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飞速运转着,良久,叶瑜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黄莘妡无奈地说道:“只有到最后的时候,取得足够的信任,让卞腾把雾心暂时寄放在我们这里,才能有机会偷走了。”
话音刚落,脚步声慢慢传来,由远至近,她们以为是卞腾回来了,便都没有再说话,可谁想到,来的人没有打开门走进来,而是在玻璃窗上一直看着里面的情况,加上昏暗的光线,显得十分可怕。
叶瑜舟一抬头就被吓了一跳,随后大声问道:“谁!”
黄莘妡握住了叶瑜舟的手,示意她做好防御准备。
忽然“砰!”的一声,传来了人摔倒在地的声音。
“你谁啊!敢在我的车厢附近看来看去的!”
两人一听松了口气,还好,卞腾回来了。
被卞腾狠狠摔在地上的人是个满脸胡子又面颊肥胖的男人,看起来40岁左右,因为摔倒的疼痛五官拧作一团,看上去十分丑陋。却依旧挤出一抹笑容对卞腾说道:“哎哟大哥,你看看你老婆都有两个了,能不能赏脸分给我一个?我不是白上啊,我有钱的!”
他疼的龇牙咧嘴,本来以为卞腾长得白皙,应该不经常干活力气很小才对!
火车的隔音效果本来就不好,叶瑜舟和黄莘妡更是一清二楚的听到了这猥琐男人的想法,几乎要吐出来。
卞腾觉得恶心之外只觉得好笑,他讽刺道:“就你?还想跟我分一杯羹?你凭什么?!”
谁知下一秒,猥琐男人就直接从大衣的口袋里翻出了一堆现金。散碎的钱和整数的钱加起来,居然有两千之多,连卞腾都感觉到轻微的震惊。里面车厢的二人都不是反应慢的,看到卞腾的表情也猜出来,这男的真拿出了钱。
那么她们的处境,就堪危了。
这时叶瑜舟灵机一动,对外面的卞腾喊道:“卞大哥,这人多半赚的是不义之财,以后会不会惹祸上身都不知道啊!”
卞腾原本就没有想卖掉车厢里二人其中一位,听到叶瑜舟这么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又踹了那猥琐男人一脚,骂道:“还不快滚!”
猥琐男人万人委屈,边捂着被踹疼的部位,便哭着解释道:“大哥,这是我老实巴交干活攒下来的!村里的女孩都看不上我,我爹娘只能让我去其他地方更穷的乡村里买来一个媳妇,我为了传宗接代也没办法呀!”
卞腾手里还提着要给她们吃的东西,实在是没兴趣听男人再说他有多惨,打开车厢的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他把手里的吃食放在了叶瑜舟黄莘妡的面前,二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猥琐男人一点都不甘心,他从里面那两个姑娘一上火车就注意到了,她们是整辆火车最年轻也是最有机会得手的人。尤其是里面一个个头略高一些的姑娘相当水灵,如果错过,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了!
“大哥!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把你要偷......”
忽然,她们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为这男人默哀了几秒钟。
因为下一秒,卞腾就直接把人抓了进来,又给了他重重一击,随后用一种极其威胁的语气质问:“你说,我要偷什么?说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猥琐男人觉得自己不说可能永远逃不出这间车厢,便老实交代,自己盯上了她们之后就一直暗里跟踪,在车厢外徘徊,自然也就知道了她们要去一起偷雾心的事情。卞腾问,还有什么人听到,或者注意到这节车厢;男人只答没有。
卞腾放心一小,松开了对男人的钳制,转而从包里拿出了一根绳子,迅速地套在男人的脖子上。
在一顿挣扎之后,男人没了呼吸。
叶瑜舟和黄莘妡虽然对这样的画面已经习以为常,可是为了附和她们的身份,只好都捂住了她们的嘴巴,低下了头,表示十分害怕又不敢叫出来的模样。
卞腾看到她们的动作笑了一下,哈哈的说道:“你们别怕,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放心吧,以后你们帮我偷回雾心之后,我会给你们一笔钱,然后你们在甘肃安身立命。这死人身上的两千,就先当做给你们的定金吧。”
是要多挑战她的演技!
叶瑜舟都快咆哮了,形势所迫,她只能用一种赴死的表情默默地下卧铺,然后把钱全都网在自己的怀里,再上卧铺和黄莘妡一人分了一半,边分边说:“快收好,若不是卞大哥今天在,我们两个都会被强掳了去。”
黄莘妡应和道:“是啊,卞大哥谢谢你!”
头一回杀了人还被人夸,卞腾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白皙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红意:“你们把东西吃完,我去去就来。”说完他就扛起了尸体,往车厢外走去。
在卞腾离开后,叶瑜舟转头问黄莘妡道:“有纸笔吗?”
“怎么?”
“我想提前写一下遗书。”
黄莘妡被这个冷到极点的笑话逗笑了,严肃的气氛顿时消失了不少。
“莘妡,我们会挺过去的。”
“嗯。一定。”
戒毒所。
“裘箜,你表现良好可以多加一次探视的机会,已经联系你的母亲在外面等着了,出来吧。”
室内,一位妙龄少女正在以极其舒展的姿势进行拉伸,下腰,站立开叉毫不含糊,而少女恰好面容娇丽,一颦一笑之中都蕴含着深意。随后,拉伸的动作开始变得有节奏,脚尖点地的次数开始变多,忽然,快速的旋转6圈之后,少女,稳稳落地,迈着轻健的步伐,朝门口走去。
这,就是裘箜的深意。
她的舞跳的约好,以后在光复裘家就越容易。不论在这里的时间多长,终都会有熬过去的一天。
裘母坐在玻璃的另一端,愁容比之前更甚。
裘箜在另一端坐下,精气神都比以往提升了不少,可惜裘母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头,而是讪讪地拿起电话问道:“小箜,你,你会不会算账?”
“当然会了母亲!等我出去了,不仅会和叶瑜舟算账,所有欺负我们裘家的人,我都会一个个算回去!”裘箜面带坚定,复仇之火,从眼眸闪出。
裘母却略带尴尬,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我......我是说,你会不会算企业的账?”
“什么意思?”
裘箜听裘母断断续续地讲明白所有的事情,差点连手里的电话都要捏碎。裘氏企业一开始的一小部分股份是父亲很早的时候就归在母亲名下的,母亲虽然不懂生意之道和企业怎么运营,但是也明白这是自己的最后一跟救命稻草,说什么也不能给出去。
其他的股东们看裘母一直不愿意把这个股份拿出来,急红了眼,就想了另一个办法,用他们手上所有的资金又建立起了一个新的企业,然后大肆对裘氏集团的股份进行收购。
收购的时候不停地制造裘氏企业的负面新闻,造成股市严重下跌。
现在裘母手中的股份已经不再是股份了,是欠条。
“小箜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的!现在他们一直逼迫我交出股份,员工们也怪我为什么不去企业里主持大局。可是我一个女人家,我真的不会啊!”
裘箜重重的叹一口气,裘母会不会她难道还不知道吗?这么些年养尊处优估计连基本的数学都不会了。
面对母亲的哭诉,裘箜陷入了沉思。
老股东们重新建立企业的动机相当可疑。
假设说裘氏企业已经真的负债累累,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继续和母亲提股份的事情呢?除非......
“母亲,你听好了,接下来这样做:如果他们执意要你手里的股份,你就说除非拿裘氏大楼的地契,否则不换,再回来告诉我他们的态度。如果他们的态度相当恶劣,就死活不给他们!”
裘母一脸迷茫,可还是应了下来。除了这个,自己没有别的办法了。裘母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都没有仔细看看女儿瘦了没有,这一看不得了,女儿好像恢复了从前裘家大小姐一样的气派,一样的美丽,丝毫看不出进过戒毒所的痕迹。
她兴奋地抓紧了电话问道:“女儿,你,你恢复了?”
裘箜的嘴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却和自己的母亲吩咐:“母亲,当今即使我恢复了,你也要和别人说我还在这里头奄奄一息,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见天日,否则引起别人的注意,女儿想出去就更难了。”
裘母激动的点了点头,探视时间刚好已经差不多,母女分别,裘箜又回到了这个昏暗的房间。
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她喃喃自语:“这些老东西们真是好手段!”
之前裘氏大楼被动工的事情,今日裘箜猛然想起。虽然股东们拥有企业资金的分配权,但是楼盘的地契依旧是他父亲的名字。股东们之所以想要把母亲的股份骗走,估计是想在签署转让文件的时候混进企业大楼改建的文件。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母亲就是最后要背锅的那人!
她让母亲说的话,算是一种警告。
警告那些老狐狸,不是谁都那么傻,能够被他们摆布。
带着运筹帷幄的笑容,裘箜一遍遍地开始熟悉着舞蹈的动作,起,落,势在必得!
回去之后的裘母带着激动又疲惫的心,走进了自己的娘家宅子,可发现里面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李总?他来干什么?裘母的心情相当不悦,可是又不能直接下逐客令,良好的家教不允许她这么做。
“李总,光临寒舍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快,给李总上茶。”
李恭看着裘母虚假的模样,不屑地回应道:“不必了裘夫人,这里的茶都有霉味,我喝不习惯。”
这不是在暗示裘家没落之后可怜的发霉吗?裘母握紧手心,可面上却依旧只能恭敬,让自己已经数量锐减的下人们离开,留他们两人在客厅。
“李总这次来有话直说吧,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寒暄。刚去里头看望了小箜,状况......还是不容乐观。”裘母演戏在行,响起自己丧夫之后的心酸,眼泪啪嗒就下来了。
李恭满意的挑了挑眉头,也不拐弯抹角了。
“裘夫人,上次和你说转让股份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假如再不做出决定,这讨债的人一上门,不管茶叶有没有霉味,都得被当了还钱。”威胁的语气直逼裘母,险些让她崩溃。
这样一直紧紧相逼的人,李恭并不是第一个,确实反目成仇最快的那一个。
裘励的死讯一经传开,李恭立刻就号召所有的股东对企业里裘励的旧部进行了替换。到最后,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想起女儿的嘱托,裘母装作不慌不忙,像是买东西问价一般地提问:“给当然是可以给,就是换的东西你们愿不愿意拿出来,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东西?”
“裘氏大楼的地契!”
李恭的面色闪过一丝恐慌。
不可能!谁都知道裘夫人对整个裘氏企业的事情了解甚少,怎么会发现他们做的事?难道是裘箜在背后道破的事实?既然如此,裘箜就不能留了!可刚才,裘母不还是说裘箜的状态十分差劲吗?
难道是之前裘励的助理,知道这些事后偷偷告诉裘夫人的?
裘母也没有想到,这对李恭的震慑居然这么大,心里狠狠地把女儿夸了一把,整个人变得洋洋得意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杀机正在对她锁定。
李恭脑袋里快速过了一回线索,出言试探道:“裘夫人,你要换的这个条件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裘母大方的回答道:“没有,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李恭没有说话,而是快速告辞,离开了这个在他看来已经是一座坟墓的宅子。
裘氏大楼现在重建的利润每一个股东都不想放过。这个秘密,也只能是秘密,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