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和涂碧是慈庆宫的大宫女,睿王的日常起居都是由她们二人带着一干下人贴身伺候。
在慈宁宫所有人的眼中睿王朱常洛是个很特殊的存在,这位王爷脾气随和、待人有礼,就算是对低人一等宫女太监,说话一直是和风细雨,从不打骂呵斥,摊上这样的王爷,慈庆宫上下人等个个谢天谢地,无论从那方面看,这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流霞十五,涂碧十六,都是如花少女,娇艳流朱。
流霞简直觉得眼不够用了……因为慈庆宫刚来了一位大帅哥还有一位小帅哥,当然还有一个老的,流霞直接选择性无视了。
大帅哥是叶赫,小帅哥是阿蛮,老且被人无视的是宋一指。
流霞性子天真直爽,这辈子最喜欢就是小孩,看到阿蛮时眼睛早已灿然生光。一路奔波而来阿蛮风尘仆仆,神色也有些憔悴,可那一对灵动传神的大眼,已经将流霞的十分爱心勾得一分不剩。
涂碧比流霞大了一岁,懂得事就多了一些。
一双眼扫到阿蛮身边那个人时候,一颗心顿时砰砰直跳,脸红得如同刚煮熟出锅的虾子。
等她一张嘴请安,一声婉转如鹂硬生生喊出了几分‘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的韵味。
别说叶赫,就连大马金刀坐在椅上装大人的阿蛮都惊得瞪大了眼,宋一指抚须哈哈大笑。
叶赫的脸瞬间有些暗红,冷哼了一声,逃也似的落荒而去。
涂碧痴痴望着叶赫远去的背影,平添出无限心事。
看叶赫狼狈逃窜的样子,阿蛮鼓着嘴就想笑……可惜随后他发现笑不出来了。
因为流霞已经扑了上去,拉起阿蛮的手,笑道:“好可爱的小孩!哎哟,看这一身灰,姐姐带你洗澡去。”
翻了个骄傲的白眼,阿蛮打开流霞的手,恶狠狠道:“我不是小孩!”
流霞掩着嘴大笑:“好啦,你不是小孩,是大人好不好?”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拧了下阿蛮玉雪可爱的脸蛋,噗的一声笑得花枝乱颤。
阿蛮恼怒的盯着流霞,忽然醒悟到自已这是不是被人吃了豆腐沾了便宜?
那吃了亏是不是得沾回来呢……
阿蛮大眼灵动,不怀好意的在流霞胸前鼓涨欲出的春山巡睃了两圈,一对举起的小爪子比划了半天,到了也没有长出那个狗胆放下去……
宋一指端着茶在一旁笑得开心,他这次执意跟着叶赫来京,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是一个神医,每次想起朱常洛身上的怪毒,都让他心痒难搔,跃跃欲试。
神医都是很自负的,见到奇难杂症堪比老饕碰到了美食,赌鬼抓住了骰子。但这只是理由之一,宋一指这次坚持去京城固然是挂念朱常洛身上的毒,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小心思,那就是要和苗缺一一较高下的念头。
天大地大,不及师兄这两个字的压力大。若是一不小心,那便是师兄变师弟的一辈子大事。
雪依旧在下,天色依旧阴沉。
朱常洛呆呆望着眼前那个人,似真似幻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你回来了?”
“嗯。”
“想通了?”
“嗯。”
“以后还走么?”
“不走了。”
“……”
“……”
彼此相视一笑,顿时雪化云开。有些事和有些话不必再说,因为没有必要。
人生匆匆短暂,咫只天涯很远也很近,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在自已不多的时间有这样一个朋友陪着自已安静地走完,人生好象也没有什么缺憾,想通了这一点的朱常洛笑得一脸灿烂阳光。
脸上的冷静压不住心底如野草一样疯长的负疚感,叶赫隐在袖中的手早就紧紧的捏成了拳。
慈庆宫里一片欢腾,在看到阿蛮和宋一指时,朱常洛欢喜的几乎要跳起来。
不知为什么,望着阿蛮的眼睛,朱常洛总觉得这个鬼马精灵的小孩眼底有了那么一丝忧愁和防备。
没等他多想就被宋一指拉到一边,皱着眉头伸手试脉,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大堆丹丸药散。
朱常洛哈哈大笑:“宋大哥,上次你给我的那一包还在呢,这又是一大包?”
宋一指老脸发红:“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些药都是你走后我为你特地配得,虽然不能根除你身上的……”说到这里时,忽然看到朱常洛扫了眼殿中伺候的一干人,宋一指人老成精,立时改口:“你身上的那个……总之,吃不死你就啦。”
阿蛮在一旁拍手大笑,朱常洛连忙命流霞将这些药收到自已房中好好收拾。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这一夜,风雪愈来愈大,天地尽数被白雪覆盖。
外头雪大风寒敌不过慈庆宫的欢声笑语,暖意融春。
一道道佳肴端了上来,吃得阿蛮眉花眼花,一张小嘴鼓鼓囊囊的塞了一大堆。
朱常洛看得好笑,拿过一碗参鱼汁递了过去:“小阿蛮,你少吃一点,不要撑坏了肚皮。”
忽然想起阿蛮喜吃甜点,便吩咐流霞道:“去膳房找刘大脑袋,要他做点糖不甩和芋泥白果送来。”
这两份甜点在宫中从皇上到太后没有一人不喜欢,乃是宫中诸多甜品中的一绝。只是刘大脑袋这个人有个怪脾气,不是他看不上眼的人从来不肯做,在他看得上的名单中有皇上、有太后、有皇后、有皇贵妃,至于朱常洛……那是新近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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