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等张木散在家里和自己的母亲寒暄完,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杨母亲亲手给张木散煮了一晚夜宵,张云修在一旁差点都能喷出火来。

    这小兔崽子回来一趟,就能得到夫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自己呢?想好好的和夫人亲热一下都被强行打断。

    可恨!

    眼看时间不早,张木散对母亲说道自己还有事情要和父亲谈,让杨沐沁先行回了房间。

    张云修的脸色这才好转一些。

    他并非没有关注张木散在学校里的作为,反而暗地里还派人查清楚了叶瑜舟的底细和被针对的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家的儿子魅力太大。

    当然,知道裘箜就是背后主使这件事,张云修比张木散早得多。只是裘箜的事情他不好出手,也不能出手。一切都得看自家的儿子怎么做了。

    父子二人移步到了书房,张云修往他的红木椅上一坐,就开始不说话地盯着张木散。

    这场景贼相似之前张木散罚站的情形,还着实给了他一些开口的压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关叶瑜舟,就算父亲开口骂他,他也得说。

    椅子上的张云修时刻关注着张木散的表情变化。

    面容尚未显怒,尚未显惧。

    看来他的儿子是比之前成熟了许多,想到这张云修相当欣慰。

    张木散同时也在观察着自己的父亲,看到父亲的表情还不算太严肃,他知道开口的时机已经到了。

    “父亲,我想跟您租借在c市的一块地,租金是之后每月纯盈利的5%,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张云修先是诧异了一番。

    他本来以为儿子这次回来是和他谈一下高中毕业以后的计划,或者是讨论能不能再次借他的手保护叶瑜舟。可没想到,这次回来是要他的地。要知道,一块地可不是小事。

    租金的确十分可观,纯盈利的5%,而且每一个月都会缴纳。日积月累,是笔不小的数目。

    为了谨慎考虑,张云修开口问道:“这块地的用途?”

    料到自家父亲会有这样的问题,张木散干脆四两拨千斤,含糊地答道:“建一个仓库租给别人。”

    依照张木散的推测,父亲会询问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以及是单独,还是合作。

    可他没料到他的父亲是何许人也,纵横商场十几年黑白同混。一下子张云修就反应过来,张木散究竟想建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阴沉。

    这种生意,从来都是不好做的,需要强大的实力配合。还要绝对的安全性,才能进行盈利;而且盈利之后,还要进行各种各样的管理工作,相当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势力混乱。

    军火库这种东西,他敢确保从小到大没有人敢教张木散建这玩意儿能赚钱。倪久舜有所了解,但那孩子的心性他了解,退伍了就尽量不会再去做一些敏感动作。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张木散接触到了靠军火盈利的组织,而且跃跃欲试。

    据他了解,庆离中学各种势力下,只有地下组织最为神秘。或许从这里,能从张木散的嘴里套出实情。

    “你和地下组织是怎么谈的。”张云修趁着儿子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迅速开口。果然,看到张木散一瞬间的慌乱。

    他的心中瞬间了然。合作的伙伴已经确定了,张云修自然会在暗地里再加派人手调查清楚地下组织的底细和实力,究竟够不够资格攀上张氏企业的这颗大树。

    张木散很快就掩去了这抹慌乱,恢复正常的脸色和父亲对视着。

    他在心里再次佩服了一把父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确定自己的想法和伙伴是从哪里来。

    既然瞒不住了,那就干脆坦诚相待。

    他如实的回答道:“地下组织要与我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所以c市空地的发展前景良好。父亲是否要考虑投资?”

    张云修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望子成龙,说的就是现在他的感觉吧。

    从张木散牙牙学语,幼时学步,再到今天的意气风发,少年英姿。他都看着,也都感动着。

    他很多的合作伙伴在闲聚之时,都在骂各自家里的孩子是如何的不争气,只知道伸手朝家里要钱;偏偏家里人都惯着,一直都成不了气候。

    有的哪怕成家有了妻子丈夫,生活也是各种鸡飞狗跳。

    那时张云修还认为,张木散能懂得常回家看看,孝顺一下自己的母亲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儿子没有任何预兆地就给自己带来了惊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比一般人优秀很多,基本的优秀再加上努力,发展无量!

    但也要让儿子知道,什么事情都不可能顺风顺水。张云修决定,再给张木散一个考验。

    “地契明天就可以给你,条件是你要亲自扳倒裘箜给我看。两年为期限,没有做到不论你母亲怎么求我,我都会把地收回来,而且再也不给你任何创业资金。”

    张云修顿了顿,对自家儿子语重心长地补充道:“我们从来都不比别人幸运,只是比别人努力考虑得更多罢了,明白吗?”

    张木散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一些湿润。

    站在顶端的人固然会得到很多人的仰望,可也要时时提防自己会不会从顶端摔落。父亲的年纪越大,做生意就越是小心。他知道数不清的人在觊觎张氏企业的地位,蠢蠢欲动。他还没有强大到能撑起张氏企业,父亲一个人肩上的压力就更重。

    有时候张木散觉得,成长其实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看着养育自己的父母慢慢老去,自己一天天地变得年轻。所谓青春,就是父母传递到身上的东西,他不允许自己辜负。

    “明白!”他坚定地应道。这次的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结束了父子谈话之后,张云修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推门杨沐沁就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耳边密语一段情话。

    杨沐沁知道自己一开始是见到自家的儿子太过激动,忽略了张云修。直觉告诉她现在补偿还来得及。

    自然,事情也朝她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张云修哪受得住,再说之前的好事也被儿子打断了,此时不继续,更待何时?他一个反手把灯关掉,抱着杨沐沁走向床榻。

    不同于父母的幸福生活,张木散躺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发生。

    叶瑜舟的名字,在他的心里出现了千百回,最后都凝聚成一句话。

    师父,等我!

    这个漫长的夜终究过去。

    第二天清晨,叶瑜舟和任濡玉就早早地出发了,她们要赶上公交车去附近的一个小湖附近钓鱼。

    装备十分简陋,两个大草帽和两把向保安大叔借来的鱼竿,再加上一个装着鱼饵和一个空水桶;她们就踏上了垂钓之路。

    到了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有不少一起等车的人对他们侧目而视,这两个女孩是怎么想不开哇?都改革开放了还穿的这么原生态做什么,现在的洋裙子都便宜的很呢!

    她们二人丝毫不介意周围人群的眼光,垂钓就是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去管别人的眼里是怎么看的?

    叶瑜舟和任濡玉相视一笑,彼此都懂得了心中所想。

    不一会公交车到来,大家都上了车之后,这种对她们指指点点的现象非但没有减少,还更多了。

    二人隐隐还听到有人说,这样打扮不淑女,一看就是老师没教好;或者不听老师的话。

    听到这些话后,叶瑜舟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反驳回去,什么叫做老师没教好啊!谁规定的戴草帽就是不淑女啊?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啊!

    可是在看到任濡玉不骄不躁的模样之时,叶瑜舟有冷静了下来。老师都尚且能忍,为何她不能呢?

    任濡玉无奈扶额,她能现在就跟所有人大喊“我就是老师,我的学生学得很好”吗?很显然,不能,况且喊了人家也只会说她败坏师德;没有教会学生如何正确地打扮。

    思想层面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人,怎么沟通都是没用的。不如省些力气,等到下车的时候玩的更开心些。

    好不容易下了车,叶瑜舟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解放了。

    这里有一片很广阔的田野,绿苗旺盛,绿荫遍布;时不时还有几只小鸟会飞到稻草人的身上,很快又飞走。叶瑜舟来之前还担心过到中午会不会太热,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整个环境就只能用一种成语来形容:心旷神怡。

    少数的几个农民在田间除草施肥,几头大水牛在田间的小池塘里悠然地喝着水;似乎在庆祝他们此刻的歇息。

    任濡玉带着叶瑜舟绕过大大的田野,来到了那片约定垂钓的小湖。

    今日的天气极好,天空中的蔚蓝在湖面上尽数画出,在点缀以朵朵云彩;环湖翠色,真是一副大自然的美画!

    叶瑜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砸放松,她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新鲜空气。过了一会,她干脆直接坐下,来体会这一片寂静。

    任濡玉就坐在她的身旁,微笑地面对着小湖,闭上了眼感受徐来的微风。这里她也很久没来了,如果不是她身边的这个女孩,估计还会更久没来。

    工作,生计,交往,家庭。

    每个人都在为这些事情忙碌着,奋斗着,没有时间放松自己的灵魂;渐渐在生活中迷失了自我,她不希望叶瑜舟也变成那样的人。

    过了一会两人享受够了空气,就开始进行钓鱼活动,叶瑜舟一开始没控制好力道和方向,鱼饵差一点就被甩到她自己的手上;把任濡玉吓得不轻。

    她连忙对叶瑜舟叮嘱道:“鱼钩是很锋利的,能直接钩进骨头!你可当心点!”

    叶瑜舟这才意识到刚才是多么的惊险,还好自己看着反光的鱼钩靠近,下意识地侧身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惊险的小插曲结束,她小心翼翼的把鱼饵甩进湖中后,呼地松了一口气。任濡玉被她这动作逗笑了,随即也把自己的鱼饵甩进湖中,只是技艺明显娴熟的多。

    倪久舜这一边,他简直都要急疯了,张木散如果今天还不回来,等到明天很有可能一切事情都来不及了!

    在宿舍里急得团团转的他,成功引起了他一个舍友的注意。

    舍友问道:“怎么了倪久舜?今天有这么热吗,最热的月份早就过去了。”

    他干脆地回答道:“你懂啥,我是体内有三昧真火,忍不住!”

    舍友尴尬地一笑,随后走出了宿舍。在走廊的尽头,有另一个眼神不善的男生,在等待这个舍友的到来。

    男生见他到来,开口问道:“怎么样?”

    那名舍友回答道:“倪久舜应该是没发现什么,天气太热了狂躁而已,那晚来追我们的人应该不是他。”

    听完,男生略微放下心来,仍然叮嘱道:“小心为上,这一次裘箜小姐下来死命令,一定要叶瑜舟身败名裂,必须没有意外!你给我回去盯紧了倪久舜,确保他在事发之前什么都做不了。”

    “是!”舍友应道,随即回了宿舍。

    倪久舜依然在烦躁,只是躺在床上,伪装成自己要睡的样子。时不时地说一句:“热死人了!”

    那个舍友放下心来,也躺到床上去,不一会就睡着了。

    在感觉到舍友睡着的一刹那,倪久舜的眼睛慢慢睁开,眼中渐渐有了怒意。他刚才以为那个舍友要去学校的小卖部买冰棒,本想追上去说顺便帮他带一根冷静一下;没想到却听到了他和那个男生的对话。

    想到昨晚那张纸上的内容,倪久舜真是不得不佩服裘箜的心狠,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

    裘箜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半分顾及到周椋的颜面,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往死里整叶瑜舟

    他知道自己不能等到张木散回来了,他必须要采取一些行动,不然一天之后;叶瑜舟的名声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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