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宿舍的叶瑜舟,心神莫名地不宁。
为什么明知罗妙说的是来吓她的胡话,仍然会有点顾忌呢?
“瑜舟?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任濡玉出声问道,自己刚准备睡下就看到瑜舟回来,结果一进门就开始发愣。任濡玉也只以为是明天张木散就要走了叶瑜舟会舍不得而已。
她便出烟安慰道:“没事的瑜舟,总归是还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快睡午觉,休息好了才有精神上课。”
叶瑜舟也没多做解释,上床随了个午觉便到下午了。
可一觉醒来,她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一节课,光是笔就掉了好几次,都是是方沅给她捡起来的,因为叶瑜舟根本没发现自己的笔掉了。
方沅自然也跟任濡玉想的一模一样觉得叶瑜舟是因为明天要跟张木散分别才会这么难受,连魂儿都快丢了,于是除了默不作声的观察叶瑜舟还有什么东西会不小心的掉下去,也没多说什么话。
陈桃下午来到班级的时候,看到了抽屉里那封被送回来的信,她没有拆开,而是再次把它塞进了书包的最底层,添加褶皱。
何淡月在一旁看着闷闷不了的陈桃,也是愁的很,她不知道陈桃已经跟方沅表白,哪怕知道了也会叹息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有缘无分,可是她无意间一回头,发现了叶瑜舟的不对劲。
在她的映像中,叶瑜舟早就想开了要跟张木散分别,才不会因为明天就要走这种小事为其伤身,可是陈桃现在这样,她也不好走开,有人陪着总是会好些。
于是叶瑜舟无人问津的过了一下午,终于在放学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祥的预感似乎真的发生了!因为她在班级里等待了20分钟,张木散都没有来。
叶瑜舟也装作不着急的样子,反复的看着桌上的书,假装自己很忙。只有方沅知道,她是在乱翻。
半个小时过去了,张木散依旧没有出现,而班级里就只剩下叶瑜舟和方沅了,何淡月一下课就把陈桃拉走,没有顾得上教室后面的他们。
“方沅,她是不是今天忽然有事情所以才没有来找我?”叶瑜舟心慌的问道,这种感觉她除了那次之后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于是她的心里也在不停地打鼓,害怕着什么,又不敢相信。
“肯定是这样的。”方沅说道,不论多晚张木散都一定会来找叶瑜舟,为了不看到那样令自己伤心的画面,方沅收拾好东西,也走了。
叶瑜舟坐在座位上等到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看到张木散,于是带着自己饿的空空的肚子去食堂随便胡吃了一些,就回了教室宿舍。
张木散明天就要走了,肯定要准备很多东西的,所以自己明天早起能赶上去机场送他就好了。叶瑜舟这样想到,便早早歇下了,只是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一直没有停过。
可在夜里,她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起身准备下床的时候却发现任濡玉依然在睡觉。敲门声越来越大,好像叶瑜舟不开门就不会罢休似的。
即使心里有点害怕,可是这毕竟是教师宿舍,门口还有保安叔叔,叶瑜舟便拍了拍自己的脸壮胆,朝门口走了过去。
打开门,叶瑜舟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一动不动的就愣在那。
门口不是别的老师,而是许久未见的平,身后还跟着一干人等不知道会不会对她和任濡玉造成伤害。
“跟我出来,别吵醒你老师。”平面无表情地说道,叶瑜舟穿睡衣的样子除了一点点可爱之外(当然他是漂亮女人见多了),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小让就是栽在她身上了?
叶瑜舟点点头,在门口旁边的架子上拿上备用钥匙,就跟平走了出去。
他们并没有走很远,叶瑜舟和平做一辆车,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便停下,平不说话,她自然也不好说话。
用脚指头想,能让平惊动的也只有关于小让的事。想起前几日和小让相遇的事情,叶瑜舟脑子又是一疼。
她是真的怕小让要执意送她走,又欠下人情才从后门溜走的。
执行任务就是执行任务,她不奢求小让和平的原谅,但也不希望还有什么不该有的瓜葛,所以她问心无愧,神色坦然。
平在叶瑜舟的身旁也在悄悄关注着她,见她半天在一个男子车上没有任何惧色,不由得有些佩服。不过既然能加入地下组织,没有点过人之处是不行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平悠悠的发问了,现在是接近半夜的时间,他根本不怕和叶瑜舟耗。
“我以后会离小让越远越好的。”叶瑜舟闭上眼认命地说道。小说里都是这么演的,平来找她希望她不要再纠缠小让,然后给她一笔钱让她守口如瓶不要承认自己和小让有什么关系。
现在话她已经帮小让说了,就等那笔钱了。
手里有钱,活着才算自由。
平一脸错愕地看着叶瑜舟,慌了阵脚:“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你听我……”
“好如果你还不放心我会跟你签订协议,那次真的是我回家里不小心碰到了小让,希望平总海涵。”
平越来越觉得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连忙加大了音量说道:“不是啊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和小让交往的事情!”
叶瑜舟愣住了,平也愣住了。
叶瑜舟内心:什么?说好的小说经典剧情呢,说好的钱呢?
平:自己不是要过来给她个下马威再说出来的?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两人都沉默许久,连司机和在车上的其他人都尴尬了。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老板谈判这么失败的。
毕竟是自己来找人家的,平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开始转换了一种策略。
“你知道吗,小让自从你离开之后,就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做过一件事,打探了你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就经常过去,希望有天能碰到你。那次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你看到,你就会知道小让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你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其实平早就知道叶瑜舟和张木散在交往的事情,可不是现在要出国了嘛,说不定小让还有希望。
叶瑜舟听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平既然能找到这里,自然也能查的得到她的资料。自己跟张木散在一起的事情整个学校不是她自夸,绝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道平会不知道?
是,她有亏欠于小让,可是小让也可以拜托她帮忙来抵消这份亏欠,而不是利用她的愧疚和不忍心来强迫自己和小让在一起。
“平总,小让很好,不是我能这个骗子配得上的。”叶瑜舟平静地说道,可是语气里的坚决不忍忽视。
平一听感觉又要谈崩,可是张家的势力确实不可撼动,于是只好作罢,挽回一些余地:“这样吧,小让那个人有多执着你知道,我说了他肯定不听,你能不能和他见一面亲口告诉他?”
左右长痛不如短痛,小让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可以,平是真的想把叶瑜舟绑了直接送到小让那去算了,可这样做风险太大,地下组织和张木散同时找他要人可吃不消。
“好。”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叶瑜舟拿捏分寸,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现在自己可是在别人的车上,人家一急开着车把自己扔下去怎么办。
谈得差不多,平就开车把叶瑜舟送了回去。
叶瑜舟开门就见到任濡玉在床铺上鲤鱼打挺一般的立了起来,吓得她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叫起来,大晚上的别这么突然好吗?
任濡玉看叶瑜舟一个人回来,便赶紧走过来:“刚才我本来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还以为自己做梦呢,后来眯着眼醒过来看到你和门外的人好像认识就没有阻拦,而且对方人那么多我们也打不过,左右等你一会,有事儿报警。”
然而任濡玉经过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对叶瑜舟说实话,因为她刚才,真的睡得很死啊!人走了才发现,啥防备都没有。
叶瑜舟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选择相信任濡玉,毕竟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不多。
两人把门锁好并在背后放了一把笨重的靠背椅之后,便都上床睡了。
这一觉,叶瑜舟睡得积极不踏实。
军火库。
倪久舜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好像被人抢劫了的张木散,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明天早上你就要坐飞机走人了!”
张木散知道倪久舜的意思,是想让他忍下来,别给叶瑜舟留下黑色的回忆,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不得安宁。
可是他必须问个清楚。
下午之所以没去找叶瑜舟,就是因为罗妙把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又气又疑惑,怕真的脾气上来伤到叶瑜舟。所以一放学就跑到军火库来喝闷酒喝到现在,半醉半清醒。
瑜舟,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没有办法忍受别人欺骗我,久舜。以后你也不许。”张木散看着远方,用略带沧桑的语气说道,吓得倪久舜以为他要出家。
可这件事确实是叶瑜舟做得不对,他也没办法插手。他只知道两个人历经磨难在一起又要分开的时候,怎么就整了这么一出呢?
于是倪小兵不死心的问道:“万一,万一罗妙说的是假话,你要怎么办?”
张木散苦笑一声,没有即刻回答。
他比谁都想相信罗妙告诉她的一切是假的,可是当时叶瑜舟的态度,和刻意避开他的行为,都在让他承认这个事实。
张木散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对叶瑜舟做得不够好,或是无意间伤害到了她,可是左右想想,想不大到。
自己所有的温柔和耐心,几乎都给叶瑜舟了。
再加上这次回去他派人去查,叶瑜舟确实是和贾流溢在一起吃了饭,还去人家家里一起烧烤,张木散气都不打一处来。
心底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喊:给叶瑜舟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明天早上启程之前,我在机场门口等她10分钟。”张木散淡淡地说道。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倪久舜心里一喜,便收起了所有的酒,把张木散带到一件小房间里休息,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自己坐车到了庆离中学的门口。要去机场,叶瑜舟就一定会经过从这条路,他在赌。
赌叶瑜舟是真的关心张木散,不会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刻掐着点去,更何况张木散昨天傍晚还没有陪叶瑜舟吃饭。
果然,在早上快要五点的时候,叶瑜舟就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庆离中学门口,这里离大众叫车的地方很近,叶瑜舟也是早点起来准备敢上第一个起床的师傅的车。
“叶瑜舟!”倪久舜大喊道,把叶瑜舟吓了个激灵。
昨晚被任濡玉忽然吓到的余悸还在,她差点扭头就跑。不过看清是倪久舜之后,她直接跑了过去。
“你有没有见到过木散?”她焦急地问道。
“你放心,张木散在我那歇着。我要问你一件事情。”倪久舜紧盯着叶瑜舟的双眼,一字一字地问道:
“当初给尤可远的匿名信,是不是你写的。”
机场。
张木散起床之后随意洗漱了一下就直接来到了机场,刚到门口就和自己的母亲相遇。
“木散!”杨沐沁紧紧地抱住了张木散,她原本以为张木散不会这么快出国,起码要等到毕业之后,最让她生气的是,因为那个什么叫裘箜的人从中作梗,把她唯一能放心把儿子托付给的女生,不能和儿子一起出国,简直岂有此理!
“你出国之后千万要听管家的话,知道吗?”
管家?
张木散跟随着自家母亲的视线看过去,原来父亲跟母亲不放心,把家里的管家伯伯送来要跟自己一起出国,他哪能接受,便急忙说道:“管家伯伯都知道父亲母亲的生活习惯,留在国内才是最好,我不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