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母无可奈何,只得反过来安抚裘箜:“小箜啊,你一定要在里头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母亲在家里一向都不问你父亲的事业,能做的也只有拒绝上门要买宅子的人,父亲之前培养你那么久,你可千万不能在这里浪费青春了!”
“母亲放心,你回去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短暂的相聚就这样结束,裘箜又回到了这个被重新修整过的房间,心里百般滋味。
上回看护长说要抓出幕后的在运粉的人,结果后面也只听说那个人被暂时扣押,至于要受到什么惩罚都没有消息。裘箜知道,这是高层人的惯用手段,直到最后就不会有惩罚,那个人也会理所应当地回来继续这份工作。
不过好在自己的饭菜再也没有加进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倒也算得上一个交代。
望着室内唯一的光亮来源,裘箜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想漏了些什么。
假设自己的父亲真的要准备报复地下组织,那地下组织也只需要绑架自己,然后进行威胁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关在储物间,然后让那么多的人看见;再把自己的名声弄坏?父亲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形象,如果形象毁了父亲还知道自己吸粉,一怒之下都不想把她赎回都有可能。
那这背后地下组织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谁呢?
如果她出不了国的话,张木散岂不是不能……对了,叶瑜舟!是叶瑜舟这个贱人!
裘箜恍然大悟,之前自己第一次吃瘪离开庆离中学就是因为在叶瑜舟已经加入地下组织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停手,黄莘妡代表地下组织正式与她反目成仇。
这么一来,韩仪媞和那个部长的举动也都说的清了。
好一招一石二鸟,就算自己出不了国,叶瑜舟没办法顶替名额,也要让张木散没有任何女生的掺和下前去学校,这么细地为叶瑜舟考虑啊!
狞笑从裘箜的脸上乍现,带着昏暗的周围环境显出诡异恐怖的氛围。
原来从开始裘箜就弄错了目标,如果专攻地下组织,那么地下组织势力减小甚至消失,就不会给叶瑜舟提供庇护。那到时候叶瑜舟不就会任她宰割?张木散再着急也只会分身乏术,最后看着叶瑜舟离开人世。
处在懊恼中的裘箜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之后,开始利用床铺和周围的东西来重新开自己的韧带,并且练习舞蹈姿势。
裘家倒了,多少人等着她出去然后看她的笑话呢,她裘箜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得逞,绝不!
三元小区,叶瑜舟家。
眨眼间就到了除夕夜,两个弟弟也被接了回来,叶瑜舟看着面前都已经上小学的他们,感觉真的是越长越像都分别不出来,而且最令她尴尬的是,离家太久了她已然记不清两个弟弟的名字,索性就不去叫他们。
这两个弟弟对叶瑜舟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只叫大姐姐,别的不问。叶瑜舟不经常在家,所以和他们的感情很淡。
知道了那件事情之后更淡。
“大姐姐,快来准备吃饭了!”叶梅对着房间里的叶瑜舟喊道,自从她那天之后天天和叶瑜舟一起去吃早饭,人也精神开朗多了,对叶瑜舟的态度自然就好了起来。
叶甜首先被吓了一跳随即转头小声问道:“姐姐,她不会在饭菜里下什么东西了吧?”
叶瑜舟懒懒一笑:“放心吧小甜,她现在有把柄在你姐姐我手里,还能翻出个天来?”
把柄?叶甜不知所以然,只是跟在叶瑜舟的身后出去了。
坐上饭桌叶瑜舟才发觉,父母对她的态度更多的是客气,就像是他们宁可在家里准备年夜饭准备的满头大汗,也不愿意喊她出来帮一下忙。
“新年快乐!”叶梅第一个举杯高兴地喊道,父母看到她比以前懂事多了便也很开心,呼着家里的大大小小一起举杯,迎接到来的新年。
叶瑜舟将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他们家每年的年夜饭气氛都是这么冷淡,大家各吃各的,偶尔互相夹点菜就是全部,根本没有话家常这回事。对于叶瑜舟的学业和交往,他们从不过问。在外面和方沅唠嗑成习惯的叶瑜舟只好勉强一笑,继续闷头吃了起来。
饭毕,叶瑜舟带着叶甜准备出门,叶梅又屁颠屁颠地走过来拉住了叶瑜舟的手问道:“大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要带小甜去广场上看新年烟花。”
“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不行!”叶瑜舟都还没说话,结果叶梅的父母却说出了坚决的否定,引得三人的目光齐齐回转。
母亲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过于激动,便找了个借口说道:“你这小丫头,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昨天不是说了要和我们一起去看吗现在又缠着大姐姐!有这功夫你拿个凳子过来,站在那把碗给洗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过来洗碗!”父亲接着说道,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叶梅认命地走了过去,依依不舍得看了叶瑜舟两眼。可是叶瑜舟并没有开口为她求情,因为她早就猜到父母的反应是为什么,便苦涩一笑带着叶甜出门了。
而被落下的叶梅看了一眼在客厅里玩耍的两个弟弟,认命地准备去饭桌那里搬椅子,走到一半却被母亲拦下,母亲将身体蹲到和叶甜一个高度,伸手握住她小小的肩膀说道:“小梅,你要记住,叶甜不知道有没有被你大姐姐改变气运,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去房间里呆着,妈妈一会就带你出去,好吗?”
“好吧。”叶梅有些不大高兴。
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兴奋的时候想去的地方大人带他们去了,可是一旦这个兴奋被打断,想再提起来就很难了。
看出来叶梅的不高兴,父母对视一眼也无可奈何。
神婆他们一直在找,偏就是了无音讯,导致他们都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叶瑜舟。
叶瑜舟这个名字是当初父亲抱走孩子的时候,孩子的母亲撕心裂肺地喊着“瑜舟,瑜舟!”被偷回来之后,冠上他们家的姓而成的名字。每看到这孩子一次,他们心里就会想起来当初做的事,便会难受一次,愧疚一次。
寒假快点结束吧。他们这样想着,下次叶瑜舟走的时候多给一些生活费,说不定叶瑜舟一个人离开了,他们就不用这样提心吊胆了。
叶甜牵着叶瑜舟的手,周围都是寒风呼啸,可依旧挡不住路上行人的兴奋之情。以往的叶瑜舟都会很高兴的问叶甜想不想自己放烟花,然后拿出自己存的小金库买两根烟花,二人就开心地在街道上过着属于她们的新年。
但今天,叶甜明显的感觉到大姐姐的情绪不对。
嗯……让她的小脑袋瓜想想,去年过年和今年究竟有什么不同。
首先,去年过年的之前,姐姐收到了一封信,接着每一天都很开心,但是今年,没有。其次,姐姐去年过年的时候好像有一个男孩来家里的楼下找她,但是今年,没有。然后……对呀!姐姐因为被人陷害的原因,不能出国了呀!
感觉自己找到了理由的叶甜略微使劲地晃了晃叶瑜舟的手,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怎么了小甜?啊,是不是想放烟花了?是姐姐坏,姐姐走路还走神现在去给你买好不好?”
“不是的姐姐!”叶甜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道:“姐姐你出不了国很伤心的话就要和小甜说,小甜安慰姐姐的,姐姐你什么都不说,小甜心里也会跟着难受……”叶甜句句实话,在整个家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大姐姐,这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的大姐姐。
那次生病的时候明明大姐姐也一副撑不下的样子,可还是坚持着背自己到了医院。这份恩情,叶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叶瑜舟蹲下来,紧紧地抱住了叶甜。
即使自己的来历是那么的凄惨,可是老天爷依旧给了他很多珍贵的东西,不是吗?
灿烂的笑容重新在叶瑜舟的脸上出现,牵着叶甜到路边一个卖烟花的地方去,和以往一样过了一个属于他们的新年。
烟花放完之后,叶瑜舟到了这个新建的广场。
广场上热闹非凡,有很多的小摊小贩都聚集在这里,有的卖小吃有的买气球,有的买热乎乎的烤地瓜。虽然叶瑜舟可以不去看广场上的人群究竟是怎么样的,可是还是被几对路过的情侣晃了眼睛。
她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吐槽:张木散,你要是没那么帅,老子还说不定不会这么想你,现在看看,这都什么事儿啊大过年的满脑子都是你!
“瑜舟!”
“瑜舟这边!”
叶瑜舟顺着声音回头,看到了毛尤一和秦素吟正朝着她挥手。
她带着叶甜过去和他们打了招呼,叶瑜舟请客一人给买了一个烤地瓜。吃不吃得完没有太大的关系,最重要的功能是暖手。
可是她看到秦素吟和毛尤一一边牵着手一边吃地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动机实在是太蠢了。
于此同时,一辆正朝三元小区赶来的车子上进行着一场深刻又有趣的对话。
“这在十二点前开得到吗?”方沅看着身边的方溢,这已经是他路上第n次询问了,方溢直接边握着方向盘边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来开?”
方沅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要不是我未成年,我一定去学!”
这话可把方溢给逗笑了,他直接嘲讽了回去:“我第一次开的时候还没你大。”
方沅:“.…..行,你厉害。”
这可不是方溢在吹牛皮,当年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情报出现问题,导致司机被当成特务击杀,完成任务的方溢只好学着司机叔叔原来开车的模样,一路踩着油门握着方向盘几乎没有刹车的奔回总部以躲避追杀。
自那以后方溢就自己攒钱买了辆车,然后请组织里的司机教了他不会在路上撞到其他车辆的正常开法之后,就成功地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司机。
“你就这么喜欢你同桌?”方溢不经心地问道。
身边的这个弟弟从在方老头那里拜完年之后就一直赶着要来这里,见他的同桌。中间隔着两个城市还是夜间行驶,也被他神乎其神的车技变成了现在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可是方沅居然还觉得慢,这就有点过分了。
方沅仿佛被说中了什么心事一样,慌张答道:“你,我,你说什么呢!”然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有那么明显吗?”
车子里本来就窄,就这么点距离方溢当然连这句嘀咕都听得一清二楚,然后点了点头。
方沅:“……好吧,我确实喜欢她。这件事情我母亲也知道,她还想帮我追过,可是我同桌的男朋友,是张木散啊。”
“张木散?”方溢想起来了,就是部长的合作伙伴,最近军火库即将完工要进行运营的那个人,既然是叶瑜舟的男朋友,相比也和叶瑜舟岁数差不多。如此年纪轻轻就敢出来闯,是个人物。
不过这个人物肯定没有自己的弟弟来的重要,于是方溢很硬核的回复到:“要不要我帮你暗中解决他?”
被吓了一大跳的方溢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哥哥,从大声驳斥到声音细若游丝:“你想什么呢!我和他早就公平竞争过了,只是输的很彻底罢了。我同桌也喜欢张木散,所以一直都把我当弟弟一样照顾,没有发现我喜欢她。”
方溢感到好奇,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发现?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真的太喜欢张木散,以至于身边其他的人在叶瑜舟的眼里都会显得黯淡无光。
越是这样,方溢越是想会一会那个张木散。不过说到照顾,他还是很感谢叶瑜舟的,自己弟弟什么性格相处这么久他也知道,方沅之前和他说过,如果没有叶瑜舟,他连在公共场合都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