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坡自然知道这会带给人多大的震撼,但他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可想象的。那个前辈要了他家人的所有信息,就是以防万一他今后不忠于组织。而且这些天的学习,也遇到了很多的困难。
比如第一项耐力,就是要他在不睡觉两天的情况下还清楚的记得怎么组装。
黄莘妡还想多问一些,但陆坡疲惫的神情让她不忍,“你先回去休息吧,看起来你很累。加入了组织,以后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天。”
是啊。
陆坡苦笑,加入了组织,还能由得了自己吗?但是对那个男人的仇恨,他的心中从未放下,这是支持他走过一次次考验的动力。防止他不忠于组织?那就看他以后怎么样把这些人一个个踩在脚底。
他的眼中露出了野性的光芒,黄莘妡瞥到之后一惊,但也以为是陆坡决定日后要成为组织的骨干所表露出的决心;没有多想。
武器库,入夜。
在家短暂的和父母交代了一下之后,他便根据心理的意愿,往这边赶来。
张木散很久没有来这里了。本来约好这里经营的时候,倪久舜作为管理人会分到的利润也被地下组织吞并,因为人不在了,钱还得继续赚。昔日和他喝酒的记忆历历在目,那个小山坡就在他不远处。
对不起兄弟,我忽视你太久了。
张木散迈开腿朝它走去,却发现山坡后有一堆巡逻人员。
“站住!你来干什么的!”那人看张木散身着不像是个来打探消息的人,而且,哪里有人被喊到的时候脸上一点点恐惧和慌张都没有的?
张木散没有说话,本来打算一个人静坐,现在被人打扰了离开就好。可那人并不打算放张木散离开,“你要是没有说清楚你的来历,今晚就别想走了!”这回张木散才正视了一下他,是新面孔。当年的建造工人不知道还剩多少会留在这里。
“等等!王大哥,这是我们之前的合伙老板之一!”一个青年从黑暗之中跑出来,他的夜视力极好,一眼就认出了张木散。,张木散身上的那种气质更是不容忽视。
寻声而去,张木散见到那个青年有一瞬的惊讶。
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当年在地下组织被人买通闹事,倪久舜求情救下的青年居然在这里和他再次遇上。
梁衫比之前长高了不少,若是穿着的不这么和夜色统一,也是一个青春的小伙子。张木散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但只是在考虑。
“老板?”王大哥有些不相信,“梁兄弟你可别坑我,这要是让人随随便便进去了,咱俩都得脑袋搬家!”
“哎呀我说王大哥我骗你做什么,你不信现在就把消息传回总部叫人过来人,若这人不是老板,所有的责任我一人承担!”
话都说到这份山,王大哥也只好相信,只是嘱咐:“那你看着点,别随便到其他什么地方,别人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说话。”
“好嘞好嘞,谢谢王大哥!”招呼好王大哥之后,他便上前很恭敬的和张木散打招呼:“您今天怎么得空过来啊?”
“你叫什么名字?”张木散看着很有活力的青年,有了询问名字的想法。
青年乐呵的回答道,“我叫梁衫。”
“你还记得倪久舜吗?”
“怎么不记得!”他兴奋的说道,“一年前如果不是他求情,我和父亲都不能活下来。啊,当然,我们当初受人蛊惑也有很大的错......”说着说着梁衫把头又低了下去。
“他失踪了。”张木散无奈地说道,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又再次波动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梁衫挠了挠头,觉得太不可思议,“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失踪?恩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在梁衫的心里,倪久舜一直就是个英雄的形象,会打架心又善良,这样的人怎么能出事!
根据张木散的要求,梁衫从弟兄们屯酒的地方弄出来了几瓶啤酒,两人坐在山坡上,默不作声地喝着。其实不是张木散不想说话,而是梁衫觉得和张木散这样的老板坐在一起喝酒,实在是有压力,害怕说错什么话。
而且恩人失踪,万一说错话惹得这位老板不高兴,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张木散看出了身旁梁衫的拘谨,主动开口,“你现在留在了这里,你父亲呢?”
“父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我让他回老家养着,现在我在这里当守卫一年只要没出乱子也能挣不少钱,够我们父子俩花。”梁衫慢慢感觉和张木散说话压力也不是特别大,两人就聊了起来。
“如果出了乱子你该怎么办?”举瓶猛喝,这应该是第3瓶了,张木散还是感觉醉意没上来,甚至头晕的感觉都没有,兴许是以前和倪久舜一起喝了很多回,有点免疫了。
梁衫轻叹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呢?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守卫,如果出了乱子自然是要冲在最前方的,可我有父亲的这个牵挂呀,如果我出了什么事留父亲一个人在世上,肯定会死不瞑目的。可是这种地方小乱都是有的,出情况我都会找契机躲在其他兄弟的后头。啊,对不起老板,我太自私了.......希望你不要和上面的人讲,我没有文凭也没有其他会的本领,只能在这儿一直做下去了......”
“我不会说的。”
这也估计是第一回,张木散从这么微小的角度来了解一个人,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受过教育,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和父亲。相比之下,他真的幸运得多。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天之骄子。”
他是那个“子”,可他从来都不会感觉到骄傲。
在那个高处的位置,从小就要付出常人十倍的努力,为了配得上张氏集团大公子的称号,谁又能体会他背后的艰辛?小时候他也是有过几个玩伴的,可是听到的所有面上的话都是:“好羡慕你啊张木散!”
“你的家庭这么好,一定什么都会吧!”
“昨天老师又表扬你了,下次一定也会表扬你吧!”
所有背后的话都是:“切,不就是会投胎吗,拽什么拽,咱们几个兄弟都穿爸爸妈妈在国内买的衣服,就他穿国外的,父亲做国外生意还了不起了难道?”
“就是,这次被夸了下一次还不一定被夸呢!我要等到他被批评的那一天!”
“我也是!”
从那以后,他从来不给别人接近自己的机会,但是所有的地方都会尽全力去做到最好,让人望而却步;让人明白,这就是张氏集团大公子的实力和地位。除了叶瑜舟,那个无意间采花蜜被自己看到的女孩,和他成为朋友却没有带着任何目的的女孩。
还有倪久舜,是他最合得来的兄弟和同桌,不巧的是,现在不论叶瑜舟还是倪久舜,他们的状况都不在掌控之中。
久违的无力感再次漫上了他的心头,他觉得,其实自己没有太大的变化。势力在增长,但是人并没有成长。
摇了摇头,张木散发现自己许久不像今晚这般感叹了,回美国之后要适当削弱一下黑帽的权力。
两人又喝几瓶,梁衫的醉意有点上来了,但张木散还是全无感觉。
“那个,老板我有点喝醉了,我得让别人来替我守岗,你在这儿等我哈.....。”梁衫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站起来之后又摇晃了几下便继续往前走去。
张木散看梁衫走起来一段距离还算稳,便没有跟着去。这里和当初建造的时候不一样了,各方势力在这里都有眼睛盯着,指不定哪天就会在这里起冲突。他打算下一次地下组织的人送来机票的时候就再和那男人说帮忙,把梁衫调离这里。很晚了,自己也该回去了,自家的司机在不远处也不知道等的睡着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张木散起身的那一秒又因为对危险的本能蹲了下去,感觉到有子弹飞速划过的声音之后,听到了极其细微的上膛声。
糟了,有埋伏!
张木散火速撤到小山坡的背面,不敢轻易走动,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乱走绝对是送死。
而埋伏的正是烈火的人,今天足足埋伏了有20个人左右,他们的boss虽然没有办法确定卞腾此刻在哪里,但是留一手准备总是好的,只要今天他们袭击了地下组织,那么假设卞腾已经投靠了,就必定会被看成内应受到诛杀。
他们原本计划今晚动手,但是看张木散到来以为是地下组织的某个骨干成员所以高度警惕一直没有动手;结果看到两个人就在小山坡上喝酒可把他们憋坏了。
果然人吓人吓死人。
根据搜集来的资料他们确定,张木散身边的那个人是这里的守卫,如果在那个守卫在的时候发起攻击,那武器库很快就会变成警戒状态,突破也难。
所以特意等到现在这个时机才动手,张木散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陌生人,是死是活没有那么重要。
梁衫去得快回来的也很快,老远的就和张木散喊道:“老板,我回来了,那兄弟说他解个手还需要一会才能过来,咱们再喝一杯!”
“小心别过来!”
张木散立刻就提醒却还是迟了一步,梁衫被打中了腹部,痛苦的倒在地上往回爬;极大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几度模糊,但是对父亲放不下的执念又让他一次次振作,烈火的人正欲给他致命一击,却听到了其他的声响吸引走了注意力。
原来是张木散重新登上了小山坡的山顶,朝他猜测的位置扔了好几个空酒瓶子。
烈火的人因为下意识的举动便将所有的火力都对准了张木散,顿时小山坡成为了活靶子;张木散虽然闪避的很快,可是手臂临近肩膀处依然有了擦伤,但他隐忍不发,依旧朝着那个方向扔空瓶,这个举动彻底地激怒了烈火,他所受的的攻击也就越来越强烈。
山坡被一个个弹痕铺满,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梁衫回头看到张木散的举动,心里感激无比,这个老板从今以后也是他的大恩人!他更卖力地朝入口爬去,眼看就要到达。刚才去解手的兄弟正好过来和他撞了个面对面,啥也没说就往回跑拉响了警报,整个武器库立马变成警戒状态。梁衫转头往回喊:“老板!快下来很快我们就有救兵了!”
张木散也不耽搁,直接让自己以跪坐的姿势滑下山坡,一路拖着梁衫进入了武器库的内部。
梁衫身上的血蔓延了一地,张木散通过询问立刻就找到了能帮他止血的东西,看样子并没有打中什么要害梁衫整体看起来还很精神只是脸色惨白了些,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梁衫道,“你只要止住血不动弹,等救援的人来了就一定会没事。”
“那就好,我,我好害怕以后见不到父亲。”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梁衫这一刻却在眼里涌现了泪花,刚才死亡离他是那么接近。
“轰!”
整个武器库为止一震!
张木散不知道这些人居然会这么下血本,一旦引爆,也就意味着被其他势力发现的风险加大,烈火这次估计对武器库看来势在必得。
这震动使得梁衫的伤口从绷带中又渗出了点点血迹。
“还有多久救援会到达?”
“很快,一定很快了!”如果梁衫没有记错,这里离地下组织的总部并不远,而且这里的武器危急时刻都可以用,其他的盟友说不定也会赶来。
张木散就这样等着,可外面的惨叫声和枪声不绝于耳,被打的逃回来的人越来越多,10分钟过去,他一边照看梁衫的伤口,一边询问外面的情况,不问便罢,一问他的心里越发的凉。这十分钟内,任何救援都没有来!
“有、有人来帮我们了吗?”梁衫虚弱的问,张木散不说话,只问,“这里最近的轻型武器在哪。”
“怎么忽然问这个?”梁衫刚才也听到了很多惨叫声,但他认为那些都是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