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爷爷告别之后,张木散垂着头,走在路上。
倪久舜一时间似乎有点明白,张木散为什么如此失意。他试探性地问道:“那个爷爷说的瑜舟,是不是就是你师父啊?”
张木散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垂着头走着。对接下来倪久舜的提问采取了不回应的默认手段。
“你师父是女的?!”张木散不说话。
“你昨晚除夕不在家呆着,是不是去见她了?!”张木散不说话。
“你原来早有女朋友了啊!”张木散停下了脚步,答道:
“她是我师父,不是女朋友。”
倪久舜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张木散满脸,他这么着急地去见一个女孩;愿意和一个女孩分享除夕之夜;甚至在庆离中学的时候都想着翘考回来,只为早点见到这个女孩,还不是女朋友???
不过好歹倪久舜知道自己现在还吃住在张木散的家,就算是嘴里真的被张木散气出血来,他也得自己咽下去。就好比现在,他处于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情况,也只能先把这份焦急咽下去,再慢慢地开导张木散。
再说了,张大少爷在庆离的影响力那么大,要是被那些人知道张木散对一个女孩会上心到这种程度;她们才不会管是不是女朋友,肯定有什么事管他三七二十一,都直接冲着那个叫瑜舟的女孩。
走了好一会,张木散和倪久舜见到了车子,上了车。
倪久舜一边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开导张木散,一边还得了解更多的情况。于是他接着问张木散:“你师父是不是比你小啊?”
张木散摇头:“同岁,但是之前因为某些事情留级,我在庆离等她已经一个学期了。”
倪久舜顿时感觉张木散某方面的情商,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被开发过,都许下了这种约定,还等待了这么久;怎么张大少爷就是没往那方面想呢?
想当初他也是什么都不懂,但是退伍的时候,一群当年在他面前英姿飒爽时常凶神恶煞的老兵,开始对部队里看上的女兵进行各种肉麻的情话攻势时;倪久舜的恋爱方面情商就被迫提高到了一个阶层。
他在自己的阶层往下看,张木散别说是阶层了,连个地基都没有。
“唉!”他长叹一声,无力地靠在后座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车子缓缓行驶到了张家,两人下车之后,各自回到了房间。
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是张木散和叶瑜舟彼此都想着再见对方一面,又感觉怎么找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两个人就在各自的家中,做着各自的事情,想着各自的想念,日子一晃,又到了开学。
这一天,杨沐沁在自家门口,又开始对张木散实行“临别前的叮嘱”,一直从早上的7点,叮嘱到了7点40分左右;又反反复复地检查了几遍张木散要带走的东西。
这一次她也给倪久舜准备了很多衣服和日常用品,也向倪久舜展示了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倪久舜突然庆幸她没有看到自己在宿舍里的床铺布局,他怀疑如果被看到了,还真有可能今日杨沐沁就连被褥枕头都一起帮他准备了。
张云修先是在书房看了一会书,准备去公司之时,出门看到杨沐沁还在对张木散进行叮嘱,无奈地摇头。去年也是如此,今年又是如此,夫人是看不到自己儿子拔高的个头;还把他当成小孩来看待吗?自己出差的时候都没有被这么叮嘱过呢!
张木散接收到,来自自家父亲的怨念视线,只能发挥自己良好的忽略本领,进行无视。在他看来,父亲也只会瞪他这些小手段,又不敢亲自和母亲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己是不会和父亲计较的。
张云修如果知道张木散心中所想,可能会直接扔包砸倒自己的儿子。但是时间渐进了,当务之急是要把儿子送去学校。
“好了夫人,再不去等到了学校就来不及注册报到了。”他出言劝阻到,杨沐沁这才不甘心地放开一直拉着的张木散的手,让张木散和倪久舜上了车。
看着车子发动,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杨沐沁的眼泪差点又没忍住要掉下来。张云修走到她的身边,将她轻轻揽到怀里,安慰道:“放宽心,孩子总要离家长大的。”随后在杨沐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去了公司。
叶瑜舟这边里开学的日子还有一天,但是她知道张木散很可能今天就去了学校,但也只是可能而已。下次再见,估计也是要暑假;或是她上了庆离之后,再相见。突然叶瑜舟发现,自己因为在情感方面受到的打击,动摇了自己当初一定要去庆离的心。
现在的叶瑜舟没空理会自己的情绪,那天和秦素吟毛尤一去拜访流光爷爷之后,回到家叶甜告诉她,刘嫣在她走之后来找过她。隔一天她去找了刘嫣,因为刘嫣全家赶着回老家拜年,没聊多久就散了。
刘嫣告诉了她今天是她会去学校的日子,叶瑜舟也特意起早,来到了小区门口,来送刘嫣。刘嫣家里租来的车子,就靠在马路边,等着刘嫣上车,刘嫣则站在路旁,等待叶瑜舟的出现。
叶瑜舟下楼之后,直奔小区门口。半年没见,叶瑜舟总觉得刘嫣比之前瘦了很多,有些像是不吃东西饿出来的不健康的瘦;而不是通过锻炼。刘嫣也只解释说,学习压力很大,人人知道她是三元中学来的;都以为她是冲刺庆离不成才掉下来,等着看她成绩也掉下来的笑话。
叶瑜舟只能是劝她,学习重要也别误了自己的健康。
到了刘嫣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问了叶瑜舟:“瑜舟,你和张木散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跟你表白呀?”
叶瑜舟苦涩一笑,摇头道:“怎么会呢,你快上车吧,要来不及了。”
刘嫣上车后,车子发动。她对叶瑜舟挥手直到叶瑜舟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两滴眼泪,从她的眼眶流下,她知道,自己又要回那个地狱去了。
她低头,厚厚的衣袖处,隐隐可见许多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