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家。
“你快想办法啊!”裘夫人已经失控了,佣人们拼命地拦住夫人不让她上前,刚才夫人情绪太过激动,抓伤了老爷的脸,现在他们还都胆战心惊着呢。
裘励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夫人,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裘箜是他们全家的宝贝,他当然想取消任务。可是这么多年商业谈判的经验下来了裘励懂得谁先服软就往往处于劣势,更何况那些人都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精英中的精英,很有可能就一次性把地下组织端了呢?
在他看来地下组织的总部也就差不多和他的办公楼一样大,还是勉强的。这样的小货色,也有可能不敢动自己的女儿啊!
可是偏偏自己的夫人就是不听,愣说自己会害死女儿这样不吉利的话,还一上来就动手抓伤了自己,裘励能不生气吗?
他对佣人们喊道:“把夫人给我关在房间里,外头3个人看着她里面3个人看着她,快去啊!”
“裘励你个老糊涂,女儿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在裘夫人骂骂咧咧的叫喊中,佣人们拖着她走进了房间。
裘励刚以为能松一口气,口袋里的电话却响了。
接起来后,就是一顿不耐的声音:“裘总,你那一批人给我带走了就带走了,这么多天养着不干活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他们能干多少事这两天能给我赚多少钱吗?”
电话里不是别人,正是给裘励提供特务的老板,刚接通就一阵数落,在他们看来裘励这跟占着茅坑不拉屎没什么差别。
差点怒火攻心的裘励强忍着,用讨好地语气说道:“今晚就会行动了,可能是我没把具体计划和您说,下次一定。”
一语双关,即直接瞎编了出动任务的时间,又说了以后的合作关系,一下子就把气氛拉了回来。
另一边的语气有所缓和地回到:“最好是这样。”便挂了电话。
裘励刚想砸电话,就灵动一想:为什么不直接今晚行动呢?于是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地下组织。
韩仪媞拿出手袋里震动的电话:“喂?行动了?!”没应答两句,就赶去了部长的办公室,敲了门直接在门外大声喊道:“部长!裘励行动了!”
男人直接从房间里几个大步打开了门,他早就一身黑色的武装,手里拿着一把枪,走了出去。韩仪媞没有说话的跟在身后,心里默默地说道:部长穿做任务衣服,真的太帅了!
冷冷的眼神加上被天使亲吻过的五官,挺拔的身姿自带肃杀的气质,犹如从地狱里走出的杀神。
男人看着即将到达的存放组织军火的库房,魅然一笑。那个电话是他派人随便打个电话去说的,裘励估计也是急疯了,连来电的号码都没有仔细辨认。他就是要制造出裘励正在突袭地下组织的假象,然后给他上一课,什么叫做突袭,再说,他也很久没有出去伸展伸展了。
所有被点到名字出动的人已经完成了集合,大家整齐划一的坐上了做任务专用的车辆,出发!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不知高过了多久,裘箜疲惫的睁开眼。
她被关押在一个黑的不见光的地方,时间久了,竟然也辨别不出来到底是天黑了,或又是亮了她不知道。她浑身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痒意,可是在哪又不抓不到,喉咙里又是渴,又像是哽住了什么东西,让她难受的说不出其他话,除了“给我蛋糕。”
这就是地下组织的精明之处,如果此刻裘箜不在这里而在家中,说要吃蛋糕也只会被单纯的认为发大小姐脾气;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裘箜其实隐又犯了。
此刻她的脑子里塞不进张木散,也塞不进出国的事情,只有对蛋糕无尽的渴望和对叶瑜舟深深地恨意。
裘箜没有忘记,叶瑜舟其实就是地下组织的一份子,她欺负了她,地下组织怎么会不帮忙呢?
呵,叶瑜舟你且等着,本大小姐出去之日,一定手里拿着最尖锐的刀子刺进你的胸膛!
蛋糕!蛋糕!裘箜发狂似的站了起来,对看不见的周围大喊道:“放我出去!”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直到裘箜累了,拖着不听使唤的身子和嘶哑的喉咙在地上慢慢地喘着气,这里头才传出第一缕光亮。
裘箜顺着光亮看去,是一只被光影照出来的手,在如此黑暗的环境里出现甚是吓人。可她早就顾不得其他的,只用力说道:“能给我蛋糕吗我不出去了,求求你了……”
门外的人只是把手动了动,裘箜这才发现那手的姿势像是手心里握着什么东西,于是飞快的冲过去,想要抓住。可惜眼看就要抓到,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她的世界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裘箜用力地撞着那个方向的门,发出砰砰的声音,可门外似乎又恢复了寂静,像是刚才的那一幕不曾发生过。
其实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那只手只是裘箜可望到了一定程度,臆想出来的幻觉罢了。裘箜累了,睁着大大的眼睛想要从黑暗里看到些什么,却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又过了一会,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真实的声音:“如果给你蛋糕你就要放弃出国的机会,你愿意吗?”
裘箜骤然起身,跪坐在地板上对着门外喊道:“求求你了!求求你给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提到不能跟张木散一起出国的事情,裘箜又犹豫了。
“那我走了。”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真的就要离开。
“别!我,我愿意!”裘箜虽然已经不清醒,可是脑子里依然能打着算盘,自己得到蛋糕之后出去了就把刚才给自己蛋糕的人杀掉,那不就没有人知道她做过这个承诺了吗?
张木散依然是她的,叶瑜舟的命,她也要!
门外的人听到回答之后,轻笑了一声,让裘箜的心里没来由地一慌。
“既然如此,你就出来拿吧。”门缓缓地打开,裘箜闻到一股相当吸引她的味道,便直接扑了过去,对着一堆粉状物质舔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堆粉末是在地板上,而她的动作,非常像某种动物。
“天哪!裘箜她疯了她居然跟狗一样趴在地板上舔东西!”
“啊!真的是她!”
裘箜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抬头一看,有足足二十多个人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她愣愣地回头,发现刚才关自己的地方,是学校里锁扫把畚斗那些做卫生的用东西的杂物间,而每天都有很多人要来这里拿工具打扫操场,而就在前几分钟,杂物间的门打不开,所以都聚集在外圈,地板上则有一些白色的粉尘。
方才有一个自告奋勇的男孩子对他们说里头可能放了刷墙用的粉,有很多灰尘,叫他们退后一些,众人照做;那男子便根据地下组织安排的内容,先假装试探性的开锁。
里头裘箜一开始撞门的行为差点让他的计划失败,如果有热心的人直接上来要打开门那如今这一幕就不可能出现。可惜,这里是庆离中学啊。
在杂物间发出声音之后,更没有人愿意上前了,那男生也配合的做出想离开有碍着这么多人面子的样子,一边对里头小声说话,一边慢慢地把门打开。
接下来,裘箜就跟计划里一样的扑了出来,将自己无比丑陋的一面展现在大家面前。
那开门的男生早已不见,现场所有的焦点,都在趴在地板上一动不敢动的人。
裘箜感觉那一瞬间自己好像死了一样,曾经她利用对付别人的手段,让别人丢的脸,此刻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小声地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一定是我还没醒过来!”
“你们看,地上的粉末是不是有点问题?”一个围观的男生说道,他出于对裘箜的怜香惜玉,而提出了这个疑问,他充满期望的想到:万一裘箜是被人陷害的,那他又救了他,岂不是裘箜下半辈子和他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
可惜这回男生的好心没有办好事,这引起了另一个男生的注意,这个男生也是特意被地下组织“邀请到场”的,安排他今天打扫操场卫生。
至于理由,那就相当简单了。
那男生上前,手里拿起一点粉末起来细细地闻了闻,忽然感觉到熟悉的冲鼻味儿,对着大家大喊道:“你们快走!我要报警!裘箜居然碰了毒!”
大家惊叫起来,仿佛自己碰到了世界末日,竞相奔走道:“裘箜碰毒了!”
裘箜缓缓地从地板上爬起来,看着远方,愣愣地不动了。呼吸还在,可是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不论谁叫都没有反应。
学校的老师到达现场的时候,一开始还觉得是学生们以讹传讹,见到裘箜之后才觉得事情严重,如果不处理将会对原本就热爱八卦的学生们产生更加不良的影响,于是决定报警。
警方赶到之后吧裘箜带回警局化验,确认其有碰毒行为,并把这个结果反映给了学校。
从这一刻开始,裘箜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因为这件事牵扯过大,裘箜被直接停课处理,而留学也被直接除名,可是其他的学校都对这个名额虎视眈眈,并且放话再也不相信庆离中学推荐人的质量,不能允许庆离中学再推荐候选人。
林小和任濡玉干脆商定了一个计划,裘箜的名额作废,今年只有张木散一人出国。别的学校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却又无话可说。
裘励那边遭到突袭损失惨重,接近一半的财产特务的提供方索赔,裘夫人听到自家女儿的事情当即在医院里昏迷了半天,醒来就气势汹汹地去寻找阿云的下落,找上了一户原来不如裘家,可今时今日却比裘家硬气上太多的家族。
阿云当着两家人的面,剪了一个袖子用充满伤口的手臂证明裘箜在接触她之前就已经有了很严重的狂躁症,她也是受害者。
裘夫人还想把人带走却被人赶了出去,只好作罢,想去戒毒所探望女儿却发现根本不让进去,各种走关系都没有门路,回到裘家一病不起。
裘励收拾了所有国内的财产在国外买了栋房子,只身一人准备放弃裘箜先到国外发展,意图东山再起。可是飞往美国的路上遇到空难,整架飞机坠毁。
裘夫人再受打击,把家产全交给管家打理之后想不问世事安心的等能探望裘箜的日子,结果家里的财产全都被管家转移,管家潜逃国外,不论如何打探都没有消息。
无奈之下裘夫人回到娘家,过着远不及原来十分之一的生活,日日盼着裘箜能够出来。
这一系列的事件,不过也就这一两天全发生了,成为庆离中学里继张木散和叶瑜舟之后的最大热闻,经久不衰。
1992年11月11日,张木散和叶瑜舟在当初叶瑜舟试图想不开的湖边进行了他们之间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虽然地方不怎么好,可是天气相当好,皓月当空,佳人在侧,夫复何求?
“徒弟,你穿成那样,是想要帅死师父吗?”叶瑜舟目不转睛的问道,张木散才这个年纪就已经如此帅气,这长大以后还得了啊!出了国之后还能不能等她一年,会不会被其他的女孩子勾走呢?
张木散没有说话,而是细细地看着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叶瑜舟,幻想出了她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
他上前两步拉着叶瑜舟坐下,将她拦进自己怀里:“可惜名额作废了。”
张大少爷心心念念这么久要带叶瑜舟一起出国的事情,却被根本没有参与过裘箜计划的人搅黄了,心里真是又难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打人吧,也不太好,想就这样过去吧,心里又万般舍不得。
叶瑜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傻徒弟,你现在不就在我身边吗?快抱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