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信与失眠

    她伸手把那封信抓在了手中,站了起来。叶甜看到信被找到,也是一阵欢呼,不过小小的人机灵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外边根本听不到什么。

    叶甜对叶瑜舟说:“姐姐,你的信,你慢慢看,我先去坐一会作业。”就走向桌子,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拿出作业来,认认真真地写着。这还多亏了叶瑜舟从小教育的好,在他们还没有搬进小区里的大房子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个人隐私可言。

    睡觉几乎也是在一个房间里,叶梅和两个弟弟还经常翻动她的东西。虽说没什么值钱家伙,也没有什么她很宝贝的东西,可是每一个人的私人物品被翻动,多多少少肯定心里不舒服。她去向父母告状时;父母以房子太小,弟弟妹妹们打闹可能碰翻了为理由,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深知这件事情,叶梅跟两个弟弟肯定是说不大通的,于是在叶甜还没上学的时候,就循循善诱叶甜,别人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一样需要被尊重。

    看到叶甜记得她的教诲,不过要上小学的年纪能如此懂事,叶瑜舟心里除了感动,还有一个想法: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张木散生一个这样懂事的女儿。

    想法一出现,叶瑜舟立即掐了自己一下,呸呸呸,自己不害臊啊,想什么生不生的,真是。信还没打开,她的脸就已开始发烫了,有着少女最青春动人的羞涩模样。

    接着叶瑜舟一点一点,慢慢地打开了信封。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信封,上面写着:师傅亲启。她的心跳动的更厉害了,如果心跳的声音能透过人体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叶甜可能就会好奇地来问自家姐姐;看什么看得脸都红啦。

    她打开了里面的信封,一张不大不小的纸上,没有寒暄,没有她想象中大篇幅的最近经历。上面只有一句简单,又让叶瑜舟心跳骤停的话:

    师傅,庆离中学的花,很美。

    叶瑜舟瞬间陷入了回忆。

    在三元中学,寒假临近时,花圃里的花除去让他们采掉的,已经所剩无几。二人就会等来年的春天再来采花。等到第二年的春天,花圃里的花又开了,张木散看到春天开出的第一批花,说过一句话:师傅,今年的花,很美。

    当然,不管再美还是被叶瑜舟和张木散采了下来。

    她手里拿着信,身子半躺在床铺,将头依靠在墙上,傻傻的发着呆。萌动的爱情,在叶瑜舟心里,化作很多粉红色的泡泡,包围了她。

    他说花很美,那他看到花的时候就会想起她吗?今年的花很美,那明年她若是成功上了庆离中学,他们两个人一起看的花会不会更美?都快过去一个学期了,他对她的感情还是只有朋友吗?他这么出色的男孩,会不会早就被某个出色的女生拿下了呢?

    恋爱的酸甜滋味,在叶瑜舟的心里翻来又覆去。平时她如果能忙起来,忙着学习,忙着帮叶甜走出悲伤;忙着解决秦家问题;对张木散的思念还能暂时自我压抑克制住。可是现在,秦家的问题解决了,眼看着活动就要举办了,又一桩心事即将了却。

    思念就像平时不曾开启的水闸,今晚一开,就淹没了这只瑜舟。

    直到叶甜洗完澡来催促叶瑜舟时,她才缓过神来,随意地洗漱之后,盖上被子躺下了。只是注定无眠罢了。

    张木散此刻也在舒适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问过邮局,c市寄信到三元小区大概需要三天;三天前他写信的过程是这样的。

    “师傅,进来可还安好?学业可曾有进步?…..”张木散撕掉,什么乱七八糟的。

    “师傅,庆离中学除了学习之外,很多事情还不如三元呢,你知道吗…….”张木散还是撕掉,怎么搞得跟诉苦信一样,不妥,十分不妥。

    “瑜舟,来这边之后,我很想你。”在张木散不自觉的情况下,这句话,跃然纸上。连他自己都看着这句话,呆愣了许久。似乎自己从未用这样的称呼叫过她,如果叫了,她是否又会生气?

    这句话的语气,好像跟他们师徒的关系有一些不符,可是又跟他自己心中的某些感觉很相符。那一晚张木散坐在书桌前,久久不能思考出来究竟不对在哪。既适合又不适合的话,也让他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寄出去。

    最后思量再三,张木散结合着心里的两种感觉,写下了那句最后叶瑜舟看到的话。至于为什么只有一句话,就是因为张少爷的思考能力在思考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有一点枯竭了,是在是没什么力气去想接下来的内容,何况还要照顾到自己心中的两种情绪。

    第四天,也就是今晚的这一刻,他也在不停地去想,那句话会让叶瑜舟觉得唐突吗,会因为他只写了一句话,而显得他和她许久不见生疏了吗?万一她能从中看出来他的不正常了呢?

    张木散感觉自己要被这些想法逼疯了,从来最迟在晚上十点雷打不动的上床休息的人,今晚很特别的十二点了,无一丝困意。

    心中似乎有着什么感觉,越来越强烈,伴随着对叶瑜舟思念的增长,越来越强烈。张少爷下了个决定,有机会要去和母亲谈一谈这件事情。

    今夜,两人注定无眠。

    第二天的张木散顶着两个中度黑眼圈来到了班级,睡得迷迷糊糊还没全醒的倪久舜看到了,差点没把嘴里刚喝下去的豆浆吐出来。

    “老张,你昨晚是半夜被拉去站岗了吗,脸色这么差?!”倪久舜惊呼道,还好张木散和倪久舜一般是班级里来的比较早的,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的异样。

    张木散已经没什么力气去回应倪久舜的倜傥,第一次体验失眠的他只觉得跟两天两夜没睡过一样,极度需要休息。他转头对倪久舜说道:“今天情况特殊,老师来了也不要叫醒我,我需要缓一缓。”

    然后,头往桌子上一倒,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留下一脸疑惑的倪久舜在他的身旁,不停地猜测,今天的老张是怎么了,平时的他应该拿出书本早读了才是。唉,看他这么累,不管了,先让他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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