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裔的舍友床铺上挂满着二次元风格的海报,只是偶尔穿插了几张现代艺术风格和性感海报,很可能是白人跟和黑人贴不下才占到他那边去的。外国人的审美都非常直接,细腿瘦脸媚眼厚唇,再加上本来就开放的风格,就算整个房间连床头都是这样的海报,张木散也能接受,。
他上前几步用流利的英文和他们交流道,自己是保送生,所以晚到感觉很不好意思麻烦他们收拾东西,如果愿意收拾,他就在这里留下,不愿意他就去和校长沟通沟通,看看还有没有空的宿舍。
结果没令他想到的是,在国内这样谦逊的风格在国外并没有得到认同。
不论哪个国家第一映像都很重要,既然刚才佣人已经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他现在再怎么礼貌都无济于事。
“ok,getout.”三人一致的反应都是这样,佣人和张木散都愣了一下,随后他拉着佣人,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佣人虽然心里有点怕怕的,可是仗着别人听不懂中文还是声音略大的和张木散抱怨道:“少爷,老爷在这里附近都给你买好房子了,为什么还要来住学校里呢?那些人一看就是没有教养,不懂得礼貌!”
张木散冷冷瞥了一眼,那个佣人直接偃旗息鼓,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直到两人先去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凉亭坐下,张木散出言解释道:“人家的环境和信仰跟中国完全不一样,而且最讨厌命令的语气。刚才他们没有动手,说明他们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选择忍耐。”
佣人顿时觉得背脊发凉,自己差点就连累了少爷啊!
张木散看着远方的蓝天,远远地在心里遥望着叶瑜舟。
他忽然庆幸叶瑜舟这次没有和自己来。身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估计又得经历一次在庆离中学的灾难。不如等自己在这里混熟了,叶瑜舟再过来,日子会好得多。
今天他来只是为了探查一下国外这边的氛围怎么样,头回就碰了钉子。再加上种族不一样他的英语也没有办法一下子能做到日常沟通和课堂都毫无问题,留在宿舍也是没有什么意义,徒增烦恼罢了。
“走吧,我住父亲给我买的房子。”张木散吩咐道:“同时给我请一个本地的英语家教。”佣人一一应下。
张大少爷没有想过要通过家教来知道这边的学生追求的潮流是什么从而融入他们。他想要的,是知道这边人的禁忌和基本信仰里忌讳的东西,避而远之,谋求安稳。
其他的,便不那么重要了。求同存异,若全是异那同存了又有何用。
“wait!”(等等!)
张木散和佣人回头,发现是早晨向张木散发出邀请一起去活动的人之一,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她问张木散为什么带着满身的行李,还不住进宿舍。
张木散赶时间,直接用英语回了句宿舍太小,就离开了。
那名女孩睁着蔚蓝的双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充满了好奇。
她觉得学校的宿舍挺大的呀?
来到住处之后,张木散再次感叹了一下自己母亲的放不下,这房子哪像是他一个学生该住的,分明就是一个5口之家住都卓卓有余的房子。若是父亲来做买房子的事情,估计只会给他一个单间,美名其曰体验生活。
“少爷是不是觉得这个房子太大了?”佣人站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张木散,眼里有着特别的意味。
张木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问道:“我该住哪一间?”
佣人失笑,解释道:“这是夫人和老爷共同商量后买的房子,一年之后叶小姐也会过来读书,到时候接过来一起居住岂不方便?”
“咳咳……”张木散被这句话说的脸上红了一红,随便在二楼找了一间房间带着行李进去关上了门。
这边张木散整理一番,另一边佣人也差不多办好了入学手续,当然,是带着翻译做的。
“少爷,老爷和夫人聘请的厨师一会就下飞机赶过来,他们怕您吃不惯国外的菜,所以专门请了个国内的厨子,还托运来了大米少爷如果饿了我出去买点东西先给您点点肚子。”
张木散听完这句话差点想搬走屋子里的东西回学校宿舍,合着他还是太嫩了。
父亲何许人也,早就猜到自己的性格和背景与外国学校的人格格不入会遭到排挤,所以一开始就聘好了厨师和运好了大米,再安排一下日期,今天自己就能吃上了。
他是该夸奖父亲对他百般体恤呢,还是该感谢父亲知道自己会找到排挤,可依旧不会出言提醒,要让自己学会成长呢?
“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吧。”张木散这一刻忽然眼神有些落寂,佣人不敢多说什么,离开了房子出去寻思着少爷还缺点什么。
张木散一个人从一楼大厅,走到二楼的卧室阳台,想起了心里那个人。
叶瑜舟的家里人口众多,光孩子就有五个,住的也是在三元小区的单元房,估计都还没有现在他住的一层那么大。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孩子在,永远闹不完的吵。生活估计永远不及自己万分之一的阔绰和质量,为什么身上就能散发哪样的傲气呢。
以后等叶瑜舟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时候,再问不迟。
庆离中学教室办公室。
宋戚在办公桌上总是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早晨处罚了叶瑜舟的事情总是在她的心头萦绕。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可是自己今天居然因为面子,随随便便一个学生的托词就跟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罚了叶瑜舟,不计较事实如何。
这心里,跟吃了瘪一样,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忽然她想证明什么,于是像周围的老师们闲聊似地问起:“诶,你们知道叶瑜舟这个学生吗?”
“知道啊!”
“怎么会不知道呢?”
周围的老师们纷纷响应,并且乐于说出自己对叶瑜舟的认知。宋戚又左看右看,发现任濡玉这个班主任没有在,才放心的听了起来。
“叶瑜舟这个孩子一开始啊,和张木散是初中同学,张木散开学的时候去校门口接了她,你猜怎么着?叶瑜舟就在宿舍里没地方住了!”
宋戚眉头一皱:“怎么就接了一下没宿舍住了?”
那刚才说话的老师低声向宋戚凑近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啊,你来之前学校里有三大势力,还都是学生搞起来的。不过现在剩下的也只有地下组织了好像,害叶瑜舟没地方住的,是之前一个很有名的学生,裘箜。”
“裘箜?”宋戚努力回忆,发现的确是有这个学生的流言,而且还不少。
什么为爱发狂啊,斗不过叶瑜舟最后离开庆离啊之类的。诶?叶瑜舟?她当初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同名的人呢!叶瑜舟乍一看和平常的学生没有什么两样,而且和她的同桌坐在教室最后都每节课认真做笔记,是能把裘箜斗出庆离的人?
没等她细想,那老师就开始继续说下去。
“想当初叶瑜舟何等凄惨,那叫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来自农村被人看不起,没地方住流落在外面的街头只得和任濡玉一起居住,全校学生都不敢和她接触,还暗中使绊子。可是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庆离中学就是一个学生大于天的地方,谁管事儿,谁就遭殃。尤其是上一个坐在你位置的老师,叫做赵兰,还曾经打算重罚叶瑜舟把她开除,还好没有得逞。”
“后来呢?”宋戚急切的问道,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叶瑜舟,叶瑜舟说不定不是针对她,而是对数学这门学科有了芥蒂。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承受住这些事情呢?
在庆离中学还没有教师空位的时候,虽然很多老师在观望,却没有来询问。因为以他们的了解,庆离中学的老师职位肯定是现任老师的亲戚,怎么会轮到外头的人?
只有她,在自己想来庆离之后亲自来拜访过林小,结果没多久,赵兰就下了台,自己没有任何竞争就来到了这里。
另一个老师凑了过来,完成了剩下的故事叙述。
“后来叶瑜舟好像加入了地下组织,和一个叫黄莘妡的人颇有来往,处境才开始好起来。裘箜不知道暗害了她多少次,最后也自食恶果了。再后来张木散就出国,她现在在学校里就跟她唯一的几个朋友有来往,是个命苦的孩子。”
宋戚心里百感交集,这孩子如此命苦,自己为了面子居然……
唉!她不是和任濡玉一起住在教室宿舍吗?那今晚就去任濡玉宿舍拜访一下,让叶瑜舟不用再抄了。
可是她没有料到自己这一问还知道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3班的语文老师这时候开口了,喃喃自语道:“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叶瑜舟学习天分极高,有很多次都惊艳到我。”
其他科的老师也应和道:“对啊,虽然说庆离中学本来就没有什么闲人,但是叶瑜舟却能做到没课成绩都偏满分。”
“那她为什么如此应付我数学这科啊?”宋戚的问题引起了所有老师的注意,他们纷纷表示不知道。
宋戚扶额,罢了,晚上的时候自己亲自去问问不就得了?
夜晚很快到来,赶在叶瑜舟教室宿舍之前发生故事的,是陈桃和何淡月的宿舍。
陈桃不知道怎么的,在里面洗澡一小时了还没有出来,其他舍友们等的不耐烦了就问何淡月:“陈桃是不是生病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何淡月只冷冷答道:“不知道抽的什么疯。”
正在舍友震惊她们二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坏之际,陈桃猛地一下打开门对着何淡月大喊道:“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了!”
她们一看陈桃的衣着就知道,她没有在里头洗澡,而是关上门在背后偷听她们说话。何淡月的脸更黑了,陈桃这到底是中的什么邪,一天之内就变成这样讨人厌的模样?!
顿时除了陈桃的几个舍友们火也大起来了:“你不洗澡你在里面干什么?你以为谁都有那么闲去在背后说你坏话?给我出来我要洗澡!”
陈桃却又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何淡月不做多余的理睬而是对其他舍友们说:“去隔壁借一借吧,就说我们的厕所坏了。”
其他舍友们又没有那个力气砸坏厕所的门,砸坏了也得赔偿,便只得暂时作罢
陈桃在厕所里听到外头没什么声响了,心里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打开门准备出去。
结果一开门就见到何淡月黑着的脸,她吓得又要关上门。
何淡月眼疾手快直接挡住了她的门,质问她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陈桃也没好气地回应:“你管我那么多?左右方沅都不会喜欢我,我也永远比不上叶瑜舟,那我要让他记住我这一辈子!”
这样下去可不行,何淡月就转换了一种方式劝道:“你难道希望方沅临死之前,回首一声,想起你的时候却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世界吗?”
“这……”陈桃有些犹豫了,她只在乎现在,哪里想得到那么远的事情啊……
“你终于出来了!你说你是不是今晚脑子有病啊!”第一个去隔壁借厕所的人回来拿要换的睡衣,刚好看到打开门的陈桃,气不打一处来就出口骂了两句。
陈桃被这一骂火气又上来了,于是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凶狠,对何淡月说道:“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他记住我!便没有理那个刚才对她出言辱骂的舍友,夺门而出。”
那个舍友没有追上她,便愤愤的边拿衣服边骂道:“跑的这么快,用厕所怎么不用快一点。诶?淡月,你怎么了?”
何淡月心里堵得慌,刚才眼看就要成功陈桃又走了。没办法,只好走一步劝一步了。她看得出来,陈桃的本性并没有改变。
只是被某种念头蒙蔽了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