈溪促成此事,他准备如实上奏。
不过,马中锡的好意,在沈溪看来却不是什么好事,他笑着说道:“马老不用在上奏中特别提到本官,此乃湖广地方三司衙门携手取得的成绩,根本就不关在下的事情。我这里就不打搅马老休息了,告辞!”
马中锡惊讶得合不拢嘴,一时间难以理解,我要给你请功,请皇帝表彰你治理地方的功绩,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到了你这里却好像是遇到毒蛇猛兽一般?
沈溪起身告辞,他当然不能跟马中锡说,他跟文官集团不对付,此时朝廷上下正在遗忘他,他不会自找麻烦让那些老家伙重新记起自己……才到地方便又搬倒一个从三品的大员,倒好像他到地方又要胡作非为一般。
沈溪努力把这件事,塑造成是以湖广三司衙门为主的内部整顿,而不是由他这个两省总督主导的地方变革。
这点很关键,现在不但是要跟朝廷塑造他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形象,还要向江赣那边官场强化他这种形象,否则接下来江赣官员和士绅人人自危,以后想在南昌府那边开展工作就难上加难了。
……
……
武昌府的豪绅巨贾,在被沈溪盘剥一大笔银钱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各自打道回府。
文家和钟家成为被沈溪盘剥最严重的两大世家,以他们这次卖房卖地才勉强凑够资金的情况看,他们想要恢复以往的实力,非需要三五年时光不可,这还得建立在专营产品垄断权留在他们手上的前提下。
马九、云柳和熙儿等人,一连几天都在忙着跟地方三司和府、县衙门沟通,沈溪看似是帮助马中锡确立其在藩司衙门的绝对领导权,但其实变相地把总督衙门的地位给凸显出来了。
之前沈溪履任地方,各级官府对他毕恭毕敬,一直带着一股惧怕,担心沈溪跟之前担任东南沿海三省总督时一样,对地方官员大开杀戒。
结果沈溪没过多久就原形毕露。
湖广地方官府如今是人人自危,对沈溪的惧怕到了一定的高度,他们虽然表面上极力配合总督府的工作,暗地里却已经想好各种退路。
这对沈溪治理地方来说并非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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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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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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