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胡柔柔只是一个孤儿院里收养的被遗弃的孩子,她并不是传统的被遗弃在路边,而是由她的亲生父母亲自寄养在孤儿院,说是过一阵子来看她。
这一阵子,就快变成半辈子了。
那家孤儿院处在市区,所以来领养孩子的夫妇也比其他地方来的多。胡柔柔一开始懵懵懂懂,看到其他的小朋友们拼命地微笑和叫着爸爸妈妈,只觉得很奇怪。
这里的人,不是都没有爸爸妈妈吗?
可是后来她发现,那些会叫别人爸爸妈妈的人,都走被带走了只剩下她和其他被新领养的孩子们,在孤儿院里继续呆着。并不是小时候长得不漂亮,可来领养的家长们总希望看到一个好看又活泼的孩子,能让他们带回去省心。
孤儿院暗里的竞争太激烈了,胡柔柔想穿上新的衣服,一个人待久了也想有一个爸爸妈妈;于是她在新的领养人到来的时候,第一次卖乖,而错误的时间学会了卖乖的方式。
这个人,就成为了她一生的噩梦。
那个男人十分满意胡柔柔的表现,可又从来不愿意和胡柔柔以及孤儿院那一方面透露自己真实的名字。那是个到处都是弃婴的年代。孤儿院的院长没有多问,就直接把胡柔柔仅有的几件衣服包好,送礼似的给人家送到了。
前脚院长刚走,后脚男人就出现,带胡柔柔进了一个大房子里。房子很漂亮,很宽敞,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小朋友可以一个人睡一整张床铺。
男人每天都来看她,给她带好吃的,好喝的,还带她出去玩。可是房子里的另一个女人,也就是男人的妻子,并不喜欢胡柔柔。
妻子早些年好像得了什么大病,面色蜡黄,整天整天的没有精神,只是羡慕的看着胡柔柔年轻的脸蛋。
胡柔柔回忆,那时候真应该发现,那女人的眼神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日子一天天过去,胡柔柔上了学,初中的时候有一天焦急的跑到办公室,告诉班主任自己来了很可怕的东西,是不是生病了。班主任是个和蔼的女老师,一看就带胡柔柔处理好了所有,还教了胡柔柔怎么用姨妈巾的办法。
单纯的她回到家,第一时间和最亲近自己的人分享了这个消息,说老师太贴心了,以后一定要考出好成绩!
可男人的眼里却充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在第一次女孩来月事结束之后,胡柔柔就被迫承受了这个年纪不改承受的,被养大自己的男人当做另一个妻子来生活。
随着一开始胡柔柔还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可到后来年纪随之增长到初三的时候,她意识到别人在谈论一个“处子”的问题。好奇心使她凑上去听,随之而来的,是她大脑的崩溃。
那么重要的东西,在她那么小的时候,丢了。
她气势汹汹地回家找男人理论,一口一个“爸爸”企图唤回男人的理智。可惜天不遂人愿,男人已经在领养她的那刻已经决定做一个禽兽,怎么会半途而废?
心理受到极度扭曲的胡柔柔开始学坏,化妆,抽烟,喝酒,引导学校的舆论,弄臭每个她看不顺眼人的名声;同时她的心里还有一种深深地渴望,渴望有一个人能够来解救她,离开那个深渊。
只要是对她稍微表现出一点疼爱,愿意收留的男生,她都自愿的献上。
可惜人还没有等到,她的付出还没有一个回报,就因为劣迹太多被学校强制转学,来到了庆离。
“方沅,我是不是很贱。”胡柔柔生怕头回正视了自己的人生,只能说两个字:荒唐。尽管之前和别的男生交往的时候基本都没有兑现承诺,但是从年级里最有钱的和最帅的男生,因为她的热情主动;全都染指过。
再加上青少年对那方面美好的向往和胡柔柔长得本身不错的脸蛋,可以说从来没有失过手。
来庆离很大部分原因就是这里的有钱人多,一定能找到一个比那男人更有钱的,然后收留她,做什么都行,只要不是去死。
她想活。
可现在肚子里的那个麻烦,又让她产生了寻死的念头。本来就没什么亲人牵挂,难道要留下来,一直被当成工具吗?
方沅听完之后很久都没有说话。
和胡柔柔一比,他的童年虽然孤独了一点,但已经算得上接近完美。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都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比魔鬼还要魔鬼的人,衣冠楚楚,过着上等人的生活。
“你没有错。”方沅正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错的是命运。”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胡柔柔的眼睛里滑出,她这半辈子充满了利用,自身也因为扭曲的心里充满了利器和嫉妒很久没有人,愿意这样安慰她了。
“谢谢你方沅。”胡柔柔刚高兴没有多久,烦恼就又出现了,她忧愁的说:“可以前为了报复那个男人,我都是不停的向他要钱,而且要多少我就花多少,现在身上的处境也是很......方沅,你能借点钱给我吗?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来。”
说到钱,放在以前,那方大少爷口袋里可是满满的金子,想借多少就能拿到多少。
现在嘛,嗯,跟母亲闹翻的方沅露出了囊中羞涩的表情。
偏偏这又是面前少女唯一一次能站起来重新接受人生的机会,他咬了咬牙,对胡柔柔说道:“我哥有钱,走,我们去借。”
5分钟后,方溢用一种想杀人的眼神盯着胡柔柔。
被盯的人浑身都在颤抖。
刚才这个帅哥不是这么凶的啊?难道我和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不要啊,这是我真的很满意的长相。胡柔柔欲哭无泪,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她都想直接给刚才趾高气昂异想天开的自己一个打耳光,然后跪下来给帅哥求饶:“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半晌,一声咕噜从方溢的肚里响出,方沅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带人,结果连饭都忘记帮他买了。
整张脸顿时尴尬的有些发红,他扯了扯旁边的胡柔柔,小声道:“我们先出去买饭,然后再回来谈借钱的事情!”
“借钱?”一下子大声起来的方溢看着方沅和那个没有好感的女生,心下差异。可仔细一回想,自己的确是忘记给方沅钱了好像,上次任务开始到现在,也不知道方沅手头上还够不够,这个月有没有忍饥挨饿。
方家那个老太婆也是够狠的,这么久了没有给方沅寄钱。
胡柔柔则被这声借钱吓得不轻,她主动上前两步小声道:“你好,方沅的哥哥,我是他的同学,现在的处境有一点困难,希望你能......”越说到后头越小声,胡柔柔感觉自己的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方溢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但是看在方沅的面子上还是选择让这个女孩说下去,接下来的话虽然女孩说的十分小声,可他依旧听的一清二楚。
“借我一切钱,打,打,打掉,孩子......”
什么?!仿佛一道雷劈中了他,这可比他要接受一个有去无回的任务还要来的震撼,这女孩看起来好像还比方沅更小吧?什么世道禽兽横行?
“我借。”
“真的吗?”胡柔柔的眼神里迸发出第一道真心的光芒,她高兴的回看方沅,方沅也回笑了一下,两人都看到了新的希望。
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都高兴,方溢本来不想打扰,可是有一件事方沅忽略的实在太久了。
“方沅。”
“啊?”
“我的饭。”
“我们马上去买!”
郑家大宅。
日子一晃眼过去了好几天,叶瑜舟和黄莘妡也能熟悉这里的工作,其实无非就在这里擦擦古董外头的罩子和打扫卫生,偶尔帮着洗洗菜而已。最重要的是,这座宅子里的大小姐会时不时地来找她们聊天。
聊天嘛,当然大小姐希望别人陪她专心地聊天,自然就不会再让黄莘妡和叶瑜舟工作。
晚上两人洗漱完,躺在房间里各想心事。
叶瑜舟掐指一算,里两个月的期限,也不过只剩下3周了,自己真的能完成任务吗?该如何说服郑汶羽呢?
她对她越好,她的心里就越是愧疚。
人家郑汶羽虽然有这个技艺,可也痛恨着这个技艺啊......
黄莘妡比叶瑜舟的眉头皱的更紧,她没有叶瑜舟心里那种对郑汶羽复杂的情感,她更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回去。
如果就在这里和郑汶羽一起老死,这叫人生?
“莘妡,我们最近过的日子,是不是过于安静了一点,好像都没有人会再来找我们。”想着想着,叶瑜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想着想着,这不对劲又没有什么突破点。
仿佛她们在这个宅子里,就理所应当地过着这样的生活。
这句话好像在提示给她重要的信息,可是黄莘妡的大脑也暂时短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
叶瑜舟从她们整个接受任务的旅程回想。
上火车,遇到卞腾,然后通过卞腾的介绍来到了这里,从那以后就过上了与世无联系的生活。
对!卞腾!
黄莘妡和叶瑜舟对视一眼,发现了其中关键。
接着黄莘妡朝着叶瑜舟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瑜舟,卞腾或许就是郑汶羽做再做一个雾心的关键点!”
叶瑜舟也想到了这块,如果说第一次郑汶羽尝试仿制雾心是因为不小心将雾心毁坏,那第二次制造,说不定也可以因为雾心被盗!只要郑老开口,就一定没问题。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也发现,尽管郑汶羽对郑老毫不客气,可是真正的命令,她一条能违抗的都没有。就比如,呆在这个荒天荒地之中的宅子里,没有出去的机会和权力。
再比如即使觉得自己学来的手艺是一种讽刺,但依旧每天在自己的房间里忙着制作仿品。
这些仿品叶瑜舟偶尔打扫路过的时候,看到郑汶羽正在储存一两个,毫不夸张的说,尽管知道这是郑汶羽做的假货,还是能散发着真货仿佛有了几百上千年的历史感。
能卖出多少钱,那她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郑汶羽穿的是全郑宅最好的衣服,可这个最好也要加上一个条件,在郑老的赋予下。
“莘妡,你说的对,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只不过,郑汶羽的内心,会不会再痛苦一次呢?
得到叶瑜舟的赞同,黄莘妡终于难得露出了笑颜,现在只要等卞腾有动作,而她们两个负责接应就好了。
卞腾,你可要尽快动手啊!
而此时,她们心心念念的卞大哥,在黄土地里带着4个本地人,迷路了。
自从那天黄莘妡和叶瑜舟进入郑宅的那天之后,每一日几乎都在刮大的风沙,最猛烈的时候,连天都快看不见了。
身边的4个本地人是他用寻宝的借口雇来的,该给的钱都给了,人家也很愿意出发,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天公不作美啊!
此时他们一群人躲在山洞里,4个本地人自说自话地交流着,卞腾坐在离洞口最近的地方,陷入了愁愁的思念。
他来的时候老板的路费加上自己身上额外带的钱财,再拖两个月都能坚持的下来。可不稳定的,是他半路收下的那两个小妹。
那天郑老的态度和他回去仔细回想自己的表现之后,才察觉犯下大错,再也获得不了郑老的信任。唯一能祈祷的就是,那两个丫头还没有露出破绽,到时候能做好内应。
“诶,旁边那老板,这风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咱哥儿几个先睡一会了哈!”身后传来那4个人的声音,卞腾摆了摆手,让他们随意。
这么大的风沙天如果贸然行走,回不来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别人不愿意走,也是人之常情。
这几天也着实劳累,卞腾便自己也靠在石壁上,听着嚎叫的风声,缓缓地睡了过去。风声停下来的时间大概是半夜,是一个起来解手的人晃醒的所有人,风沙不仅停了,而且今晚的星星还如碗口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