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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王禾深感意外的是,卓家那边没有任何反抗,甚至卓家家主卓呈明已经在门口恭候沈溪到来。
卓呈明今年五十多岁,头戴**一统帽,着深衣,腰围大带,身材微胖,看起来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见沈溪下马,卓呈明赶紧迎上前,向沈溪行礼,通报自己姓名。
沈溪道:“本官就不跟卓当家嗦了……军情紧急,本官明日便要领兵出征,平定湖广西部和南部叛乱。如今兵马俱已齐备,但军中缺少粮食和军饷,不知卓当家是否肯慷慨解囊?”
卓呈明先是一脸为难之色,随后似乎是做了某种决定,正色道:“大人有所求,草民自当遵从,不知大人需多少钱粮?”
沈溪满意地点了点头:“卓当家能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实为地方士绅之表率……本官会记你的功绩!”
“这么说吧,本官原本想要粮食,但粮食太过沉重,不方便搬运,且谁知纳捐上来的粮食好坏?若谁家的谷子是多年的陈谷,事后才发觉,如何能断定出自谁家?这样吧,每家每户酌情纳一部分银钱,卓家认捐五千两可好?”
沈溪开口便是五千两,这数目虽然不会让卓家这样的大家族伤筋动骨,但沈溪没有拿出具体的标准,说多少就是多少,让卓呈明有些错愕。呆了一下,卓呈明才问:“大人,这……五千两银子,可有什么说法?”
沈溪眯着眼,笑问:“这需要有说法吗?本官想收多少便是多少,若你不赞同,那你自己来定个数字吧!”
一直在旁倾听的王禾非常着急,想出言提醒沈溪,让各家自己定数字,必然的结果是杀价,五千两变成一千两,五百两,一百两,甚至报五十两也有可能。
卓呈明思考了一下,道:“大人,您看……八千两可好?”
这话大大出乎王禾的预料,卓家居然主动加价,简直难以理解!
沈溪点头:“卓当家好魄力,那一言为定了,就八千两吧……这就进去拿钱么?”
卓呈明笑道:“这是自然,大人请。”
沈溪和王禾,还有众多官兵被请进卓家大门,到了正堂,卓呈明道:“两位大人,草民需要让人去将库房中的银钱稍作整理……沈大人,草民后宅有间雅致的厢房,平时无人居住,不知您是否过去歇一歇?”
沈溪微微颔首:“你不说本官还察觉不到疲惫,这一提及本官便觉得瞌睡虫开始捣乱了,找个地方歇息一下也不错……卓当家,前面带路吧!”
卓家给银子爽快,八千贯,只用很短的时间便筹措出来。当然,其中银子只有不到四千两,其余皆为铜钱。
卓家到底是南昌府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户,家资百万,沈溪又不是让卓家倾家荡产,只是让卓家放点儿血来获得继续经营专营商品的资格,出八千贯,对卓家来说更类似于“破财免灾”。
至于王禾,压根儿就无法理解豪门大户的这种心态,不知沈溪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卓家放弃之前拒绝合作的态度,不仅拿出银子,还主动加价,实在太神奇了。
……
……
大厅里正在点算数目,银子好清点,但铜钱又重又沉,加上放置久了,许多铜钱已经锈蚀,所以要算清账目非常困难。
这个时候,沈溪被请进后院花厅。
卓家“知情识趣”,知道到巡抚衙门给沈溪送女人,沈溪必然不会接受,但若是在沈溪前来做客时送上一两个女人,若还是绝顶美女,沈溪或许会网开一面,收下馈赠。
为沈溪准备的美女,的确出落得明眸皓齿,楚楚大方,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出身,而是大家千金。
卓呈明在花厅内为沈溪作引荐,美人儿上前来行礼,无比恭敬,眉宇间呈现大家闺秀的雍容气质,未说话已巧笑嫣然,十足的美女。
沈溪仔细打量,这美女约莫十五六岁,眉如春山,眼横秋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眼波流动,令人望而神迷。她长着一张符合当下人审美的鹅蛋脸,容貌精致,面庞白皙细嫩,琼鼻洁白如玉,樱唇娇艳欲滴,确实清丽绝伦。
卓呈明笑道:“大人,后面便是厢房……大人休息时若有美人儿侍奉,捏腰捶腿,岂非雅事一桩?”
说什么捏腰捶腿,又说什么雅事,不如说是以美女相赠。
果不其然,随后卓呈明又补充一句:“马车已在后门备好,大人离去后,人便会给大人送到巡抚衙门,亦或者是大人指定的任何地方!”
沈溪微微一笑:“卓当家真是大手笔,八千贯钱或许也比不上眼前这位倾国倾城的佳人,本官就怕自己年轻气盛,无福消受!”
卓呈明先稍微惊讶一下,才道:“大人言笑,八千贯乃是卓家捐赠的军资,美人儿则是聊表草民心意,大人公务繁忙,身边多个丫头伺候,红袖添香,岂非美事一桩?也可代表草民对大人一片赤忱之心!望大人不要拒绝!”
沈溪点头:“钱都收下了,若美色当前拒之千里,的确是惺惺作态……也罢,本官这就进去歇息!”
少女看了卓呈明一眼,神色间带着一些别扭,显然以她大户人家出身,如今却要为奴为婢,一时间有些不情愿.
沈溪已跨步往厢房而去,卓呈明用严厉的目光瞪了那美貌少女一眼,少女无法,只能跟在沈溪身后,与其一同进入房间,很快房门便被门口服侍的两名丫鬟给合上了。
房内与美人儿相处,沈溪淡定自若,但那美貌少女的表情却没那么自然,眼前少年虽是权贵,但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送人,她实在不甘心。
沈溪坐在床沿边,微笑着看向少女,一摆手:“这位小姐,不过来坐一坐?”
美貌少女神色间带着极大的抗拒,却又不敢违背沈溪之意,扭扭捏捏地上前,似乎明白应该坐在沈溪怀中,但就在她准备矮下身子时,沈溪拍了拍旁边的床沿,道:“本官面前,你不用拘谨,坐下来叙话!”
“嗯。”
少女应了一声,微微松了口气,坐在沈溪旁边,手足无措。
沈溪打量少女一眼,这才和声道:“树大招风,官大了同样是众矢之的,本官到何处都有人送钱、送女人……小姐非是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人。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在这时代,问一个女子称谓算是一种轻浮的举动,但少女却不能生气,怯生生地道:“本家姓宋!”
沈溪点头:“原来是宋小姐,想来是出自南昌府曾显赫一时的宋家?听闻宋家落难后,得卓家相助,如今虽未东山再起,但在南昌府也有相当地位……曾经的豪门望族,如今却落入要仰人鼻息的地步,实在可悲可叹!”
少女自小养在深宅,压根儿不知道沈溪的身份来历,只知道面前的少年是一个大官,听沈溪提及宋家的往事,神色间涌现一抹哀伤。
如沈溪所言,宋家的确曾是南昌府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但家道中落,已退出南昌府世家大族行列,需要仰仗卓家鼻息求得生存,甚至像宋家的嫡女,都有可能被卓家当成礼物送给沈溪。
沈溪见少女不言,便知自己所言不差,当下道:“宋小姐毋须担心,本官身为江赣父母官,志在为地方百姓谋福祉,不会做出强抢民女之事,即便卓家把你送给本官,本官也可还你自由……”
少女闻言,立即紧张地站起身,径直跪倒在沈溪面前:“请大人为民女做主,民女……愿意跟随大人,为奴为婢!求大人莫要推辞,否则……民女将无处容身!”
“咦!?”
沈溪有些吃惊,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你且细细道来,或许本官可以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