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忽然掉落到地上。一旁的恭妃微微一怔,“你这个孩子,吃个饭也这么顽皮。”随手取了一双新筷递与朱常络。
朱常洛没有接,因为他腹中传来的一阵阵越来越厉害的绞痛,那痛来的突然,象一把刀插进腹中使劲的在绞,剧烈的痛感让他脸色煞白浑身无力,汗水瞬间就浸透了重重的衣服。
刚还活蹦乱跳的儿子,转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恭妃吓得傻了。片刻之后恭妃好象醒悟到什么,脸顿时变得纸一样白,疯了般厉声吼道:“桂枝,快去请太医,快!”
一旁站着的彩画闻声却一动不动,只是白着一张脸,似乎是吓傻了一样呆立不动。
朱常洛已经坚持不住,翻身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恭妃急得发疯,顾不上训斥彩画,挣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宫门外跑去。可还没跑出几步,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和朱常洛刚刚发作的样子如出一辙。
此刻朱常洛腹中有如万针攒刺,痛感如潮水般蔓延开来,眼前一阵阵发黑,神智却越加清醒,在看到恭妃也和自已这样子时,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看来这粥中必是有人放了毒!屏着一口气,咬着牙抬起眼,冷冷看彩画:“说,是谁要杀我们母子?”
彩画双目呆滞,对于朱常洛的喝问置若罔闻,忽然双手捂着耳朵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不干我的事啊,我什么也不知道……”说毕如疯了一般转头跑了出去。
朱常洛躺倒在地,浑身的力气在慢慢的消散。就这么死了么?朱常洛叹息一声,真的好遗憾,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是昏迷前朱常洛最后想到的一句话。仗着事事前知,只顾得算计别人,却没想到自已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眼皮越来越重,黑暗的潮水彻底侵袭过来,报应来了吧……朱常洛苦笑着,慢慢阖上了眼睛。
在他闭上眼睛的同时,皇宫里面也突出不意发生了一件大事,惊动了正在热热闹闹过着腊八节的大小贵人们。
“抓刺客,抓刺客……”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顿时引起一阵骚乱。“护驾。护驾……”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皇宫乱成一团。可这一切和永和宫丝毫没有关系,这里一如即往的死气沉沉,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深夜里一地洁白难掩永和宫诡异的静谧。
叶赫五岁时被云游关外的冲虚道长一眼看中,说过一句震动武林的话:此子天份之高,实为近百年来武学天才第一!冲虚道长是陆地神仙张三丰的传人,一身绝学是武林公认第一人。一对火眼金睛,看人从无半分差错。叶赫如此姿质,冲虚道人心痒难搔,留下一张便笺给他的父母,言明六年后送他回归。就这样把叶赫带到了龙虎山,将一身绝学悉心传授。
叶赫没有白瞎师父一番称赞,六年的时间将师父所传一剑一经尽得精髓。剑是太极剑,经是两仪真经,一身功夫出类拔萃,龙虎山无人能出其右。六年后冲虚真人传无可传,屈指一算,正好到了当年留笺回归的日期,便打发叶赫下山一是游历二是探亲。
叶赫是关外海西女真叶赫部汗王清佳怒的第二子。关外女真一族势力极广,其中以乌拉、哈达、辉发、叶赫四部最为强大。可是这几年风云突变,以怒尔哈赤为首的建州女真异军突起,发展势头极其猛烈,怒尔哈赤野心极大,立志要统一女真一族。几年的征战杀伐,建州女真已经成为海西女真最大的威胁。
山上不知日月梭,世上繁华一千年。等到了山下一打听,叶赫这才知道自已父兄不甘怒尔哈赤坐大,决意先发制人,联系了乌拉、哈达,三族联军率先出兵,以图灭掉怒尔哈赤。大军驻扎在浑河岸边的赫济格城,谁知怒尔哈赤见势不好,抢先将大军驻扎在赫济格城下古勒山上,以山势为依托,居高临下,依险死守。
清佳努久攻不下,双方损耗极大,就在双方胶着不下的时候,怒尔哈赤忽然来了强援。辽东总兵李成梁忽然带着三万骑军自后包抄上来,打了个三部措手不及,联盟溃不成军,死伤无数,无奈退守赫济格城。
怒尔哈赤怎能放过如此良机,与明军里通外合,一前一后将赫济格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麻雀都飞不出,摆明了要将清佳怒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打听清楚后叶赫急得发疯,军情势岌岌可危,他恨不得胁插双翅飞到赫济格城帮助父亲与哥哥,忽然灵机一动,便想着来招围魏救赵之计。算计着蛇无头不行,只要将万历刺杀或生擒带到阵前,明军自然大乱,父兄之困不救自解。
凭他一身功夫躲过层层铁桶般的防守,进入大内皇宫易如反掌,可等进来后叶赫觉得自已倒霉透了!因为在他踏进皇宫那时候,就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好大一片鳞栨栉比的宫殿啊,一重接一重,无数密密麻麻金碧辉煌的殿阁恍花了他的眼!这怎么找?这要是一间间的搜下去,只怕是三天也找不完。要说叶赫也不算是土包子,在他老家那块大小也算个王子出身,是见过场面的,可是真到了这皇城内,叶赫终于承认天和天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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