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土木堡**外外,官兵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很多士兵在猜测,鞑靼人到底会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
“这么说吧,那些鞑子如果敢来,有沈大人指挥调度,来多少死多少,不信咱们走着瞧!”
“别是那些鞑子不敢来,让我们空等一夜吧?”
“不会的,沈大人说要来,那就一定会来,希望我们这边来更多点鞑子,这些人头可都是军功,拿着它回到京城,等朝廷的赏赐下来,我跟弟兄们多喝几杯!”
……
沈溪在军中的地位,空前绝后地高,土木堡内的士气也是前所未有高涨。
下午时,有些人还对晚上的战事忐忑不安,可如今夜幕降临,士兵们坐下来将下发的酒水全都喝完后,心头的恐惧也就完全消弭不见。
他们想起之前几战获得的功劳,沈溪信手指点,谈笑间就取得几场大战的胜利。
那几战,赢得实在是太爽利了,士兵们甚至都没感觉有多大危险,只是按照沈溪的吩咐,在不同时间点轮番出击,最后跟着前锋兵马冲杀出去,就杀得鞑靼人节节败退。
身为军人的荣光,就是在战场上撵得敌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
现在终于到大决战了,将士心中所想已不是死亡有多么可怕,而是在想功劳如何到手,回到京城后如何去向人炫耀跟随沈溪出征的荣光。
“整个大明,恐怕都在指望着咱们!”
这就是士兵们最基本的想法,大明朝廷都没预料到的事情,被沈溪预料到了。
整个大明边军都没完成的壮举,就是一次歼灭鞑靼四千精骑,累积消灭近两万精锐,也被他们完成。
现在他们要完成的是更大的壮举,是要善始善终地完成土木堡的防守战,令鞑靼人彻底体会到失败的滋味。
士兵们早已将刀枪磨得锋利而寒光湛湛,就算是那些置身一线战壕中的官兵,也没有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而瑟瑟发抖,相反全身上下都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力量,这是一股发自内心的、对胜利充满渴望的力量。
……
……
土木堡城西,鞑靼大营。
亦思马因也完成了总攻前的所有备战工作,正在中军大帐进行战前动员。
“……大汗令,土木堡必须要在中军拿下长城内关前攻取,我们剩下的时间,最多只有三天……本国师认为,今天就是最后的机会!”
亦思马因对本部族的勇士发出最后通牒,“土木堡,必须要在明天日出之前,完全攻克,谁能杀死敌军主帅沈溪,加万户,美女百名,马匹二百匹!牛羊千头!”
即便是置身中军大帐的鞑靼将领,听到这条件也感觉分外有诱惑力,更别说是外面那些普通的部族战士。
在鞑靼人眼中,打仗不是为了攻城略地,而是为了抢夺财物和奴隶,所以他们对于这种攻坚战,尤其是战利品很少却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攻城战没有多大兴趣。
可当在知道这一战的封赏后,他们的积极性便充分调动起来。
“不就是一座差点儿被我们拿下来的小城吗?之前连张家口堡、宣府镇城这样的坚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鞑靼将士也有了一种盲目自信,士气高涨,他们不能像亦思马因一样预见到这场战事要遇到的困难,心中想的唯一事情,便是如何把犒赏争夺到手。
乌力查作为先锋营将领,出列请示道:“国师,几时开始攻城?”
“天黑后!”
亦思马因道,“明军开灶的时间,就是我们攻城发起的时间,这个时候是明军精神最疲劳、意志最懈怠、防御力最低的时候,如果这一战持续一整晚,那明军上下多半会饿上一宿……”
“之所以选择晚上攻城,在于明军拥有火器优势,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的火炮、火铳和弓弩,指哪儿打哪儿,我们的伤亡会很大,但如果是晚上,有夜色掩护,我们的行动会轻省许多。”
“前半夜,我们将以佯攻为主,到后半夜,再发起总攻,兵马主要从土木堡城西、城北两个方向发起攻坚,其余两个方向为佯攻,牵扯敌军注意力!”
乌力查行礼:“国师请尽管放心,只需一轮攻势,我便可率部攻下明军城头!生擒明军主帅沈溪回来!”
亦思马因打量乌力查一眼,眼神中有少许失望,很显然乌力查这样没脑子的大块头不是他理想中先锋官的人选。
他本想问,你昨天去过明军的前沿阵地,难道就没发现明军修筑的堑壕工事很难攻取么?
但想到这样的质问会影响三军士气,亦思马因没有直言,他知道军中上下,十个有九个都是跟乌力查一样是只知道用蛮力的勇夫,不懂得变通,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军中所有攻城器械基本都用上。
亦思马因自己对于攻打土木堡这一战,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采用的都是最基本的战术,那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在明军防备最弱的时辰骤然发动攻击,一夜之内攻破明军坚固的壁垒。
动员会结束,随着一众将领离去,亦思马因俯首看着最新绘制的土木堡地势地形图,感到忧心忡忡。
“沈溪,你不愧为明朝最优秀的人才,当初明朝皇帝没派你领兵往三边,那是明朝皇帝有眼无珠。有你在,莫说是宣府、张家口,就算是榆林卫也绝对不会失守,今日我却不得不跟你正面一战,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吧!”
亦思马因从中军大帐中出来,自己也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寒。
但作为自小在草原上生长的人,他早已习惯这般寒冷的天气。
“一夜之后,或者土木堡中明军全军覆没,要么我部被迫撤守,但沈溪你要想一战得胜,还是艰难了些!”亦思马因道。
……
……
夜战已是难以避免。
沈溪站在城墙的垛口后面,即便北风凛冽,他仍旧没有下城头,因为他要履行对将士的承诺,在城门楼坚持到战事最后一刻。
沈溪所立城头,正是被鞑靼人定为主攻方向之一的城西,这也是他认为敌军攻势最猛烈的方向。
只有主帅亲自坐镇,全军将士才能拼死效命,沈溪不想给自己的军旅生涯留下最大的遗憾。
“沈大人,各路兵马都已进入阵地,按照您的吩咐……另有三千兵马随时听候调遣!”云柳出现在沈溪身后时,沈溪的身体就好像冻僵了一样,半晌没有动作。
“你先下去躲避一下风霜吧,这里太冷了,如果这一战获胜,记得帮我烧一盆热水,我想洗洗脸,好久没洗过脸了!”沈溪道。
“是,沈大人!”
云柳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一阵凄苦。
土木堡内的条件实在太艰苦了,沈溪在病中仍旧要处理大量军务,基本的作息都保证不了,连用热毛巾擦擦脸都成为一种奢求。
随着夜色笼罩大地,鞑靼营中突然响起号角声,这本来是明军开灶的时刻,因为沈溪早有准备,当天下午的开灶时间比起平时提前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儿士兵都已是酒饱饭足,就等着最后一战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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