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
“你还真是难抓啊方溢,甩开了我派去捉你的人整整半个c市才把你抓回来,也不知道我成年之后考驾照的路会不会这么顺利。”陆坡看着被绑回来的方溢倜傥道,那些他布置的手下们虽然神色有些不正常,但他也归纳为被他训的不好意思,忽略不计。
方溢嘴角嘲讽一笑,“或许我该反过来感谢你,放过我的弟弟?”
海鲜馆的老板说过陆坡的原命令就是等方沅走之后再动手,想来也是怕方家介入调查这件事。他和他们并不是真的绕着半个c市跑了这么久,而是寻找了很多陆坡很难发现的秘密据点,用来收留还支持部长等待东山再起的兄弟们。
他相信,陆坡的统治只是暂时的。
陆坡慢慢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方溢的面前,凑近他的耳边,“你记不记得,上次你是如何让我在天台上经受折磨的?”
“记得。你就是从那时起,开始痛恨地下组织的吧。”方溢的神色十分淡漠,就好像陆坡即使对他要做相同的事情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不,我从没进入这里之前,就想取代部长了。”像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一样,陆坡还命人给方溢搬了一张凳子,随后慢慢讲道:“我和组织里大部分的人都不大一样,家庭一般却幸福,学校里虽然流传着数不清的谣言和风言风语,却好像都和我五官。别人都会想,陆坡啊,就是那个乖学生。有过朋友,但是后来他说找到了比我更适合当朋友的人。普普通通的我,走着常人应该走的路,不可以早出晚归,不可以和女孩子说太多话,不可以违抗父母,上学、毕业,然后工作孝敬家人。
是叶瑜舟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你们的力量。希望自己也加入你们来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可你们给我的震撼太大了,完全没有学业的束缚,在惊险的任务中存活,肆意人生。
我喜欢打球,家人说有时间打球,不如花更多的时间在读书上。我想养宠物,他们说养我一个就够累了。
只有在这里,我能说我喜欢的事情别人不对我左右。现在,我喜欢这个组织,我用自己的能力把它夺到手了,祝贺我吧方溢;不论你祝贺与否,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我只是心凉,部长居然还看重你。”方溢转身边走边说道:“我知道地牢怎么走,就不劳你费心了。”
“慢着,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方溢不耐的回头,对上陆坡笑意盈盈的脸,只觉得诡异。
“你有没有告诉卞腾,他真正的女朋友被前部长的计策弄成了什么样?我猜你应该是说爆炸之中焚毁了。”陆坡说完满意的看到方溢恼怒的眼神,意料会听到的一句话。他离部长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如果当时曾艺要回了遗骸,出于感谢卞腾自愿为地下肝脑涂地。如果没要回来,也就是如今发生的第二种情况,真正的遗骸遭到了破坏,那卞腾就会对烈火恨之入骨,大大加快他们吞并的步伐。
现在烈火还有不少的旧部不服,再加上最近改朝换代,他需要卞腾这个老臣来镇压一下手下的人。为了抓住能让卞腾甘愿为他所用的真正理由,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才从当日运送遗骸的司机口中套出来这份消息。
“你想做什么?他们和谁统治地下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卞腾和曾艺好不容易拜托了烈火的一切可以开始好好生活,为什么连这方面陆坡都要插手!
陆坡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很简单,我不知道你回来之前有没有联系过其他人来帮你和部长东山再起,只要被我发现一个小小的苗头,我就会把这件事告诉卞腾,让他知道自己为恶魔打了这么久的工报酬究竟是什么。”
两小时后,地牢。
“我回来了。”方溢苦笑着对黄莘妡说道,心里是数不尽的酸涩。刚安顿好方沅,卞腾那一方又成了一个新把柄。他还是在这里好好待几天,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办法。
事已至此,黄莘妡深知生气也没有用,往边上挪了挪,再拍了拍地板示意方溢坐到这里来。谁知陆坡忽然来了一句:“大家共事一场,我不会亏待你们的。”然后让人搬进来了一张床铺,黄莘妡想干脆掐死陆坡,要么就别管他们,现在这弄得跟坐鸳鸯牢似的,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和男人随随便便睡在一起?
方溢则十分洒脱,“谢了,没什么事我先睡了,半个c市的路程开车也很累。”
陆坡满意道:“提前和你说声晚安。”
地牢之门缓缓关闭,门外,陆坡的脸色顿时一变,凝重地和身边的手下吩咐,“方溢肯乖乖回来身上还伤的这么轻一定有蹊跷,查他究竟饶了哪些路线。”当年他因为方溢受伤的时候,方溢刚执行任务回来,那状态才叫正正的生死搏斗。
现在,你还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呢方溢,让我慢慢探索。
“是!”
门内,黄莘妡坐在地上望着抬来的床铺问道:“他用方沅威胁你对吧。”现在两个人都被困在这里,丝毫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部长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估计都会错过。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黄莘妡高兴地说道:“这里是你和部长当初一起建造的,怎么逃出去的办法你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方溢有种悔不该当初的愧疚,“这个地方就是为逃不出去设计的。我们除了等部长回来或者等学校发现你不见调查,没有其他的办法。”
方沅会很着急吧。可他并不想他卷入这场危险的争斗。他才不会相信陆坡留着他们是因为共事一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为了部长回来之后用作要挟部长的筹码。
黄莘妡原本好了些的脸色重新变得耷拉,她十分无奈的说道:“方溢,你来之前没问方沅啊,学校今天放暑假。”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随后方溢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说今天差点就不想回来。
黄莘妡提起了兴趣,他们这也算苦中作乐的聊天,“快说说什么能让你差一点大义灭友。”
方溢对着只有一些些亮光的窗户,回想并复述给了黄莘妡方沅说的话,“我只识字而已,没读过什么书。每次去方沅的学校接他的时候,其实我都挺想背背书包的,又觉得我年纪比较大不好意思开口。”
黄莘妡忍不住笑了方溢几声,“那我们有机会出去了,我一定买一个书包给你。方沅醒来之后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你,会很难过的。”
“我没得选,只能这样做。其实我还清除了很多痕迹,方沅终于不再是从前需要令我担忧的性格,可以尽情的去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光想着这个我就很高兴了,也许这就叫望弟成龙。”方溢回来之前不仅布置了据点,而且拜托他们处理掉了所住的房子等方沅醒来想要追查的时候,会发现世界上方溢这个人,仅存于记忆。
黄莘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至少你还可以实现一个新的人生里程目标,和我同床共枕。”
两人失笑,在疲惫和希望之中,各自睡去。
警局。
苏董泡了两杯浓咖啡给自己和尤可远,倜傥道:“你是不是很遗憾当初没生个女儿,这个女孩的事当晚就过来找我。”
“被你猜中了。”尤可远毫不掩饰,他真的有很多次想象毛尤一如果是个女孩,就会成为他的贴心小棉袄。天冷了会提醒他多穿衣服,出去饭局酒喝多了会关心的凶他下次再喝这么多不给他做醒酒汤;陪他的时间,也会更多。“好了说正事,你是为什么会对瑜舟这个名字有熟悉感的?”
苏董憨憨一笑道:“这不为了告诉你这个问题把你拉档案室来了吗,编号78902和16553咱们开始找吧!”
尤可远这才抬头,猛然吓得够呛,这哪里是档案室,简直就是迷你图书馆还没有管理员管理的那种。“你直说,是不是轮到你晚上整理档案?”
“尤校长果然英明!”随后尤校长轻轻叹了口气,开始和苏董一起找起来。结果越找整个人越迷糊,不对啊,为什么相邻的两个档案之间编码会差三位数?质问的眼神扫来,苏董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实话和您说了吧,隔壁分局要扩建,档案没处放就全运过来了,那天局里人手不够,就叫了工人来,工人没看编码,然后......尤校长我拜托你了,和我一起整理吧!”
于是尤可远今天学到了两件事,一件是不能让助理提前下班,另一件,是不可以随便相信苏董的话。
叶瑜舟是他看重的学生,早一些了解他的心里也会早一些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收拾的累了两人就停下来喝几口浓咖啡,终于在快到晚上10点的时候,两个档案分别被找到。
苏董扫了扫16553档案上的灰,将其打开之后取出里面的文件,“你看,这里面是叶瑜舟名义上的父母带她来登记户口的时候。”尤可远把编号78902的档案放在一旁凑过来一看,办理户口的备注之上有一句话至关重要:出生证明遗失。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证明遗失了还能办理户口?”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尤校长,十几年前不是每个人都付得起在医院生孩子的钱,那时候还有稳婆这个职业。所以只要是农村户籍的人来登记孩子户口,没有出生证明也会被允许。”苏董一番解释,尤可远也明白了个大概,可仍然心存疑问:“户口都登记了那叶瑜舟的亲生父母还有可能将她名正言顺地要回来吗?除了亲子鉴定。”
现在叶瑜舟身处海外,海外海内消息流通不好,想回来鉴定都难。
如果农村户籍的父母都可以这样登记,那是否拐来的孩子也行?想起宋晨和孟宏山和他说的寻找瑜舟的过程,尤可远想想都心寒。每个孩子都是爹妈生养的,就这样骨肉分离谁受得了。
看尤校长有些失落,苏董便不再卖关子,“我们只有一个突破点,寻找人证。”
“人证?”
“对,人证。生一个孩子怀胎十月,而档案上显示叶瑜舟刚好是他们登记的第一个孩子,心理学上讲每个人都对第一次尤为深刻,只要问当时和他们一起住的村民有无映像,很快就能找到人证。有人证之后,叶瑜舟再和你遇到的他们的亲生父母做个亲子鉴定,和快就会有物证,正常起诉之后就可以让她回归亲生父母的怀抱了。”
尤可远了然,原来叶瑜舟的名义上的父母确实有着很大的嫌疑,这件事暂时告了一段落。
苏董说完之后,伸出手拿起第二个档案袋,慢慢拆开之后把里面的内容递给了尤可远。尤可远越看越气,怎么会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领养一个女孩来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胡柔柔多好的一个名字,上面也有她生前的照片;长大以后一定是个漂亮姑娘。可以选个优秀的男孩在一起,就因为这样的禽兽葬送了一生。
好在最后下场惨烈罪有应得。
他翻一页之后,在嫌疑人的登记之上,看到了叶瑜舟。
“这、怎么会?”尤可远又快速地翻看了胡柔柔的资料,庆离中学四个大字让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大概他能猜出来,瑜舟是个正义的孩子看到胡柔柔需要帮助所以伸出援手,在联系不上胡柔柔的时候赶到了她家。可整件事情叶瑜舟都有参与根本脱不了联系,最重要的是这上面之前认罪的嫌疑人胡熊的夫人后来因为证据不足释放;这就意味着嫌疑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可能是凶手。
宋晨和孟宏山连衣着都是要一尘不染的白色西装,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苏董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您明白我的忧虑了吧尤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