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瑜舟纠结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同桌!”方沅朝她跑来,一会一会地喘气,脚步却一直不曾停下。
张木散和叶瑜舟一同转头,表情各异。
叶瑜舟一脸惊喜地看着方沅,这家伙恢复能力还是可以的嘛,才这么点时间就能继续又蹦又跳了。方沅脖子上明显的绷带,让她隐隐心疼,伤口那么大,留下来的疤又该如何偿还?
张木散复杂地看着方沅。这家伙回来之后,师父要吃饭会不会带上他?以后难道要三个人一起吃饭?不,他不想。
师父是他一个人的。
方沅跑到叶瑜舟身边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有一些开裂,渗出点点鲜血。但他让自己忽略了这一份疼痛,因为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
“同桌,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方沅试探性地问道,默默注意着张木散的脸色。
他的直觉告诉他,张木散是个危险的英俊男孩。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想出来的这些词,觉得还蛮贴切的。
果然,问出这句话之后,叶瑜舟也看了一下张木散的脸色,发现他面无表情之后,语气讪讪地说:“好,就一会。”
随后,两人就快速的移动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下,讲起了悄悄话。
“同桌,我怎么觉得现在跟你说话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方沅疑惑脸。
“唉,我自己都有那种感觉,更何况你呢同桌。”叶瑜舟无奈脸。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张木散的气场就比平时更加强大啊!
方沅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和叶瑜舟语重心长地交代道:“同桌,我听说你加入了什么地下组织,千万要退出来啊,那里面的人全都是无耻流氓!”
叶瑜舟眉头一挑。奇了怪了,方沅怎么会和地下组织的人有所接触,而且映像还这么差?还没等她问,方沅就自己说出了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结尾还狠狠地骂了当初借钱的那个男子,用来泄愤。
他的表现可爱得叶瑜舟没忍住笑了出来,张木散在远处紧紧地盯着叶瑜舟的一举一动,看到那抹笑容后手心一个抓紧。
师父好像现在都很少在他的身边有那样笑过了,是他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
叶瑜舟没让方沅继续自由发挥,她问道:“你饭吃了吗同桌?”
“吃过了然后坐车回的学校,同桌我跟你说……”方沅急切的想表现自己为叶瑜舟着想的情绪,却被打断:
“好了,早点回去休息,下午还有课,我要先走啦~”叶瑜舟故作自然地喝方沅说到,她的心里已经有一种预感,因为她的余光瞥到张木散的脸色比之前差了。
但出于难解的女生心理,看到张木散不喜欢自己和其他男生说话,叶瑜舟的心里还有些高兴。起码,这是在乎不是吗?
方沅原本还想逗留,转念一想下午不就能见面了吗,于是告别叶瑜舟回了宿舍准备好好休息。
叶瑜舟目送方沅离开自己的视线,转身走到了张木散的身边。
两人一时站着,都没有说话。
叶瑜舟悄悄地举起了手,握住了张木散的手,在心里暗暗说道:如果张木散没有甩开,就说明他对她真的有喜欢的情绪,只是还没说明。
感觉到叶瑜舟的动作,张木散一愣,把叶瑜舟的手推开了。
被推开的人把脑袋垂下,沮丧地想到:果然,自己还只是他的朋友吧。
可下一秒,叶瑜舟却感到手上有熟悉的温度传来。她不可置信地转头,发现张木散换了一只手主动的牵住了她,十指相扣。
张木散一脸正经地做了这个动作,他只是觉得这样牵着会比较顺手。由于师父刚才主动的小动作,师父对方沅笑的事情,他已经不生气了。
笑容从叶瑜舟的嘴角幸福的展现,她也用力地回握住张木散,两人重新走起来路。
找个时间和张木散表白吧。
她想到,这么幸福的感觉,如果每天拥有,该有多好。
校外餐馆。
热热闹闹的中午,店里坐满了要吃饭的人们,任濡玉和林小两个女人坐在一堆豪迈的汉子中间,显得格外娇小。这附近施工的地方很多,有的工人吃不习惯工头发放的菜,就会花点钱出来吃。
林小自从当上副校长之后,几乎都要陪领导吃饭喝酒,出入大酒楼和西餐厅。她自知长相一般,所以后来有了钱就经常用护肤品,之后终于有了比之前水润不少的皮肤,因此也更加不敢来这种充满油烟的地方。
但来了这,她反倒有种轻松的感觉。
任濡玉坐在她的对面仔细看着菜单,老板娘在她的身边等待要点的菜。和老板娘交接好之后,任濡玉放下了菜单,和林小调侃道:“我点了几道五谷杂粮,副校长不要嫌弃啊!”
林小忍不住笑出声,之前因为任濡玉说过分话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她看着任濡玉不加伪装的面庞,露出了真挚的微笑。
很久很久,没有人让她这么放松了。
之前一无所有在赵兰那借住的时候,虽然赵兰也是对她百般照顾,可她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劲,没办法和赵兰做知心好友。后来到了庆离,林小没有告诉赵兰其实她们可以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为的就是要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不再出现。
不一会,几道卖相极佳的小菜就上桌了,任濡玉亲自去打了两碗米饭放回桌上。
两人也都各自不客气,开动了起来。
“林小,你最难的那段日子,都是赵兰在照顾你吗?”任濡玉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被问的人一愣,随后说道:“是啊,赵兰照顾了我很久,只是......”又回想起那种感觉,林小并不是很想再聊下去。
这回,任濡玉倒是不急,又吃了一会饭,慢慢地说道:“我以为你会联系我的,后来我有去打听过你的下落,没有找到。”
林小动筷子的动作一顿。
那些日子,工作受搓,几乎身无分文,不敢打电话回家给父母说一句话,就怕让她们担心。可是现在,忽然被人告诉,也有人在担心自己。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有些发酸。
“谢谢。”林小说道,除了谢,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即使任濡玉当初有那份心,可是最后收留她的人,还是赵兰。
这份恩情,她一直都在努力偿还。副校长的位置,她都打算让给赵兰。可是林小的心里莫名地有种预感,赵兰并不会因此满足。
看对面的人的情绪有些松动,任濡玉才继续问道:“她最经常和你说的话,是什么?”
林小越是这样在她面前毫不势利,任濡玉就越怀疑赵兰是一开始就打好利用林小的算盘。
庆离中学享誉国内,想要进去教书的老师,要么就单纯地靠实力,要么就是背后地靠关系。当年的林小有没有这个实力,任濡玉不是很了解,可来闯庆离这件事,如果没有足够的决心,是不可能去做的。
失败的人,早就能排成一条万米长龙了。
如果任濡玉的假设成立,赵兰的心思,可就不是一般深了。
突然这么一问,林小想了很久,才回答:“当时赵兰一直鼓励我,不要放弃,要闯就闯最困难的庆离中学,这样虽败犹荣。”
说着,她的心里又是一酸。
人在一蹶不振的时候,喜欢听鼓励的话。但赵兰的话,一直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她顿了顿,又想了一会,继续说道:“还有就是说我一定要爬的很高,才能有成就,才能让家里人不丢脸,才会没有人欺负我这样的话。”林小说完,确定没有什么漏的,便没有再说下去。
任濡玉脸色一变。
假设作为一个朋友,为什么不鼓励林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活的快乐;反而去劝人家追名逐利,才是人之上道。
赵兰,你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葬送林小的单纯和快乐呢!假设这是为了林小出社会好,有份体面的工作,那也不应该把话说得这么绝对啊。
思量良久,任濡玉尝试性地开口道:“你当初因为什么丢了工作?”
空口无凭,要是她再像上次一样盲目地和林小说她的判断,只怕效果会适得其反。不如从根源入手,让林小自己发现。
回忆起当时的艰难,林小放下了筷子,略带哀伤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说道:“当时我在那所学校当语文老师,结果有一天突然被告知,自己处理的所有学生信息都泄露了出去。家长们一股脑地找上门,质问学校怎么处理。最后的结果你肯定也知道了,我被开除。”
任濡玉默默记下这些,对林小问道:“那所学校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去支教过,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
林小的眼神里充满了感动。
就算是赵兰照顾她的时候,也只是说这一次的错误没有关系,是人都会犯错。而任濡玉却能说出相信她的话,她们,不过年幼相识而已啊!
“学校叫三元中学,已经是5年前的事情了,没有必要再查下去。濡玉,你相信我就已经够了。”
任濡玉也回应了一个暖心的微笑。
还好,林小的本质,还是多年以前的那个单纯的女孩。
庆离中学。
裘箜坐在已经空荡荡的班级里,久久一言不发。
一个早晨,整整一个早晨张木散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向她表示过担心。要不是早上起床之前照了好几次镜子,她都要以为自己的美貌不见了,才会落得如此冷漠的下场。
就连下课,平时会和她打招呼的人,也都不见了,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神似的。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是副社长,留在这个班级也没有什么意思了。等到做完那件事情,她就回美国。
起码那里的人,会毫不吝啬对她美丽的夸赞。不像庆离中学,有多少人在背地里说过她的坏话,嫉妒她的容颜。
尤其是叶瑜舟,那个小蹄子。
从头到脚,裘箜都不会承认有哪些方面,叶瑜舟是比得上自己的。既然什么都比不上,那又怎么配拥有张木散呢?
又过了一会,一个男孩走进了班级。进班级之前,他还左顾右盼了一会,确定四下无人才走到裘箜的身边。
“大小姐,这一次的事情就让我去办吧,我一定会和叶瑜舟同归于尽!”男孩语气相当坚决颇有视死如归的豪迈之感。
裘箜头也不抬地应道:“好,就交给你去办吧,我再也忍不了了。如果明天晚上,我还没有听到叶瑜舟的死讯,你也不用再活了。”
语气里,裘箜再也没有一丝的情感。
那么多的心血,毁于一旦,是个正常人投资失败都有可能去跳楼。裘箜自认为她只是想要叶瑜舟的命,已经算是冷静了。
早上和周椋擦肩而过的时候,周椋已经把她当做陌生人一般,冷漠地走过身旁。
曾经最好的朋友都失去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但到美国之后,重新认识一些好朋友,直接转学,重新拥有一种生活。
而叶瑜舟?下辈子可别让我在遇到你了。
男孩心疼地看着裘箜。
这么优秀美丽的女孩,偏偏就是让张木散不珍惜,让叶瑜舟踩在了脚底下。自己在很久以前为裘箜效力的时候就说过,不惧生死。现在,他报恩的机会,终于来了。
男孩最后深深地看了裘箜一眼,走出了教室。
过了很久,裘箜抬头,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午饭准备走去食堂。她忽然想起,刚才那个男孩好像声音有一些熟悉。
不过很快,她就不再想了。
为她效力的人那么多,怎么会差那男孩一个呢?叶瑜舟没命,才是最要紧的。
下午。
叶瑜舟回到宿舍发现任濡玉没有回来,便替任濡玉洗干净了昨天的衣服晾了起来,睡了一个午觉之后,和往常一样的时间去了班级。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从进校门的那一刻,就被人盯上了。